第446章 如蝼蚁般弱小
听到声音,流民们才看清城墙上站着一排排身穿盔甲的士兵,一个个被吓了一跳。
想起那贵人所说的话,为首的流民壮着胆子说道:“我们从北方一路南下,求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
“说谎!你们根本不是从北方而来。”林亦楠声音清冷,目光锐利地扫向众人。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望向为首的流民。
怎么办?人家一眼就看穿了他们。
他们不懂为何不能如实相告。
良久,队伍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城墙上林亦楠冰冷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收到消息,苍梧郡爆发了严重的疫病,城外流民人数死亡过半,而你们就是从苍梧郡过来的。”
流民们为之一震,路上他们绕城而过,专挑无人行走的山间小道,就怕被人知道。
只因那贵人说过,他们若是进城,很有可能会被世家大族捉去做私奴,他们可不想成为世家的私奴。
刚才剧烈咳嗽的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队伍中顿时出现骚乱。
“皮哥,我们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为首叫皮哥的男人身上。
皮哥把手中棍子一扔,拨开人群上前跪在地上,朝着城林亦楠他们哐哐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瞬间红肿起来。
他言辞恳切,“求各位大人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此时,人群中又传来一阵惊呼,有人吐血了!
他旁边的人躲避不及,被喷了满头满脸。
皮哥见城墙上的林亦楠不为所动,又继续磕头,不止他,其他流民相继跪下磕头乞求。
作为曾经的护国大将军,云野有些于心不忍,默默移开视线,低垂的眼眸里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悲痛。
“他们染了疫病,为了城内百姓着想,绝不能放他们入城。”林亦楠道,并不是她冷漠无情。
她想起城外还有一座尚未启用的空仓库,仓库面积,倒是可以容纳得下他们这么多人。
“要把他们赶走还是另外安置?”
云野如今顾虑更多。
“赶走他们就是死路一条,咱们城外还有一座新起的仓库,可以用来隔离和治疗……”
林亦楠说出自己的想法。
“好,我来与他们说。”云野调整好情绪,转身面对下面翘首以盼的流民。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们面前,一是转身离开,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二是留下来隔离治疗,我们可以提供治疗和草药,你们有钱的可以支付,没钱的日后可以留下来做工慢慢偿还。”
“什么是隔离治疗?”有流民不解问道。
林亦楠抬眼望向下面的人,眸光清冷,“你们染了疫病,就是将你们关起来让大夫诊治,生死有命,你们考虑清楚,我们可不包活!”
众流民望向他们的主心骨皮哥。
“皮哥,我们怎么办?”
皮哥凶狠的目光瞪了众人一眼,“谁要离开的,我绝不阻拦!”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吭声,他们都想活。
谁都知道染了疫病,像他们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死了,生命如蝼蚁般弱小。
在这里虽然不包活,可好歹有人给他们诊治,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
一位大婶拉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步履蹒跚走到皮哥面前,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
“皮哥,咱们留下来吧,这里有大夫给咱们看病,我家娃儿好歹还有机会活下来。”
皮哥抬头对上孩子那双黑白分明如死鱼眼般,没多少生气的眼睛,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下。
“好,我们留下来!”
“我们愿意留下来,求城主大人救救我们!”
几百流民的声音在龙潭上空回响,城内百姓纷纷走上街头,试图通过紧闭的城门望向外面。
不多时,一队十人的护卫从从城内出来,他们头上身上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面上还覆着块厚厚的白纱布。
“带上你们的行李物品跟我们走!”
那处空置的仓库离城门大约有十里地左右。
当所有流民看到那处崭新的仓库都十分震惊,他们最初以为,他们会被带至山上随便找处山洞安置,没想到会是一处新修建的房子。
护卫让流民自觉排成两队。
包裹严实的林大夫和云五从队伍中出来,他们分别在护卫搬来的桌椅上坐下来,一个个给流民看诊。
他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把症状不同的病人区分开,严重的集中在一起治疗,没感染的安排在最远处的仓库内观察后续情况。
大婶感染严重,但是她的儿子很幸运并未受到感染。
母子俩即将分开,孩子第一次与母亲分别,哭得撕心裂肺不愿离开母亲,皮哥抱住孩子不停安慰。
“你要乖,下次皮叔再去猎山羊给你吃。”
听到有肉吃,孩子停止了挣扎。
站在护卫队伍中的林亦楠听到皮哥的话陷入沉思。
初步诊治完的流民被安置在不同的仓库内,护卫已经在里面铺上柔软厚实的干草,每隔上一段距离,就会有个燃烧的火盆给他们取暖,流民的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微安定下来。
“你们闻闻什么味儿?”有那鼻子灵敏的人率先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好像食物的味道。”
“是粥。”有人道。
他是北方人,第一次在苍梧郡喝上传说中的白米粥,只不过,这粥的味道,要比苍梧郡的香得多。
尽管身体疲累,可大家都没躺下休息,一个个趴在窗户上望着食物飘出的那栋房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时辰后,大家便领到了一碗香甜浓稠的白米粥。
而在仓库最远的一处办公房内,林亦楠正与林大夫和云五两人开会。
“可有查出他们得出的是什么疫病?”这是她最为担心的。
林大夫眉头紧锁,翻看着手上的册子。
“部分患者表现为全身憎寒,发热及头面,颈部肿大并疼痛,少部分患者咽喉干痛,我以为是大头瘟。”
云五更是面沉如水,“我看诊的部分患者红肿发块如瘤者,遍身流走,病情危重,危害极大是为疙瘩瘟。还有少数人咳嗽厉害,似是感染了咳血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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