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我们就这样吧
霍危仅存的那一点理智,在这一刻殆尽。
他在电话里确认任清歌在场的时候,就还心存侥幸。
心想她或许是被秦渊掳走的。
心想她有难言之隐。
“这也是你自愿让他留下的吗?”霍危的声色被水雾润化,又轻又冷。
任清歌不敢看他的眼神。
摇摇头。
霍危的语气毫无温度,“那就是他强迫你了。”
“可是在电梯门口,为什么又要为秦渊求情。”
“你在玩秦渊,还是在玩我?”
任清歌张嘴,却没有勇气出声。
霍危一秒一秒地等,却等来她一句,“可以等我先洗完吗?”
“很难回答?”霍危冷笑,“在我和秦渊之间选一个,一个名字而已,说不出口吗?”
他的音量开始一点点拔高。
在充满热气的浴室里闷墩而沉重。
任清歌不由得瑟缩。
换来霍危暴躁而严厉的质问,“任清歌,说话!”
嗡的一声,任清歌骤然耳鸣。
她缓缓抬头,呆呆看着眼前发怒的霍危。
被雾气打湿的眼睛深不见底,迸射出的视线锐利伤人,几乎染了血腥气。
怒火迅速烧掉一切,很快就归于平静。
快得叫人心慌。
“洗吧。”他嗓音沙哑,面无表情转身朝外走。
任清歌的躯体率先一步跟上去。
“霍……”
回应她的,是一道几乎要震碎玻璃的关门声。
任清歌的心脏几乎骤停。
面对他这样的反应,害怕大于愧疚心虚,暴力化成一片片玻璃,割伤了他们之间本就单薄的感情。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热水自上而下一直流,不停打在肌肤上。
可四肢却止不住地发抖。
……
任清歌洗完澡,穿戴整齐才开门出去。
屋子里开了暗灯,霍危坐在沙发上抽烟,半垂着头,额前碎发投下大片阴影,只能看到他嘴唇以下。
任清歌站在地毯上,静静看着他。
霍危吸了一口烟,依旧保持那个姿态,“选好了么?”
任清歌看着墙上的影子,是他上半身的轮廓。
她回答他,“我没有玩任何人。”
霍危似乎料到了这个答案。
他吐出烟雾,嘲讽道,“那你跟秦渊是什么?”
任清歌小心地呼吸着,缓解心脏的疼痛。
她低声说,“我跟秦渊之间……”
她跟秦渊之间的交易。
一旦说出口,霍危必定会彻查。
他对付秦氏集团很简单。
但是秦渊背后的周强呢?
背后的老卫呢?
他当年在S国留下的罪证,一旦被恶意利用。
霍危卸掉秘书长的职位不说,更有可能锒铛入狱。
任世昌是秦渊的一颗棋子,是拉霍危下水的鬼手。
任清歌不敢确定霍危会不会为了她去跟周强对峙。
但是她赌不起。
他可以再次拥有很多个女人。
可前途就只有一个。
任清歌再次开口,“霍危,我跟秦渊之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霍危夹住烟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寂静半响,他开口问,“所以你还是要为他求情。”
任清歌低声,“是。”
霍危笑了笑。
他的嗓子被烟雾薰得喑哑,“任清歌,我之前说跟你结婚,不是开玩笑。”
任清歌隐约听出了他的意思。
心酸密密麻麻地涌上喉咙。
“我知道。”
不是玩笑,是想对她负责。
霍危低嗤了一声,“你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
他为她开脱,“我以为你不知道,所以才会在我和秦渊之间周旋。”
“我以为你不知道,才会拿秦渊做退路。”
说到这,他支起身子,看着她。
他自嘲地纠正自己,“也不是,或许我一开始就不是你的选择之一,毕竟一直都是我在逼迫你。”
任清歌同样看着他。
这边暗,他看不到她被泪水打湿的脸。
一滴一滴的砸下来,浸透胸前衣襟。
霍危自顾自说,“我以为那天,你说你不喜欢我,是跟我赌气。”
任清歌隐隐颤抖着,牙齿上下打颤。
霍危轻声呢喃,“原来你是真的不喜欢我。”
任清歌死死咬着牙,可泪水还是控制不住。
霍危到底还是心疼,起身走到她面前,轻抚她的脸。
“好了,我不让你为难。”他嗓音沉重,“你选不出来,我替你做选择。”
任清歌哽咽开口,“霍危,对不起。”
他们一开始就错了。
韩雪雯说得对,他应该有个门当户对,权势相当的妻子。
而不是像她,只会是拖累。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个人都覆水难收。
即使再心痛,也不得不做出决定。
霍危抹去她眼角最后一点泪水,低声说,“我们就这样吧,清歌。”
他累了。
强求的感情,他不想要。
任清歌用尽力气,抓住他的衣角。
“霍危,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好不好。”
霍危自嘲勾了下唇。
“好,我不打扰你。”
任清歌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没有搬过来,在这里他们不生活,只上床,房间里就只留了几件贴身的衣物。
还都是霍危买的。
任清歌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想再在这待一会,可是找来找去,都是无用周旋。
霍危注视了一会她的背影,无声离开。
几秒后,房门关上。
留一室落寞。
……
裴景川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霍危拎着一箱子酒,跟傀儡似的直接往客厅里走。
裴景川撑着门,看着他紧绷的脸,还有机械的动作,难得没有说什么。
他去卧室跟姜音打了招呼。
出来看见霍危已经开了半箱子,衣袖挽起,一副不喝死在这就不罢休的样子。
“怎么。”裴景川坐下,“老卫那边的事情很难搞。”
霍危一言不发,先干半瓶。
裴景川也陪了半瓶,酒精入喉跟火烧似的。
扫了眼瓶身,浓度68。
他又扫一眼霍危,扣住他的动作,“你到底怎么了?”
霍危推开他的手,垂着眼,“我今年只收秦氏集团,老卫的事,我可以给你查,但是我不想管。”
他还是答应了任清歌的要求。
不然以后她跟了秦渊,日子不好过。
裴景川,“就因为这点事,你要把自己喝死?”
霍危仰头又是一顿喝,很快一瓶就见底。
裴景川根本拦不住。
直接拨了120,以防万一。
姜音从卧室出来,看见一桌子酒,吓得不轻,“怎么了?”
裴景川起身扶她坐下,“不清楚,没说。”
她看向霍危,脸喝得一片通红,眼底麻木。
姜音赶紧掏出手机,“我给清歌打电话。”
刚拨出号,霍危就一手盖过来。
“我现在不想见她。”他眼底猩红,迷离又愠怒,“不止现在,以后都不会。”
姜音皱起眉。
裴景川看了一会,支起上半身,将他碰到姜音手的那根小拇指拨开。
然后问他,“所以你这寻死觅活,是因为任清歌把你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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