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算计,刺伤皇帝
金銮殿上,吴庸稍稍抬头,看一眼王阁老手中的画,再窥一眼皇帝隐而未发的怒色,又默默把头低下去。
松开握紧的拳头,暗暗松了口气,所幸,这王阁老没让他失望,不枉他一番谋划。
庄媛是丞相庄仲的长女,又是京都盛名的才女,容貌才艺皆是一绝,更是圣上钦定的太子妃,时常出现在宫宴上,所以见过她的人不少。
如今的朝堂上,便有见过她的老臣,当王阁老拿着画转了一圈后,有老臣点头又摇头。
“确实跟庄大小姐很像,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
王阁老道:“没错,相似又有些不同,这是因为,画中女子非长女庄媛,而是二女庄绾!”
轰!
众人听得着实一惊,殿中安静了一瞬,很快哄乱起来,多是不信的,有人再看一眼那幅画,朝王阁老道:
“阁老这是什么胡话,庄二小姐当年也在那断头台上,刽子手刀起头落,血溅了一地,皇上当日也在......”
话未说完,殿内忽而死一般的沉寂,那人突然意识到什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请罪,在皇帝阴云郁郁的沉默中,额头都要磕出血。
皇帝看都没看他,一双犀利冷漠的眸子死死盯着王阁老,“你可以闭嘴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阁老已经把话说到这里,哪里肯放弃,硬着头皮自唇角挤出一抹笑,朝皇帝道:
“皇上,二小姐还活着,您不高兴吗?臣看见这幅画后,可激动坏了,庄老将军为大周鞠躬尽瘁,庄丞相更是赔上一家人的命换您一个平安,才让大周有了您这样的明君,若是庄家真有后人留下,那真是老天开眼,大周之福啊!”
吴庸见皇帝额头青筋暴跳几乎忍无可忍的模样,忽而抬手指向王阁老,怒喝一声。
“王阁老,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丞相府承蒙皇上厚爱,重新下葬,绾绾也早已入土为安,你何以一再拿绾绾开玩笑,你这一句句都是在我和皇上心口撒盐,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暗暗在腿上使劲一拧,顿疼的面色扭曲,像是怒极了,红着眼就要冲上去揍他,被曲佑天的舅舅兵部侍郎曲卫恭拉住。
他这番举动,在王阁老眼里就是故作掩饰,对上吴庸愤怒中带着惊慌的眸子,王阁老心中冷笑,越发觉得吴庸就是怕他说出庄绾已经嫁人的事,怕庄绾入不了宫,坏他的荣华富贵!
王阁老暗暗讥讽,面上却微惊不解道:“吴丞相,若是二小姐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生气呢?”
说完,又抬头朝皇帝继续道:“臣这么一激动,立刻让人去调查,皇上还记得当年无上皇送给庄老将军的那把虎吟宝剑吗”
“臣派去的人,竟在霍府见到了那把宝剑,还是在霍六少爷妻子那发现的,皇上,若说长相是巧合,那虎吟宝剑又如何解释,所以,那六少爷之妻,定然是庄二小姐啊!”
他刻意加重了‘六少爷之妻’几个字,说完更激动道:
“皇上,定是当年庄丞相想方设法保住了二小姐,这是老天开眼,给庄家留了个后啊,这是皇上之福,我大周之福啊!”
王阁老这番话,一气呵成,不给皇帝打断的余地,句句皆显对庄家有后的喜悦,听得满朝文武也跟着他高兴。
尤其诸多文臣中,有不少是赵子御当日让成阳寻回的丞相庄仲心腹,归以重用,听说庄家有后人,个个欢喜。
大殿内,气氛祥和愉悦,直到皇帝骤然起身,一声不吭的甩袍离去,留下一脸懵的众人。
全程心惊肉跳的周永福深深的看一眼王阁老,高呼一声‘退朝’后,急急追上去。
众人惊疑皇帝的态度,这好像不是高兴啊!甩袍的那个表情,怎么有股愤怒无处发泄的憋屈感?
等众人陆陆续续的散去,王阁老走到似乎被气到,一脸愤然的吴庸面前,笑道:“二小姐还活着,丞相不是该高兴吗?”
吴庸目光微闪,直接拽着他走到角落,厉眸道:
“王阁老何曾这样关心过庄家人的死活,明人不说暗话,你是知道了皇上把绾绾带回宫,担心绾绾的存在威胁到皇后的位置,所以先把绾绾已嫁人的事爆出来,让皇上无法册封绾绾,是不是!”
王阁老见他直接挑明,只当他是急了,心中冷笑,却继续装傻,无辜的耸肩,“丞相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吴庸面色阴沉,“我知你听得懂,皇上也懂,王阁老坏了皇上的好事,不怕圣怒吗?”
王阁老更无辜了,“坏了皇上的好事?这是何意,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真心为庄丞相高兴的,皇上为何要生气?”
这也是他敢说的原因,他句句真诚,说的字字有根据,皇上根本挑不出他的错处。
太后说了,皇帝心里一直想做个圣明的好皇帝,所以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在满朝文武面前失态,最多记恨他。
记恨便记恨吧,他心里清楚,皇帝一直都不喜欢他,当年他为自保做了墙头草,没跟庄仲站一起,皇帝就记恨他了,所以他不在乎再让皇帝记他一次仇,最重要的,是瑶儿的皇后之位能稳固。
吴庸见他面上有得意之色,唇角微扬,却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气急败坏的甩袖而去,王阁老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把手里的画撕了。
事实上,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惹皇帝生气,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帝真的不管不顾要君夺民妻,也绝对不能让庄绾以庄仲之女的身份立于后宫!
以大周百姓和文武百官对庄仲和庄老将军的敬重和崇拜,若皇帝真把庄绾的身份公之于众,那么,就算皇帝执意要废瑶儿立庄绾,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庄绾的身份太过尊贵,且,她还曾是皇家钦定的勤王妃!
所以,他必须这么做,今日过后,皇帝真要强留庄绾,也只能给她另外的身份,只能金屋藏娇,没有庄仲之女这个闪耀的光环,瑶儿的后位就是稳的!
哼,谁也别想动瑶儿的皇后之位!
.........
庄绾昨夜一直想着霍时玄,辗转难眠,又因担心中途赵子御会过来,害怕不敢睡,直到下半夜困意席卷而来,撑不住了才慢慢睡过去。
睡的很不踏实,做了噩梦,梦见霍时玄和赵子御打架,后来赵子御一剑刺入霍时玄胸口,她惶恐想醒来,却总挣不开眼。
朦朦胧胧间听到有人在叫她,脸上似乎也多了一双手,庄绾习惯性的握住那双手,含含糊糊喊了声相公。
往日她做噩梦的时候,霍时玄都会用手揉她的脸,噩梦消散,庄绾的呼吸渐渐平稳。
赵子御听的一愣,相公?她是在喊霍时玄?她平日喊霍时玄就喊相公吗?
嫉妒来的又急又快,方才在金銮殿被王阁老堵得憋屈,如今又听她嘴里一句‘相公’,赵子御心中涌起如海的烦躁和嫉妒。
他忽而翻身上床,手撑在她两侧并未完全压上去,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睡的红润的精致小脸,呼吸越来越粗重。
庄绾迷迷糊糊的觉得不对劲,耳边愈发靠近的粗重呼吸不似她相公的,努力睁开眼,恰瞧见赵子御俯身凑过来的脸。
庄绾瞬间没了睡意,推他已经来不及,在他唇落下时,她惊慌失措的偏开脑袋,吻落在了脸颊上。
“赵子御!你……你说过不碰我的!”
庄绾慌的厉害,伸手去推他,赵子御眼眶通红,被她那句‘相公’激的失去理智,微微扬起脑袋,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上去,庄绾拼命歪着脑袋,就是不让他亲到唇。
赵子御便顺着她的脸颊往下吻,最后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啃噬,手覆上她的腰。
庄绾强压下惶恐害怕,想起自己昨夜临睡前藏在枕下的簪子,伸手去摸,簪子毫无犹豫的刺入他的手臂……
赵子御动作顿住,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她泪流满面惊恐万状的惨白俏脸,第二眼,才是自己手臂上的簪子。
他渐渐恢复了理智,伸手要去夺她手里的簪子,庄绾吼一句,“你下去!”
赵子御不敢激她,握着她的手把簪子拔出来,顾不上疼痛和血迹,手忙脚乱的翻身下榻。
他刚一离开,庄绾立刻坐起来,用被子裹住自己缩到角落,手里还拿着那支带血的簪子,满脸警惕的瞪着他。
赵子御愧疚解释,“对不起,绾绾,对不起,我刚才在朝堂被气的快要失去理智,便来找你,你又把我当成霍时玄,我太生气了,所以完全失去理智”
庄绾知道此刻便是发再大的火,他也不会放她离开,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深呼了口气,白着脸道:
“你昨日说,下朝之后带我哥过来,我哥呢?”
赵子御忙道:“早朝前我便跟他说了,应该在外面等着,你先穿衣服,我就带他过来”
说罢,朝她伸出手,安抚道:“绾绾,把簪子给我,我帮你处理,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乖,给我”
庄绾把簪子递过去,赵子御目光复杂的看她一眼,喊来周永福,周永福见到他手臂的血迹吓了一跳,慌着要叫太医。
赵子御森森训斥一声,“朕受伤的事要是传出去,仔细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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