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处理


只听她缓道,“先不说三叔,毕竟是想帮我。你送信之事也好,顺藤查到这里也罢,中间大概是少不了白锦书的帮忙。”

白子德只是送信让白锦书帮忙盯着和成道,白锦书就算不想与和家为敌,但想要将此事瞒下也很简单。

以现在朝廷的乱象,白锦书瞒下这事儿,和成道不一定有精力能察觉到这些消息。

更不说还能顺藤查到自己这里。

白酒儿话音落下,白锦程和白锦月都不敢开口了。

他们也不是蠢得,再没想到,但白酒儿话说说到这个份上,如此提醒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锦书,站到了和家那边。

和家,是朝廷的人。

也就是说,白锦书,站到了朝廷那边。

白锦程和白锦月都不敢说话,屋中很安静。白酒儿拿起了桌案上的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也不怪她,毕竟一个是曾经权势滔天的中书令,一个是穷途末路没有前途的国公府。”

“这个选择,很正常。”

白锦书没有跟着白家一起,也不知道白酒儿的势力。她只是在白子德传给她的信中大约知道,她有了势力。

不然白子德也不敢,也没有底气让她跟着和成道对着干。

知道她有势力,可白子德又不敢透露有多少势力。所以白锦书也不知道。

她大概觉得只是一群乱世里聚集的乌合之众吧。

毕竟白家的人什么样,又有什么能力,曾经是白家人的白锦书心知肚明。

选择和家,理所应当。

“三叔且放他一次,但白锦书,和家与我对立一天,我就放不了一天。”白酒儿道,“他日若是生死之间被我所弃,也不要怪我。”

白酒儿说的很明白,白锦书既然站到了朝廷的队伍里,若是兵戎相见时和家依旧是她的对立面,那她不会手下留情。

白锦书虽然是他们俩的同胞姐妹,但既然选择了告诉和家,站到了朝廷那一边,就是省事对了。

除非和家投靠白酒儿。

若真有一日没了,他们也无法怪到白酒儿头上,这是白锦书自己选的路。

四房前车之鉴在前,因为元氏的一封信和选择,葬送了几乎整个房所有的人命。

白锦书如此选择,白酒儿没有牵连他们,也没有问罪犯了错的白子德,已经算是开恩了。

“是。”白锦程低下身子应声,“卑职知道怎么做了。”

“嗯。”白酒儿点头,说着,转头看向白锦月,“你和大哥去金陵,也是摸一摸和家的情况。”

“信是你们传出去的,但朝廷那边到底有没有跟金人说还不知。”

“你们此次去,就是要将情况弄清楚,若是金人知道,这几十万大军都要立刻迁走。”白酒儿说着,再次皱起了眉,“若是一旦真给金人传了消息,或者有这个意图,和府所有人,全杀光。”

她强调道:“一个不留。”

一日的时候,和成道能查到,也不可能立刻给金人传信。他没底,现在金人也还在对立面,可能连朝廷那边和成道都还瞒着。

只要不是傻的,也不可能在自己查到这么重要消息的时候就立刻告诉别人。

如何谋算如何斟酌,都是要时间来考虑的。也需要知道她的具体情况,甚至是亲自与她见一面。

仅凭着白锦书那点儿消息,和成道也查不了她的具体情况。

但和成道此人……是个厉害的,手中也掌着实权。白酒儿思忖了须臾,想到了什么,抬头又补充道:“此间若是和成道要见你们,你们就见。”

还要见吗……白锦月有些疑惑。

“见了之后,我要怎么说?”

“看他怎么和你说。”白酒儿身子往后靠,指尖轻轻敲打着桌案,沉思道,“你只需要问他,是否与金人勾扯。”

“那见了……还杀吗?”白锦月嘴唇有些发抖。虽然天天说着从军,可她还没有真的杀过人……

三姐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杀满门,其中还有自己的亲姐姐。杀人,她从前连鸡都没有杀过。

白锦月现在心中很没底,她真的做得好这个差事吗?

“见归见,杀归杀。”白酒儿也不管白锦月怕不怕,行不行,道,“看他什么意思。”

还看他什么意思?意思是和成道与金人有勾扯就杀,没有就不杀?可是和成道又不傻,他就算跟金人有勾扯,也不可能跟她讲啊。

但白锦月不敢问,她怕问出来就显得自己很傻……只能自己绞尽脑汁去琢磨白酒儿的意思。

实在琢磨不出来,就按着她的意思去做就行。

在白锦月的腹诽不解中,她又听到白酒儿继续道:“这是我派你们出去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跟白家三房有关的事。事情是三叔惹出来的,你们若是办不好,以后我也不会用你们了。”

“是。”白锦程咬牙,应声后起身时满身都是汗。

“好了,退下吧。”白酒儿说完,看着白锦程和白锦月退下,目光若有所思。

这信件传到她手里,就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和成道起了私心。

和成道能传信给她,而不是通过景明帝,多半是有私心了。

不然他不会越过景明帝给自己传信,就算传信,也肯定会跟景明帝讲。白酒儿看着桌案上放着的信件,上头字字句句,可没有提到一句“陛下”二字。

都是问她情况,释放了善意,甚至想要探她的消息。

但传信给她本身就是在暗示他能搞到自己的消息,证明了他的本事。

威胁她吗?白酒儿冷哼一声。

跟白锦程和白锦月说的是杀,但实则是将他们送到和成道手里。若是她猜想是对的,再有白锦书的牵线,和成道肯定会将他俩当成座上宾,然后从他们嘴里套信息。

有自己方才的敲打,两人肯定不敢透露这边一丝半点儿的消息。

甚至对亲姊妹白锦书也会充满防备,而不敢泄露消息。

和成道就会更小心,再怎么也探听不到多的消息的时候,多半会将自己最大的诚意拿出来。

在拉拢和成道这件事上,从来不是谈判,她也不需要透露自己的情况。

是他们走投无路的求救,她要见到最大的诚意,也不会以谈判商议的态度去。

所以她不会亲自去,而是派了手下的白锦月和白锦程去。

在听到白锦月问他有没有跟金人勾扯的时候,和成道就会懂她的意思了。

和成道想要拉拢她为他所用,但她的态度会告诉他,是他求着她用他。

是他投靠,没有资格拉拢合作。

如果和成道真愿意为她所用,她当然会用。

和成道负责了朝廷与金人的谈判,他是什么态度,朝廷就是什么态度。

若是他成了自己的人,那和成道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金人和朝廷谈判成什么样,全是她说了算。

甚至景明帝以后在金人的处境和安排,整个大周在金人这里是什么样,都是她说了算。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用?

就算冒险,她也要试试。

冒的险……是白锦月和白锦程替她冒的。

这就是第二种情况了,是和成道的信件是一个幌子,是朝廷的阴谋。想要抓住她,或者查探她底牌的手段。

那这样,当白锦程和白锦月一出现,就进入了和成道的圈套里。

那就是她方才吩咐的情况,杀。

一个不留。

这些情况,她并没有给白锦程和白锦月挑明,也有她的考量。白酒儿敲了敲桌案,“一。”

话音落下,她身边站了一个人影。

“在。”

“带上月隼营的人,跟上他们俩,若是和家对他们动手,先别动,让他们自己应对。”白酒儿道,“在他们有了性命之危时再出手。”

“该杀的人,让他们自己杀。”

“是。”一应声之后,消失在了房间里。

屋中的人都退了下去,守门的兵将这才走进来,准备禀告外头的白锦年和任和筠求见。

此时已经过了大半日了。

只是他还没有说话,外头就冲进来风风火火一个少年,直接冲到了白酒儿面前,趴到了她桌案上,“主子,竹矜回来了!”

白酒儿被冲进来的少年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才看清原来是十。

十是她近身多年的几个月隼营影卫里,话最多的一个了。

虽然比起常人还是显得格外沉默寡言,但比起另外几个,至少偶尔会满是好奇地跟她说两句话。

这些年下来,十竟然成了九个影卫里,唯一一个会跟她主动说话的。

那些年因做杀手而被压抑的天性也慢慢释放出来,无人的时候,在白酒儿面前青涩羞赧却也灵动。

白酒儿看到十那张脸都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跑的,勾起了唇角。

“他回来给你乐成这样?”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朝着外头走去。

听到竹矜师父回来,白酒儿也很开心。

那通秉的将士站在屋子里看着白酒儿直接走了出去,也跟着走了出去。他还没有通传外头等着五姑娘。

白酒儿走了出去,竹矜从影壁后转过来。

“师父!”

“师父!”两人共同喊了一声。

竹矜也很激动,看到白酒儿之后习惯性地伸出手,但及近又想起对方是女子,这样不合规矩。

但白酒儿已经走近,哪里顾忌什么男女。一把就抓住了竹矜的手。

抓住晃了晃,又放开。

“你总算回来了。”她说道,“我还担心,你在金人那边要出事儿。”

是白酒儿让竹矜去金人皇庭照顾锦安公主的,金人开战之后,金人皇庭那边的消息就断掉了,竹矜和锦安公主都没了音讯。

她之前派人去想要打探两人的情况,但都没有打听到。

金国实在太远,她也鞭长莫及。

如今见到竹矜回来,也松了一口气。

“锦安公主……如何?”白酒儿迟疑着,开口问道。

虽然竹矜还没说,但白酒儿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锦安公主的身子情况她很了解,当初诊治的时候,便清楚活不过多久。

最多两年。

当初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她是自己母亲养大的孩子,便没有多上心。任她被景明帝派到了金国和亲。

后来知道的时候,她人已经在金国。她想救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

若是一早知道她的身份,白酒儿想尽办法也会将她留下来。

后来将竹矜派过去之后照顾锦安公主……也不知道如今具体情况。

竹矜迎上白酒儿,被她握着手上下晃了晃,有些无措。毕竟男女有别,直接拉手晃……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姿势,但好像不太好吧?

竹矜有些无措,但毕竟是他自己的师父,倒也没有多想。

现在听到白酒儿的话,竹矜脸色不是很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锦安公主过世了。”说着,他从行囊里掏出了厚厚一沓信,递给了白酒儿。

“这是公主生前给你写的信,一直想要给你送过来。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后来金人开战,皇庭里就更送不出来的信件了。”

白酒儿听到锦安公主已经过世,虽然在她的预料之中,可心中还是悲凉。

脸色也黯然起来,她接过厚厚一沓信件,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身后的阿稚,放到我案上去。

“是。”阿稚接过信件,跑了回去。

白酒儿这才带着竹矜往自己屋子里而去。

“她什么时候过世的?”白酒儿走在竹矜旁边,问道。

今年秋天的时候没了的,她一死,我就离开了金国。

“那你还挺厉害,大周的人能安全离开金国。”白酒儿唏嘘道。

“谁跟你说我是大周的人?”竹矜挑眉,“金国的人不敢将我怎么样。”

白酒儿讶异地看向竹矜,想要询问什么,余光里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影。

白锦年她并没有见过,因此很是面生。但她看到了任和筠,目光再转到白锦年身上,了然了。

白锦年见白酒儿看了过来,立刻低身行礼。

“锦年拜见三姐姐。”

任和筠也抱手行礼。

白酒儿问,“你们在外头等了很久?”

“还好。”任和筠道。

白酒儿转头对竹矜道,“师父你先用膳,长途跋涉该是累了,休息之后再来找我,我们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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