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一场大雪
完颜南望招来了瞭望台上负责值守的兵。
即使在瞭望台上也看不到远方几十里外山谷的战况，他需要做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随时注意前来汇报军情士兵，保证军情能以最快的速度接收到。
二是观察上空的信烟情况。
一次值守是三人。
听到元帅吩咐，其中一人下了瞭望台，快步跑到了完颜南望所在的军帐之中。
拜见了完颜南望之后，就听他问道，“你确定呼延察那边没有信烟放过？”
士兵认真回道，“只放过一次，是他们自己军内的信烟，没有传主军的信烟。”
没有主军的信烟，那就是没有求援。
至少说明他们现在是不需要支援的。
“军内的信烟也只发了一次？”完颜南望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回元帅，只发了一次。”下面的兵士回道。
听到了确定的话，他抬头，看着远方照亮了天空的隐隐火光。完颜南望强行压住了心中的烦闷。
既然如此，就等等他们的具体消息吧。
若是有异样，肯定会回来传信的。
整整五万人，总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来传信的。
想通了之后，完颜南望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
寒风带着火席卷了整个山谷，冬季里干燥的残枝枯叶漫山，就算下了小雪之后，那泼了油的山谷怎么都烧不熄，烘了残雪之后终究是将整个山谷的枯枝残叶都烧了起来。
山火难灭，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整个山烧红了半边天，连带着旁边的山都烧了起来。
完颜南望穿戴好，看着越烧越旺的火光，眉头皱了起来。
不管如何，都过了这么久，一晚上到现在，这火还没有熄灭……
不论如何，呼延察也应该派人回来传个信的。
“派人过去看看情况。”完颜南望实在不放心，吩咐道。
“是！”下属应声，立刻带人离去，朝着山谷而去。
他们这里离山谷并不远，只有七十里。
快马加鞭，巳时中便到了山谷外。
那金人带着一小队人，看着染成熊熊大火的山谷，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火烧得太旺，他们根本无法进入。
寸步难行。
“怎么办？”后头的人拉着马上前，皱眉问着小队的领头金人。
领头金人摇头，“往旁边去看看。”
这山林是肯定进不了的，只有往旁边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路。
他们策马绕着这个山林跑了一圈，山连着山，火簇着火，通天的火光里，别说进去看，就连靠近都变得艰难。
这冬日里，山火烘出来的灼热感很快就让一队人受不了了。
他们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一脸焦灼。
紧赶慢赶到了这里，却一点儿消息都得不到……回去如何复命？
领头的金人也紧紧皱着眉头，不知要怎么办。
“会不会是战场攻到了别的地方？”后头的金人迟疑地开口。
“山中全是火，能攻到什么地方？”领头的金人沉声说道，“就算攻到了别的地方，这周遭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等火熄了再看看情况？”后头的金人小声提议道。
领头的金人瞪了他一眼，“这火你觉得一时半会儿熄的了？”
那下面的人不说话了。
“回去复命吧。”领头的金人不敢耽搁，只能赶紧回去把这边的情况说清楚。
等到了完颜南望驻扎之地时，已经过了中午。
“整个山谷全是火，进不去。”领头的金人回道。
“呼延大人的军队和漠北军的军队，都没有一点儿踪迹。”
完颜南望听得眉头紧锁。
呼延察没有一点儿踪迹，可漠北军也没有一点儿踪迹……
呼延察没有回来传信，那只能说现在情况还不需要他们出手。
毕竟信烟也没有放过。
就算是战败，也肯定会有后撤的兵力，会有回来传信的兵。
除非死光。
整个主军营地的人也想不到，整整五万军队会直接消失。
完颜南望想都没有想过。
“先原地不动。”完颜南望说道，“等呼延察那边的消息。”
现在随便动，是大忌。
前方先锋部队情况不明，一旦在一抹黑的情况下乱动，极有可能踏入敌军的圈套。
进，不知情况；退，只能是忌惮前方情况。可在前方情况不知道的情况下，后撤极有可能误入陷阱。
现在只能等。
完颜南望担心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鄞州过来的卓建伦和张鸿义与东州的将领汇合之后，就开始研究在金军的退路上设置埋伏的机关了。
对于金军具体的驻扎位，他们早已知道。
在金军踏出赤河城的那一刻，沿路的斥候就已经将所有信息沿途更新。而一路上，他们都掌控了金军的信息。
东州这边的兵力在东州山谷一战大获全胜，损失很小。
到如今，东州这边的兵力，加上鄞州过来的兵力，加起来足有十万兵力。
这十万人都是练出来的好兵。
在他们研究着与完颜南望的一战时，山谷的火终于也熄灭了。
这场火烧了整整两天。
不是因为烧光了山谷，而是一场大雪。
整夜的大雪，在一个清晨，终于将大火覆盖了。
一早，完颜南望立刻派人去山谷查看情况。
当他派去的金人踏进山中的时候，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连日的大火，加上枯枝残叶将山中的尸体烧尽了，加上大雪的覆盖，几乎没有了踪迹。
但山谷不同。
山谷中可燃烧的树木很少，都是开垦过的地方。
大雪覆盖着，放眼望过去，也只能看到满目的雪色。
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人呢？”其中一个人满脸疑惑地问道。
话音落下，身后另一个金人准备上前，突然脚下一绊，摔了一脚。
“什么东西？”他爬起来一脚踹开上面覆盖的雪。
一具焦黑的尸体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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