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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第779章

早在傅九卿回来之前,北澜便已经流传着关于七皇子的流言蜚语,尤其是关于“病秧子”这个称号,世人皆知北澜尚武,是以这病秧子的名号一旦传扬出去,七皇子在北澜百姓的心中地位......可想而知。

为何会变成如此这般,真真亏了眼前这位,北澜的大皇子!

格里冷着脸,负手立在原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七皇弟果然......”

果然,是个病秧子。

傅九卿神色淡然,君山进门奉茶的时候委实愣怔了一下,然则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将杯盏轻轻奉在傅九卿面前,毕恭毕敬的退到一旁站着。

“下去!”格里冷然开口。

这话,自然是冲着君山说的。

君山纹丝不动。

“你似乎搞错了,这是我的人,不是你能使唤得动的!”傅九卿端起杯盏,漫不经心之态,惹得一旁的格里很是不悦。

尤狼还没开口,格里已经坐在了傅九卿的对面,手一挥便示意他退下。

瞧了一眼傅九卿主仆,尤狼也不敢真的退下,只是往边上撤了撤。

“你姓傅。”格里冷笑,“北澜的皇子之中,唯有你的姓名是外来的。”

傅九卿不以为意,君山却是心头微震,这是想排外?

浅呷杯中茶,傅九卿长睫微垂,淡然遮着眼底精芒,让人瞧不出个所以然。

直到这一刻,格里才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审视着傅九卿,傅九卿的年纪轻,可周身上下透出的沉稳持重,却是他在诸多皇子身上未曾见过的。

合着傅九卿那妖冶的病容,格里紧了紧袖中手,只觉得这样的人......若然到了父皇面前,定然会得父皇欢心,毕竟一直以来,父皇都嫌他沉不住气,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大皇子的生母。

北澜主君如今最宠爱的无外乎是,九皇子的母亲——敦贵妃。

大皇子的母亲——柔贵妃,虽然健在,可年老色衰,早已不得宠......说句不好听的,柔贵妃在皇帝面前,连话都说不上两句,遑论为儿子争取什么。

说到底,这是最纯粹的母凭子贵。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从主君登基至此,后宫之中无一人,获封二字封号,唯有失踪未归的羽淑皇妃,以名为号,二字册封。

由此可见,羽淑皇妃母子在主君心中的位置之高。

若是傅九卿进了石城,得主君喜爱,到时候朝廷大臣必定左摇右摆,再退一步讲,傅九卿要是和八皇子联手,与拓跋氏联手,对大皇子来说,其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大皇子想说什么,还是一次性说个明白为好!”傅九卿放下手中杯盏,面上无波无澜,“若然时间久了,来过这儿的消息被传扬出去,石城那头定会掀起波澜,对你和尤将......军没有半点好处。”

格里皱眉,心头腹诽:没想到这病秧子还有点心思!

“你自大周而来,想必不太了解北澜的内部情况。”格里声音放缓,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凶悍强势,“咱们北澜尚武,某些东西不似你看到的那样,更不似大周那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九卿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想结盟,又不想放下姿态,可不是什么良选!

见傅九卿不做声,格里的面色旋即一沉,“七皇弟是没听明白吗?”

“大皇子的意思是,石城里有吃人的豺狼虎豹,我若是孤身进入石城,必定死无全尸。”傅九卿削薄的唇翕合,匍出低冷的话语,“所以,我得抓住眼前的机会。”

对于傅九卿的解释,格里很是满意,这病秧子总算没那么蠢。

“若我不愿呢?”傅九卿幽邃的瞳仁里,无光无亮,晕开浓郁的墨色。

格里原本还觉得可以松一口气,如今瞧着......真是顽固不化,迂腐之极,这样的人留在世上,留在父皇身边,早晚是个祸患。

“傅九卿!”格里勾唇笑得冷蔑,浓眉阔目下的蕴着凶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九卿挑眉瞧他,锐利的唇角微微扬起些许弧度,“话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你反过来问我?”

这不是蠢,又是什么?

“罢了!”格里起身,冷眼睨他,“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咱们也没什么可说!”

傅九卿也不恼,指尖轻轻的从杯口滑过,略显灼热的杯口,正好暖了他冰凉的指尖,只是......再怎么暖,都不及她的柔荑。

“自便。”傅九卿全然不在意。

他这一说“自便”,倒是把格里难住了,他是真的想走吗?

不,他不想。

只想想吓唬傅九卿。

原以为病秧子不经吓,谁知......比他想象中的难对付。

“傅九卿!”格里站在微光里,目光锐利在傅九卿身上逡巡,“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自己的妻子和身边的人想想,别到时候自负太高,以至于摔得更疼。”

傅九卿还是不说话,他最不喜欢跟傻子辩驳什么,只是,听到妻子二字的时候,傅九卿的眼角眉梢下意识的挑了一下。

便是这一点,让格里自认为已经找到了傅九卿的弱点。

比如,偏院里的大周元禾公主——靳月!

............

“哈欠!”靳月狠狠打了两个喷嚏,极是不悦的揉着鼻尖,“哪个在背后骂我?”

霜枝赶紧倒了杯热水,“少夫人是不是受了寒?奴婢去请大夫。”

这个时候,断然不能马虎。

“回来!”靳月皱眉,“我没事,就是鼻子有些痒痒罢了!这不,没事了?你去门口悄悄,明珠怎么还没回来?”

霜枝不放心,盯着靳月半晌没动弹。

“我脸上有什么?”靳月问。

霜枝摇摇头,确定少夫人脸不红气不喘,未瞧出什么病容,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走到门口站着,扒拉着门缝往外看。

可转念一想,又好似不太对,明珠是跳窗走的,她现在守住门口又有什么用?

显然,少夫人又诓她。

“少夫人?”霜枝眨着眼睛,满脸委屈的瞧她。

“闲来无事,逗你玩。”靳月压了压眉心,“明珠怎么可能现在回来,多半还在忙活着,急什么?”

霜枝撇撇嘴,老老实实的回到靳月身边剥花生,“少夫人,奴婢那么相信您,您又诓奴婢......”

“记住一件事!”靳月意味深长的望着她,“不管对面站着的,是我是傅九卿,是君山或者明珠,脑子里的那份清醒不能丢,明白吗?”

霜枝愣怔。

“这一点,是每个女子军入我门的时候,我对每个人都说过的话,现在正式与你说一遍。”靳月定定的看着她,“保持该有的警惕,才能活得长久,方可万事无忧,知道吗?”

尤其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这不是大周。”靳月最后补充一句。

霜枝是个聪慧的姑娘,当然能听明白话中之意。

“奴婢明白!”霜枝狠狠点头。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窗户吱呀一声响,明珠便已稳稳跳了进来,“少夫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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