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街串巷

陈子奇为了彰显的自己不像个懦夫，还是站出来与黄强强所代表的四队赛上一局，在他的意识里，即使是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

随着一阵锣鼓齐天，两个狮子同时舞起，两个领狮人都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大放奇招。黄强强如果是空翻，陈子奇就是投球。黄强强将舞狮表演成了武术，而陈子奇将舞狮跟篮球完美地结合起来。

戏台子下面人流攒动，熙熙攘攘，观众比前面的人数能多出两倍。有些大人将孩子架到脖子上看，欢呼声、雀跃声不绝。

当锣鼓声紧促起来时，一般就到了比赛的高潮阶段，也就是到跳八仙桌的时候。为了配合比赛，村委书记命人将八仙桌进行了加宽，也就是再拼上一张桌子。陈子奇和黄强强同时跳上了八仙桌，陈子奇在桌上来回抛绣球，而黄强强却在桌上表演起了武术，黄强强抛出去的绣球，他会一个空翻将绣球再拿回来。台下叫好声震耳欲聋。黄强强又开始下一轮的操作，让狮子表演喜怒哀乐，这个操作也是非常具有创新意义的。

书记的脸堆笑得跟招财猫一样，各队队长，除了四队队长的脸笑得跟书记几乎同款外，其余三队队长的脸都拉得像驴脸。陈子奇自知败局已定，他觉得黄强强的舞狮表演超乎了他的想象，但他还是与黄强强演到了最后。

比赛刚一结束，舞狮者正在收拾衣服擦汗，零下15度的气温，陈子奇和黄强强头上的汗如豆子一样往出渗，像是太阳光照给了他们似的。各队舞狮者一边整理衣物，一边七嘴八舌地交流起来。大队书记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地跟各队队长交头接耳，村民们还未离散，三五成群地讨论着，以猜想结果打赌吃饭。村民们迫切地等待着颁布结果，似乎知道结果才不枉看一场。

当大队书记再次裂着嘴笑成了招财猫的样子，他拿着大喇叭站了起来，村民们立即结束了三五成群的讨论，鸦雀的等待着结果的公布。

可当大队书记正要公布结果时，喇叭没声了，估计是没有电池了，村民们急得直跺脚，反而是当事人陈子奇和黄强强都很淡定，不知道是年少老成还是故作沉稳，再或者就是成竹在胸。

书记看村民们都不淡定了，最后爬到了八仙桌上，让自己再引人注目一点，扯着嗓子公布了结果。虽然站在后面的人没有怎么听清大队书记的声音，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被一传十，十传百的传达到位。陈子奇与黄强强队打成平手。三队队长的脸立即圆了回来，变怒为笑地上前拉着陈子奇的手，像是老父亲拉着出息儿子的手，激动不已。四队队长感情更丰富，上前就给黄强强一个拥抱，像老军长，抱着他的子弟兵，在背上拍拍打打以示鼓励。

黄强强比陈子奇只小一岁，也是三年级的大龄学员，黄强强抓着一把花生，给陈子奇手上倒了半把说：“咱们一起去走街串巷。”

黄强强的态度让陈子奇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了显示自己的格局，他不但伸出手接过了花生，一边吃一边点头答应。

黄强强和陈子奇被村书记和各队队长带着去走街串巷，村民们听到狮子要串家，立即安排家里的妇女们准备凉菜、水果糖、烟和酒，庄严地站在院子里倾听锣鼓声是否接近，如果锣鼓声越来越近，就会立即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支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敞着大门，喜迎狮子，帮家里驱邪避凶。

大队书记今年新上任，心火热，一心想让村民们把年过乐了，只有年过快乐了，来年干活更有劲。本来两组狮子可以分头转，也不至于很累，毕竟也有大几百户人家。但是大队书记发话了，两组狮子一起舞，让村民们都热闹热闹，并且狮子不是家家户户都请，家里困难揭不开锅的，深怕狮子来家里没东西支撑，老早锁了门不知道上哪躲去了。所以狮子到各队上去表演，哪家叫上门攘院，就去哪家，哪家不叫，狮子也不会主动去叨扰。

陈子奇刚新落户到镇子上，还没有院子，但是陈平安将狮子请进了副食厂，除了平常的菜碟子、烟酒、糖以外，陈平安还为狮子队准备了一个2元钱的红包。别看是2元钱，这2元钱可是一个家里好几天的伙食费。也不知道陈平安是为儿子撑腰，还是因为副食厂是新搬的。当然也许两者兼有。

陈子奇在舞狮大赛中的良好表现，三队队长立即汇报给了陈平安，陈平安不但没有很高兴，反而冷冷地说：“也就这点出息。”

一些熟人见了陈平安，也言不由衷地夸陈子奇，但是陈平安竟然都无动于衷，陈平安说：“不就舞个狮子吗，有啥了不起的？”

陈平安对陈子奇的冷淡，一度让这些在他面前夸陈子奇的人觉得，他并不是陈子奇的亲生父亲。所以让大家觉得在陈平安面前夸陈子奇，无疑是自找没趣。

黄强强的母亲也将狮子请到了家里，为此还跟黄强强发生了争执。四队队长像是知道情况一样，很快将黄强强安抚住，并带着舞狮队去黄强强家里，黄强强家在四队最长的巷子里，最里面的一家。进入院子，院子不大，仅有一间土房，院子中间支着一张小桌，桌上仅放着几颗水果糖和一碟凉菜，没有烟酒，黄强强几乎红涨着脸完成了舞狮。四队队长抚摸着黄强强的头安慰说：“多少都是个心意，你为咱队撑这么大的面，就是什么也不给，我们都得来。”

当然陈子奇这样粗线条的人虽然看出了他们家桌上的摆品和别人家的差距，但是像他这样粗线条的人，并不会深究。在路上，陈子奇倒是无意中听到四队队长和三队队长在讨论黄强强家的事。原来黄强强的父亲因为实在受不了忙活一年下来，一家人还要挨饿受冻，就想去银川闯荡，为此黄强强的母亲还变卖了家里的所有值钱的细软，打发丈夫出门，可这一去不知是生是死，从此杳无音讯。黄强强与母亲、两个姐姐相依为命，黄强强小时候还经常被人骂作野孩子。听到这里陈子奇不同鼻子一酸，他此刻觉得自己与黄强强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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