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爱而不得才会深情向往

菜初成熟时，子奇确实卖上了好价钱，但是随着成熟的包菜越来越多，包菜的售卖不仅价格不好，还越来越滞缓。光景才好了几天，又难肠起来。人生啊，能不能少一点难肠，多一点喜乐。

前段时间，子奇铲一车包菜，凌晨三点到市场，不到早晨六点就售卖完了，子奇还能消闲地开着车在县城里兜一圈。这段时间，一车包菜卖一天卖不完，还要睡到车上等着第二天再卖，甚至要到第三天，能卖完算好，卖不完的拿回来要么家里吃，吃不完的用来喂猪。

子奇又开始犯起了愁，去年包菜价格好，大家都眼红，今年都争先恐后地种包菜，包菜的市场供应量大了，需求量又跟不上，所以导致售卖滞缓。但是作为一个本分的庄稼人，又在不断地大胆尝试中，哪里能想到这些呢？他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农民，土地就是他的老根本。

有些人家的包菜卖不急，在地里裂了口子，最后无奈地喂了猪，也是各种怨天尤人。

子奇在经过了几个日夜的烦躁不安后，子奇再一次大胆地决定上西安市场。在他看来，在西安市场售卖肯定要比在县城卖好，一个小县城才有多少万人口，西安可是大都市，人口数量大，对包菜的需求量肯定大。凭着一股子胆量，子奇拉着几吨的包菜向西安城里进发了。说起到西安城里，他还有着别样的情感，这是个曾经承载了他的美好青春的城市，也是他曾经几多次魂牵梦绕的地方。

经过了一天的颠簸，终于在晚上到达了西安城的大市场，单从这个市场的面积，以及这个点的人流量，子奇仿佛看到了生机。他没来得及休息，就将盖在包菜上的棚布卸了下来，让路过的贩子尽情观赏。

子奇刚拉下棚布，洗了个手，喝了一口水，就来了一位贩子，要上车看包菜。当他看到包菜的成色还不错以后，当场就拿下了几大袋。这给子奇莫大的自信，他开始叫卖，争取让自己在其他众贩子中脱颖而出。在经过了三四天的折腾后，子奇将一车包菜几乎售卖得快完了。

中午，子奇终于可以安心的在车下眯一会了，不得不说西安的蚊子又大又肥，子奇躺在一张凉席上，本来因为天气闷热，翻来覆去睡不好，还要被胖蚊子骚扰，这让他无比怀念家里那种，太阳底下热，阴凉下面凉的生活。

正当子奇百般难肠时，他听到车后一阵唏唏啐啐的声音，他以为是有人偷包菜，轻手轻脚地移步到车后时，却发现一位年迈的大爷带着一个小孩，正在车后捡菜叶子吃，子奇不由地难过起来，他不由地想到，西安城这么繁华的地方，竟然也有这么可怜的人。其实自己也不比大爷好到哪里，他已连续几天都过着馒头就水的生活了，他还是走上前，从车上搬下五个包菜，递给了老人，并且将自己仅剩的两个馒头递给了老人。接下来他的生活就要艰难起来了，因为跑一趟西安不容易，他不能开着他那仅能拉四五吨的四轮车，于是就雇了一辆大车，一次性拉了有30吨的包菜，为了刨去成本还能剩下一些，他可怜得连口油泼面都没有舍得吃。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大方的将五个包菜送了人，那如果换成钱的话，至少也能吃三碗油泼面了。

干都干了，还纠结什么呢？子奇继续躺在凉席上打蚊子，裸露着的上身，被蚊子叮咬得像马蜂窝。

“老板，看菜。”

子奇听着这个声音，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连忙从凉席上翻起身，微微地扭过头，看着对方。

还没待他看清楚，对方就往他的脸上给了一拳，打得他晕头转向。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举起拳头正准备还回去，可当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后，他立即将拳头收了回来。

虽然经过岁月的蹉跎，对方无论从面相和身材都有些走样，但那下巴上不长胡子，只有一颗长有一根毛的痣的特征，子奇记得清清楚楚。

“哥，你······”

“别叫我哥，你小子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我吧？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我也没有想到我会碰到你。”

“哥，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听你解释吗？你个杂碎，没良心的东西。”

“哥，当年我确实有难言之隐。”

“你只知道你有难处，别人就没有难处了吗？你对得起我妹吗？这么多年，你知道她过得啥日子，她就等着你这个杂碎回来。”

“她不是去上海定居了吗？”

“去上海定居，她在我的逼迫下与她订婚的那个成了婚，成婚后育有一个孩子，两个人就离婚了，原因是婉兮一直不愿意跟人家同房。这些年她都一直做单亲妈妈，不肯再结婚，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她吗？”

听到这里子奇充满了负罪感，似乎比起他所有的委屈与不得已，似乎一个女人用一生来为他守候更让他歉疚、懊悔。

子奇浑身的血液沸腾着，他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婉兮的跟前，跟他解释当年的身不由己，放下一切跟她厮守终身。当头脑经过了一阵的狂热冷静下来，他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落魄的模样，他还有什么能给她呢？

“哥，你打我吧，无论你咋打我都不会还手。”

“哎，还是算了吧，打你脏了我的手。”

大宝气愤地坐在地上：“我打死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这些年过得咋样？”

“总是在为生活奔忙着。婉兮还好吗？我觉得没有我她会过得更好，她一个城里姑娘，各方面条件都好，完全能找一个比我更上的男人。”

“你不想负责任借口还挺多。”

“我是说真心话，当年的我们都太年轻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妹性子这么倔，我给她前前后后也介绍过几个，无论家庭条件各方面，确实都要比你上，但是她就是不愿意。这些年她都是一个人，谁劝她都不听。”

“哥，婉兮现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她？”

“如果换以前，我就是将你打死，都不让她见。不过现在呢，我的想法也变了，都这个年龄了，思想也都稳重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还是见见面吧，也许心结打开就好了，我也是没有别的方法了。”

爱而不得，往往令人深情向往。人类的感情非常复杂，因为付出得太多，才不甘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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