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甄六兮心绪越来越不稳,看了一眼四周的树木,猜测自己大概所在的方向。

在心里暗顺出自己位置的细线,她随时准备逃离。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

黑衣人一直在旁,警惕的观察甄六兮的状态,大约是天生的警敏,一眼便看出了甄六兮的想法,眸中沉着暗光警告。

这时候自然不能引起此人的警觉。

否则对于逃脱只会更加的不利,甄六兮面作垂泪,眼色有些暗淡。

一边抚着自己的肚腹,一边道:“孩子已经死了,我此刻还在你手上,怎么敢逃。”

女人看似绝望,没有逃跑的想法,黑衣人这才渐渐的放下心来。

指尖摩挲了一下挂在腰间的匕首,语调冷板僵直,“只要你乖乖的不动,我自然不会动手。”

甄六兮指尖顶进了皮肉,也听出了这话里的威胁之意。

不过在她这般示弱之下,那黑衣人总算放松了警惕。天色昏沉,已到浓重之时,甄六兮不敢让自己睡着。

便一直用指尖顶进皮肉,以激起痛楚,让自己清醒。

“喂……”

见黑衣人正闭眼休整,甄六兮便压紧了自己的气息,小声试探道。

那人没有反应。

甄六兮将自己的鞋脱了下来,唯恐鞋垫踩在地面发出声响。一步一步的挪出,直到里屋子远了一些,她才加快了脚步。

风穿过她两颊的柔发,因为剧烈的跑动,她有些吃不起劲,一步比一步的艰难。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剧烈的踢动着她的肚皮。

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她一手按压住肚子传来的那股痛楚,“再忍一忍。”

甄六兮的步子踉踉跄跄,但她仍然没有半分妥协的意思。

心中摸索着路,见林子此刻昏暗,她便仔细听林子里的鸟叫声。鸟常居深林,只要听不见鸟鸣,便是快要离开了。

“站住!你究竟想往哪里走?”

哪成想后面传来一阵稳落的步响,甄六兮心头一紧,正准备加快步子跑时。

便被人拽住了后领,冰冷的血刃抵住脖颈,她身子隐隐颤抖。好在反应的及时,“肚子痛,我出来寻一个私密处方便。”

黑衣人明显不信,将刀在甄六兮的面前甩了甩。

禀冽的光锐利至极,甄六兮此刻反倒冷静了下来,语气中隐隐泛着讽笑,“不然我要叫醒你和我一起嘛?”

黑衣人顿了一顿,似乎是被这句话哽住了嗓,“可……你为何又要跑这么远的地方方便,还说不是想逃?”

“女子的私密,我害臊,离得远一些不很正常?倒是你,难不成是想离我近一些?”

甄六兮见刀松动,离自己拉开了距离,面色不敢有太大起伏,转身只是着黑衣人。

男子一双狭长的眼,眸光在黑夜里看不清,但身上虽然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你最好不要跟我在耍花招,否则你拿捏不了后果……”

甄六兮被男子压着回到了那间破庙。

此后,无论甄六兮如何想法子远离男子视线,都很快的被男子抓住。

根本不给她逃跑的可乘之机。

破庙依稀还可以看见从窗外渗进来的月光,甄六兮头靠在窗旁,心口处隐隐作痛,她思那个还没来得及见一眼外面世界的孩子。

也思麟儿和寅肃。

黑衣人在破庙光未照到的暗处盯着她,见她突然泪水涟漪,眉头动了动。

……

另一边的寅肃,已和老人相处得不错。

两人正在对峙棋盘,黑白玉子落定有序,一旁放置着的清茶飘出几缕青烟。老人偶尔闲适的喝上一口,但每每持子时,眉宇总有一股化不开的愁。

半响他似妥协一般,将棋子闲置局面,语气感叹,“你下棋确有一手,一进一退,有谋有略。已有局观天下之势,若不是我再三悔棋,早就被你肆杀与无形了。”

寅肃听到这句话并无过多情绪展露,只俯首取了一杯清茶,语气淡淡,“那老人家答应我的事,是否也能够实现了。”

“我输了,自然应该允诺……”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布满年轮沟壑的脸带了几分若似若非的笑,“只是年轻人侵略心太重,凡心太进,小心伤己又害至亲之人。”

话意中明显带着几分点拨之意。

寅肃面上的笑也有点勉强,“只是一副棋盘而已,也能叫您看的这么清楚?”

老人摇了摇头,从屋子里取出根勾木和一袋小小的火石,“既然你想要,便和我走一趟吧。”

一旁站着的几个侍卫,听到此话,心生警惕,挂在腰手膀的剑柄已有驱动之相。

寅肃注意到,眉宇之中泛起了几分冷意,“莫要轻举妄动。”

“您可是尊贵之体,怎可轻易冒险?”

一旁的侍卫劝慰的声音有些激动。

老人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再阻拦,头落地。”此话一出,一旁的侍卫便不敢再开口了。

老人看情况差不多,颠了颠自己掌心中的那几颗火石,“甚至天黑快些吧。”

说完他便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随着老人走在庄子里僻曲的弯路上,寅肃时时注意着一旁紧紧关闭着的木门。

直觉告诉他,这每一扇木门的后面,都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

老人此刻手拎着勾木在青砖面上用力的敲着,嘴里还念着如鬼魅的巫语。在晦暗的夜色当中,显得尤为怪异。

渐渐的走到了庄子深处,此处摆着一个小小的塔尖,周旁放着些柴木。

塔尖偶尔也冒出几缕青烟,有着一股魅惑人心的奇怪香气。

“这是做什么?”

寅肃蹙着眉毛,眼底的神色渐渐浮起,有些按奈不住。

如今,时间对于他来说很重要,若是差一刻,他的六兮指不定会遭到如何的待遇。

老人许是看出了他心中想法,嘴角一勾,念的咒语声音愈大。

刚刚还一时间空荡的空地,渐渐从绵延僻曲的小路跑来的人们挤满。

他们皮肤黝黑,红黑的绸条包裹着身上私密的地方,其余挂满了綷縩和像小药瓶的饰品。

“伊拉呜呼……”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包小小的物件,轮番靠近塔尖,将东西塞了下去。

塔尖原本绵柔轻薄的雾,渐渐浓重,香气也渐渐明显摄人。

“似乎是一种特殊制药?”寅肃仔细观察着这一切,发现这些奇怪的人,壮丁占了大多数,没个都身材高大。

身上的肌肉曲线,都彰显着原始的蛮力。

如今通朝国力强盛,可总也虚弱之处。便是文压武,学顶尊,否则那状元白起向他谏言不利,被他斩杀,也不会引起明心动荡,朝野根本。

归其一切的原因都是武太虚弱,让文成了朝野的趋势,若是有武官能钳制住文。

这两相争斗,必然也不会威胁到和他对六兮的偏爱,和地位。

“乌拉呼……”

那群身着奇异的人,围绕着塔尖转圈,只待塔尖冒出丝点烟雾时,一群人割破手指,轮流将血滴在塔尖上。

那股奇异的香气渐渐消散,塔尖冒着轻雾,逐渐变成星点的火。

“这究竟是什么原理……”寅肃指尖点了点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眉宇中有着些许思索。

老人只堪堪一笑,“今日答应你要说明着庄子的来处,和你依托寻找药方的方法。我自然不会骗你,这不过就是个小小引子罢了。”

寅肃脸上的表情渐渐板正,“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来源。”

“歧巫镇生活着的人,都是100年前乌罗王国的遗族。这些子族如你所见,个个身强体壮,更是通晓盾甲之术。”

老人家抚了抚下巴上的几缕胡子,瞳色依旧有几分明晰的亮意。

“只是,我们子族衰弱到如今,常年居在歧巫镇,已无展长之地。”

寅肃扫了一眼,那群围着小塔念着一些神秘咒语的人。

指尖处悄悄用力,摩挲了一下袖边的布料,他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定论。

“不过老人家答应我的药方还没有给我结论。”不过此刻,这才是寅肃最为关心的问题。

老人略略一点头,“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必然会办到,你只需做到耐心等待便可。那药方和成药,我定会双手奉上。”

这一点寅肃并没怀疑有假,老人已经将这来源说给他听。对他口中的乌罗国亦有印象,曾经翻阅过一本史书,便记载着有这样一个国度。

国家虽小,但这国家中的人个个通晓巫术,有长之处。

是别的强盛国家所争夺的人才,只是后来各国互相侵略,谁也真抢不到。便一齐做主将这乌罗国陨灭,让各个国家都得不到,已作公平。

只是……想到还有遗族活着。

老人的话里有着深意,寅肃掌管国家许多话意早已通晓,不会不知道。

只是这里的人,他能不能收入麾下才是一个问题,

男人的眼睛里如一潭古井,看似无波无澜,实则深入暗邸。

握拳微微用力,骨指泛白。

“耶哈啦……”

此刻,塔尖突然冒出一小簇火花,那一群围着的奇异之人围着念着仿若胜利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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