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穷途末路
下了差不多两天的雨。
之前下的，还是大暴雨，雨水早就充斥了城内外所有河流、排泄的水渠，泥土里的水分也是充足的。
现在继续下雨，泗水河堤被挖，江水倒灌进来，城内的排泄系统，根本无法把这些洪水排出去，连泥土也吸收不了。
即使吕布那么高大的人，走出家门之后，积水也快到他膝盖的位置。
跟在身边的王楷和许汜二人，更是被积水浸泡到大腿，水位还在上涨，城内的百姓陆续被惊醒，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往高处去，往屋顶上躲避。
看到城内的狼狈，还有被水淹的一幕，吕布双眼通红，压抑不住怒火。
雨水又转小了，他们的灯笼和火把，暂时没有被雨点扑灭，但是在火光之下，整个城池之内，随处可见的波光粼粼。
“该死的曹操！”
吕布勃然大怒，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随即，他们走到城楼上。
往西边看去，泗水被挖穿的地方，他们在黑暗中看不到，但是根据哗啦啦的水声，还是能判断水流是从哪里来的。
吕布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温侯。”
张辽走过来，抬了抬戴在头上的斗笠，道：“曹操这样做，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他不想让我们活啊！”
“那我也不让他活！”
吕布怒吼一声，马上往身边的人看去，高声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守城，帮我出去杀曹操？”
王楷和许汜二人沉默了。
如果他们有办法，早就拿出来，还不至于如此被动，但实在远不如陈宫。
张辽叹了口气，看向下面的汪洋，甚至有些士兵把小舟拿出来了，同样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连投降都不被曹操接受，是一定得破城。
“温侯，没办法了！”
张辽最后说道：“如此被水淹，过不了多久，我们城内的百姓最先受不住，士兵紧随其后，到时候打开城门迎接曹军的情绪就会爆发出来，引起民愤了，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如果公台先生在，或许有办法，但现在我们……”
后面的话，他也说不下去。
如今是绝望，要走上绝路。
曹操一点都不肯放过他们。
“废物，全部都是废物！”
吕布暴怒道：“若公台还在，我们一定有办法，公台……曹操！”
要不是曹操用计捉了陈宫，一定不会这样。
吕布现在，超级痛恨曹操。
但也只是恨，除此之外，无可奈何。
他怒吼地喊了好几遍曹操的名字，才不甘地回去府中。
到了如此地步，吕布明白自己一切都没了，下邳也要没了，什么都做不到，唯有回家喝闷酒，仿佛躺平了，随便守卫继续守城，能支撑到何时算何时。
张辽摇头。
许汜和王楷也在摇头。
城内。
陈群和麋竺坐在高处，看着下方的积水。
“水淹下邳。”
陈群佩服道：“原来曹司空他们一直不攻城，等的就是徐州雨季到来，用水淹一计！他们能放下淮南的战局，一直在下邳城外等待雨季，这一份耐心，没有人比得上。哪怕主力放在下邳，淮南那边的战局，占据上风的肯定还是曹司空，否则是不敢一直在这里等待，看来城破在即，徐州很快易主了。”
他甚是佩服，能为曹操出谋划策，并且让曹操，耐心地等到此时此刻的人。
一定是个智谋双全的能人。
“确实厉害！”
麋竺说道：“长文分析得很对，我们更应该投降。”
陈群说道：“子仲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那就等曹司空，攻城的时候。”
陈群自信道：“一旦曹司空攻城，我们就去打开城北城门。”
“好！”
麋竺点头道。
他们能做的唯有如此，也一定得投降，抱曹操的大腿，在吕布身上，看不到希望了。
——
水淹下邳，很快过去了三天。
浸泡了足足三天。
期间，曹操真的不再追究，关于陈宫的事情。
不过郭嘉已经把他和陈舟的猜想，都告诉了曹操，但曹操依旧没有行动，一来是确实没有证据，二来把刘备带回许都，陈舟说过有办法杀了刘备。
一个将死之人，暂时不计较太多。
将来要把人杀了的时候，再通过刘备，查清楚陈宫事件的内幕即可。
浸泡了三天的下邳，城内的抵触情绪已经出现。
陈舟站在城外，可以看到城楼之上，旗帜凌乱，由此能判断军心涣散。
此时城内的积水，浸泡到腰间，但到了这个程度，涌进城的洪水就留不住而被排走。
“渡之认为，何时适合攻城？”
曹操问道。
陈舟往城内看去，说道：“再浸泡两天看看情况，等到城内，连煮饭用的干柴都没有了，差不多就能行动，不过城内大部分粮食都被浸泡，又是可惜。”
曹操说道：“我们不缺粮，没什么可惜的，来人，安排一下，给我盯着城内炊烟升起的数量和情况，一旦炊烟减少，马上上报。”
下邳附近，还有一座山。
站在山林上往下看，虽然看不到下邳的全貌，但是分析一下炊烟的情况如何还是没问题。
数十个斥候，领了命令马上去忙活。
“渡之此计，是否有些残忍了？”
刘备又想表现一下自己的仁义。
水淹一座城，会带来很多麻烦。
比如说粮食浸泡吃不了饭，洪水污染，滋生细菌和病菌，还有可能导致死人。
“慈不掌兵。”
陈舟反驳道：“玄德的仁义，不应该用在战场上，若城内百姓不想继续受困，他们大可以反了吕布，不顾一切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我们早就说过不会屠城，更不会伤害百姓分毫。”
刘备：“……”
在这些方面，他自认辩论不过陈舟。
那就继续水淹吧！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两天。
“主公！”
许褚走进主帐，激动道：“斥候回来说，城内的炊烟，几乎没有了。”
也就是说，城内的人，就连干柴都没得用，连煮饭的火也生不起来，那么守城的士兵，必然挨饿，他们攻城的机会就来了。
一群饿得发软的下邳守卫，是守不住偌大的城池。
“马上把渡之和奉孝请过来。”
曹操高声说道：“还有刘备！”
即将破城了，当然少不了和刘备一起商议，怎么攻打进城。
等了一会，陈舟他们来了。
听到炊烟几乎没有，他们再次到城外往城墙看去，但见城墙上的旗帜不见了，最近一天不下雨，旗帜大概被风干，用来引火煮饭。
城内的一切，几乎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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