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勇
18日中午,一座小镇,一处海港,一对愣头青。
据韦空所说,这座小镇上的什么事都不多,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游客的问题,而且小镇的前身就是个小渔村,所以镇政府基本是空的,镇长通常也只是在家里呆着。
所以这次前来拜访,目的自然只是探究谢震与南石的关系。
镇长家处于镇靠北的一间豪华别墅之内,建筑风格与古镇的古街风格相似,镇子不大,我和韦空用脚走走了不到十分钟就走到镇长的家门口。从资料上看,镇长姓司马,叫司马勇,年55,男。
韦空准备按铃,而我示意他将手先放下,他也没问我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态,整理思路,才发现脑袋空空如也,唯一浮现的画面是所有人的隐瞒和所有人的谎言,而这些,也正是我绝对不想在这扇门之后看到的东西,我想看到的,是公民履行公民的基本义务。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这所谓的“基本”义务有多可笑,当那些邪恶隐瞒事实而正义无从突破的时候,执法变得这样无力。
可能真的,法律从来没有保护受害者,它只是惩罚违法者而已,该杀人的还是杀人,该放火的还是放火。
绕除这些困扰,我决心做好现在的本职工作,韦空见我这个状态,“江信,还好吧?”
“没事,挺好的。”我回答道。
“我还以为你困了要午睡呢~”韦空半开玩笑地笑了笑,然后按铃。
我俩大概在门口等了二十秒,从门后面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个女人的脚步。
开门,见到的是一个相貌妖艳的女人,身着一身开叉都到大腿根上的红色旗袍,她用手指绕了绕自己的卷发,用做作的语气问我俩:“两位是?”
“警察。”我出示了警员证,然后再次打量女子的身段,嗯,这个司马老贼一把年纪了日子倒是过得挺滋润啊。
“我们找司马镇长。”韦空也跟着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好的,两位请进吧。”到这里女人还不忘搔首弄姿一阵,让我有些不舒服。
从资料上看,女人就是张缘,镇长夫人,年纪小了镇长二十岁,无业。
张缘招呼我俩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并且为我俩各自倒了一杯茶,我的鼻子告诉我这是最地道的龙井。
我简单环视了一下房子的装修,眼睛被各式字画和瓷器收藏品吸引,我用肩膀蹭了蹭韦空,“一会我俩谁来问?”
“爱谁谁,有啥问啥。”韦空躺在沙发上,享受着沙发的舒适。
“哎哟,这是谁来了呀。”楼梯间传来老人带有精神的喜悦。
只看见一只土豹子身着貂皮从楼梯上摇晃摇摆地走下来,女人在楼底下接着搀扶他,脸上的横肉和口里的金牙让我怀疑他是否能看得懂这些墙上的艺术品,但我还是礼貌地向他握手,韦空习惯性地出示证件。
“哟,”土豹子似乎有些意外我们的身份,不过还是作土豹子特有的地痞式镇定,“两位警官,这是来干什么呀。”
其实对于警察这种身份的人的拜访,正常点的公民都会有所意外,毕竟大家都是守法公民,没事警察突然登门拜访,换谁都会有不适应,反倒是那些街边三日进五日出把拘留所当家的小混混才会见我们这些警察贼热情地淡定地打招呼,这些我做民警的时候都是亲身体验的,经验之谈,而现在我在我们面前的这位镇长的脸上,找到了一些当年做民警的感觉,也是讽刺。
“也没什么,就是来拜访一下司马先生。”韦空笑了笑。
“我有什么好拜访的啊,你别看我做镇长,实际上我就是这里的度假村的头头,也就是个商人,一个发财的。”司马老贼贼模贼样地客气道,然后从桌上的雪茄盒里抽了一支我没见过的牌子的雪茄,狠狠地抽了起来。看着他笑嘻嘻时脸上挤在一起的贱肉,我忽然有了一种冲上去打一拳的冲动。
我见韦空对这个老贼客气地不行,于是我也不打算耐着性子,我直接问司马勇:“司马先生,我能问问你和谢震先生的情况吗?”我拿出起皱皮的谢震的照片,韦空倒是也在雪茄盒里抽了两支雪茄,揣在兜里,看得我头皮一阵尴尬。
“啊,你说老谢啊。”司马老贼刻意拖长了“啊”字,生怕这个屋子里谁听不见似的,然后又接着说:“我和老谢是老道的生意伙伴了,我们合作了十多年了,他是我的老朋友了。”老贼说起来还得意洋洋,看样子他应该十分自豪于有谢震这样一个朋友,也侧面说明谢震一直以来对待这个土财主的方式也不错。
“他死了,死在了高架桥上。”韦空翻开了自己的小本本,面无表情地说。
听到谢震的死讯,老贼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马上取而代之并且无限放大的是愤怒,“天杀的!我老谢怎么可能死呢?这太他娘的艹DAN了,警官,是不是有人谋害他,如果有我今天一定要弄死那个东西!”老贼一把将刚点着的雪茄插在红木家具上,面露凶险。
“请司马先生冷静,”韦空撇了司马老贼一眼然后打官腔:“目前警方还在调查的过程中,现在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好,好,我怎么配合你们,你们问什么我都回答。”司马老贼的声音里依然不冷静,从雪茄盒里抽了一支新的雪茄,然后点上。整个过程我只想感叹一句这TND也太奢侈了吧。
“我想知道这座度假村在十多年前是您和谢震先生一手建设起来的吗?”我问,“我想知道这些年南石古镇建设的细节。”
面对这些土财主必须语气客气点,不然这些畜生听不懂人话。
“嗯,我想想,”土财主坐住了,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说道:“我是出身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的,大概是95年左右吧,好像是97年,那是我第一次在这里遇到谢震,当时他就是个穷仔,身上带着一点他打工赚来的零头,开始我是在这里打渔的,我是村仔来的,一直过得就比较踏实,可当时老谢一来,就和我商量着要做渔产生意,我当时看我自己也没啥钱,所以也不怕啥失败不失败的,就带着我的几个跟班一起做了。当年正好是大丰收,海产生意那年在国内正好吃得开,我们赚了一大笔钱,我当时贼高兴了,可老谢当时就做了大概一个月出头的生意吧,就走了,我们也没拦着,毕竟大丰收不是年年有,也不指望他,只是大概过了几年吧,好像是01年,老谢回来了,我见着这小子那心情可好了,他当时说自己有意向把一些国内的小产品卖到国外去,因为国内小产品价格低,鬼佬买的也多,我当时也不怕失败,反正啥都有了,就干了一大票,结果可赚了,我们这样做生意做了大概两三年,或者说一直做到现在,大概是0405年吧,老谢说要把这里建设成度假村,他有钱,我们就做了,一直到现在,我们都合作,这么说吧,我虽然是个镇长,实际上也是个做生意的,渔港生意一直在我麾下的。只是现在,到底是谁TM杀的他呢...”老贼又是磨牙又是跺脚。
最少他说得比较让我满意吧。
...
第三十二章 十月四日
虽然这依然没能解释谢震的行踪和一些关键的问题,但是这最少让我看到了谢震的实际人际交际的一部分,所以还是有一点收获的。
韦空摸了摸揣了那两只我叫不出名的雪茄的口袋,看得我想呵呵笑,但还是止住了。
司马勇只是一个土财主,但是看得出他和谢震的关系过硬,可我想不明白他不知谢震死讯的原因,这些天谢震的死讯可谓是传遍了整座城市,想躲都躲不了,可他貌似全然不知,他是山顶洞人吗?
我走之前在门口问司马勇,“你在我来之前不知道谢震的死讯吗?”
“唉,我这两天生病了,在医院里住院,每天躺着也不正好没时间看新闻吗,你们这一来我才知道这个。”司马勇捂着胸口,看样子是真的病了。
“你在哪家医院就诊?”韦空来了兴趣。
“祈福医院。”司马勇回答道。
我和韦空下意识地相视了一眼,祈福?这个名字可是有点耳熟,情况有点巧。于是我急忙问:“你确定是祈福医院吗?你是什么时候住院的?得了什么病?”
“我9号一直到昨天下午都在医院里头呢,烟吸多了肺不好。”司马勇回答道。
好家伙,这货住院可谓是从谢易到谢震的死亡全部略过了,完全具备不在场证明,这下又让我们空欢喜一场了。
韦空点点头,“那好,告辞,有需要我会再来拜访的。”
我跟着韦空,也没多打招呼。
...
出了南石度假村,已经是下午的一点半了,韦空决定先回刑警小组看看李淇的情况,再回头去祈福湾,我点点头,表示没有更好的主意了。
另一边,星空集团还没有选出新的BOSS,群龙无首必将大乱,任何集团和平的表面下都藏着利益与利益的冲突,所以我们也有必要看看星空的变化,这些都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高架桥上风景依旧。
回到刑警小组,看到了在桌上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的李淇,看样子应该是中午没时间吃饭了,我边半开玩笑道:“你这个吃相我想拍下来真的。”
“去,”李淇吞下一口丸子,然后说道:“老娘在城边上搜查死人的房子搜查了半天,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在干什么?逛街吗?”
“嘿,你可别说,我们也有点收获。”韦空掏出那两支雪茄,然后把今天我们的所见所闻简单复述了一遍,李淇听完只说了句:“你们这成果和我相比还是嫩了点。”
“那你是有什么成果?”听到这小姑凉这口气,我瞬间来了劲。
“其实什么都没找到,唯独这个,”李淇甩手甩出一个破旧的厚厚的本子,里面的发黄的纸片让我知晓了它的大概的年轮。
“这是什么?”韦空点燃了雪茄,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抽了起来。
“我说这是黄哥的日记本你们信吗?”李淇放下筷子。
“什么!”韦空差点把烟灰从雪茄根里喷出来,而我也是相同的惊讶。
日记本?按照以往的警队里各种小组里刑警破凶案的经验来讲,案子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人日记本都极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因为日记里往往承载着案发前的各种故事。我听到这是日记本时,心里自然是欣喜若狂的,案子总算还是要有突破的。
韦空顺手就拿起日记,快速地翻阅,李淇却冷冷地来了一句:“别高兴地太早了,日记里的所有记录暂停于15年,也就是前年的10月4日。黄哥把这个日记本藏在了自己床头的保险里面,提问,一个大男人写日记为什么要把日记藏地这么严实?这里面肯定有东西,再者,按照经验,日记不能留。”
“日记你看过了吗?”我问。
“粗略翻了一下,没怎么看。”李淇回答道。
“我去,老弟啊,这个时候你要关心的不是这个啊,”韦空拉着嗓子扶住我的肩膀,“日记戛然而止于10月4日,别忘了今年的10月5日是什么日子啊!你是不是不带脑子了?”
我硬是楞住了,是啊,10月5日,太巧了吧!
“是的,10月5日,着实有点巧。”李淇说道,“这下可有事做了。”
李淇吩咐道:“好的,接下来,韦空,你去祈福湾,江信,你留在组里看日记,我去把白羽从警队宿舍叫回来,他今天迟到了,然后我会再去城边一趟。回头我和江信去星空。”说到白羽的时候,李淇给了韦空一个埋怨的眼神。
说实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白羽的进组是好事是坏事,还真是难说,他倒是讨了便宜不办事。
韦空挑了挑眉毛,别了过去,“遵命,大小姐。”说罢就走出了组门,走之前甩给了我另一只雪茄。
我没空抽烟,便拿起日记翻了起来,李淇也走了出去。
...
黄哥的笔迹非常工整,符合他一贯的给我留下的印象,日记里记载的是警队里的各种,大至升官发财,小至今天抽了几只烟,看得我津津有味,但暂时没能看出任何与案子有关的皮毛。
不过从内容上看,我发现了几点:黄哥并不是每天都记日记的,有时候是几天不记然后找时间补的,有时候补都没有补,这也难怪,刑警的工作的繁忙可不一般;局里的马维局长与黄哥是好兄弟,但从日记的后面看出,马维有收黑钱的可能,黄哥有提醒过马维,但马维否定了黄哥的质疑;妻子章雪大约是在14年7月开始吸毒,黄哥有想过帮妻子戒毒,但无果,两人为此争吵多次,无果。
我看着10月4日的,整本日记的最后一章,讲的是黄哥开始考虑升官成局长的事,并无惊奇之处。
这下希望再次扑空,让我觉得郁闷,我掏出雪茄,默默地抽了起来。
这时秦牧从法医楼里回来了,见我抽着雪茄,来了句:“哟,老弟啊,抽雪茄啊,生活改善地可以啊。”
“你可少来吧。”我将日记甩在桌面上,秦牧见着日记,自己也好奇地拿起来看了几眼,但突然惊声大喊起来:
“这是,十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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