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里雨里
15日晚七点,谢震死于车祸。
本市最大的外贸家,慈善家,死于非命。
我一直在想,今天中午那个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不祥的预感,究竟是什么?我以为凶手现在应该已经得逞,正准备逍遥法外,说不定都已经坐上走私船去往其他国家;或者隐藏于人海之中,假装成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现实告诉我这些都是扯淡,因为在车祸现场再一次,发现了那串血型记录,而且不仅是如此。
从警局到车祸现场的路上凄风苦雨,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不停地清理出我的视线——黑夜。我和李淇一路上没有任何闲聊,李淇坐在副驾驶,一丝不苟地念着现场发来的文件,我很仔细地听,却又好像只听见了雨水如同厉鬼嘶吼的冲刷声。
七点半,我和李淇抵达现场,一言不发。
下车就看见了我们的法医秦牧,刑警韦空,还有组长黄一行,脸色可没有好东西看。我淋着雨,什么都没有想到,只是觉得一种如山重的压力抗在肩上。凶手已经杀了很多人了,谢易,何冬,侦查的刑警同僚,而这次,情况更甚,全市首富死在公路上,对于上头来讲,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连环杀人案,我不知道上头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反正一顿训是没得跑了。
在大雨之中,秦牧和技术部的同事,最沉重的语气,为我们最大地还原现场:
这是一条市区通往郊区的快速干线,死者死前疑似收到了来自妻子董莉的短信,说是邀请其在郊区一家皇家餐厅晚餐,谢震自驾,黑色保时捷,从公路的摄像头看,死者死前的一刹那突然将方向盘打右,车轮打滑,最后撞在快速路的护栏上,也进入了摄像头的盲区,不过从死者的身体的各种迹象表明,死者在遭受撞击后,似乎并没有当即死亡,因为如果是因为撞击,致死伤口应该是和玻璃,胸部有关系。
而是在被困在汽车时,遭到了来自...
说到这秦牧皱了皱眉,“赵珑的,手,把他的胸口撕开了,当场死亡。”
韦空又补充道:“而且这次我觉得,案件更加与这个‘赵珑’有关了,”韦空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你看看这个。”韦空指了指谢震的胸口的裂痕。
裂痕旁有一张小字条,此时早已被大雨淋湿,但字条上血红色的草书字迹十分清晰,令我毛骨悚然:
“当死之人”
“我做过化验了,血迹上看,”秦牧跟了过来,“字条上的字是用赵珑的血写的,而且从血的各种理化性质来看,新鲜的,活的,赵珑压根不像个死人,确定。”秦牧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又看看现场的车祸痕迹,黑色的保时捷右车灯严重破损,车子的右半边引擎盖碎裂,车内车外全是车窗玻璃的碎渣和汽车零件的碎片,惨不忍睹。
我又拨弄了一下驾驶位的尸体的脸,确认是谢震无误。
秦牧低头不语,韦空只好接着说:“我得说这件案子也是我前所未见的,但是我们不应该感到疲倦和困扰,相反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揪出真凶。”韦空将一只手搭在秦牧的肩膀上,企图给些安慰。毕竟这么大的案子,无论落到谁的手上,都不会是简单的活。
“咳咳,”黄哥一声咳嗽打断了我们,“现在秦牧也是我们组的了,别多问,刚才市长给局里打电话了,意思你们也应该都明白,案情紧急,刻不容缓。还有,局长找你们两个。”黄哥用手指了指韦空又指了指我,“你们两个现在回局里,去局长的办公室,问什么说什么。”黄哥又指指秦牧:“你跟了我胆子也别像上次那么小了,你留在现场继续做观察,之前处理谢易案发现场的法医马上就到,你们可以对比一下情况,上头已经将这几起命案并案了,别多问,就是这么快。”黄哥用手扶了扶额头,却遮不住额头如年轮般的皱纹。“那个,李淇,你现在去把路上的摄像头全部调出来调到组里的电脑,动作快。都不许多问,马上做。”黄哥眼睛里的血丝告诉了我们所有人一个信息,火烧眉头。
韦空发动了发动机,“上车!”开往警局。
半路上,韦空递了我一支烟,我接着,迟迟不想点燃。
“怎么?”韦空挑了挑眉毛,“今儿在车上抽烟被那个新来的骂了?”这时候他竟然还开得起玩笑。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案情有些难了,上次我们可以理解为凶手为赵珑报仇,那这次算什么,莫非整个谢家欠她?”我点燃了手上的烟,刚抽没一口就掐掉。
“怎么?”韦空也掐掉了烟。“想起以前做110的时候了?”
我和韦空在警校是同级,年龄上韦空比我稍微大几个月,毕业之后在110工作,我俩的派出所隔得不远,也经常互相客串客串,有时出现什么事甚至会两个派出所联合破案。
那个时候每天下班的时候,我俩经常坐在车里有事没事地来一根烟,当然,那个时候我的烟瘾还不是特别大。
这个时候,车窗外的倾盆大雨,让我突然想起了以前做民警的点滴,老实说,那个时候,我和韦空都不满于派出所的工作效率,于是都企盼着能表现地好点,说不定所长在队里美言几句,就可以提拔至刑警,结果还真是。
“嘿嘿,”我笑笑,“做民警的时候嫌所里工作效率太低,做刑警又嫌案子太麻烦,老哥,你说,人怎么就像我这样挑剔啊?”
“哈哈哈。”韦空笑笑,“人都有好吃懒做的根,我一直认为,人的骨子里有很大的惰性。”
“扯远了,话说,为什么黄哥这么有资历的刑警要做我们的老大?要我说他比那个局长都牛x。”我问道。
“黄哥在之前的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案里面,失误了,然后被降职,就这样了。其实黄哥和现在的局长马维,以前是老哥们,两个人都很优秀,本来黄哥可以一路晋升至局长的,但好像就是那次任务失败,马维做了局长,黄哥留在队里。”韦空掖了掖,“不过尽管如此,警局里内政有什么问题通常黄哥都会出手,毕竟是过去的局长候选人。久而久之地,黄哥虽然看上去活跃在队里,实际上都在参与警局的内政,说白了这就是组里有啥事都归我俩管的主要原因。”
“看不出来,黄哥也有一段悲伤的往事啊。”我不禁感叹道。
“谁都有往事。”
回到局里,我俩上电梯准备进局长办公室,电梯里一直商量着对策,直到电梯门打开,才发现诚实地挨批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局长办公室里,我又看见了那个鹰眉鹰眼的局长,哦不,是那个在上次缉毒案中差点给我俩脑门上贴大红花的局长,马维。
见我们进来,局长二话不说,一拍桌,二指鼻,三骂娘,一边阐述着案情的紧急,一边数落着我们的办案效率,还一边吹着自己以前和我们头头的交情。
“好的,你们可以滚了!”我们在局长最后的一声大吼中屁颠屁颠地出了办公室。
就差在我脑门上写个“死”字了。
回到组里,我一手抄起了刚传真打印出来的文件,一边看着案件信息,一边问:“新人王,你应该是第一次被训吧。”
“少来,别拿那个瞎叫的称呼数落我。老实点说,这次的案子,你不比我差一丝一毫。”韦空端来了两杯咖啡。
“可我还是觉得你表现地比较好啊,最少借这次的悬案你倒是给我们组捞了个美妞。”我接过咖啡,打了个玩笑,眼睛没离开文件一毫。
黑色保时捷,车况良好...
谢震,男,52,无父无母...
“砰!”
正读着文件,组里的大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换了身衣服抱着个笔记本的李淇和一身雨的秦牧,当然还有组里最可敬的人,黄一行。
黄哥摆了下头,李淇打开了她手提电脑,“这是案发时的华南快速的所有监控录像,”李淇一边放着录像一边作解说,“从实际情况来看,当时路况除了雨确实比较大之外,路上看起来一辆车都没有,毕竟雨太大了,跟何况这条路本来就没什么人走...”
“说重点!”黄哥眉头一皱眼一瞪。
“我说实话从监控上什么也没发现,唯独发现这个,谢震死前五秒钟的时候,好像突然看见了什么,看这个,”李淇暂停又回放。
视频里的谢震眼睛突然睁地老大,直直地盯着前方,嘴巴里像是在念叨什么,然后方向盘突然打右,撞在了快速路的护栏上,护栏都撞烂了。不过前半车身也出现在了监控的视野盲区。
“首先他看到了什么?”李淇双手撑在组内的会议桌板上。
“不会是,那个赵珑吧?”秦牧轻轻举手,小心翼翼地问。
“别给劳资胡扯!”黄哥怒斥。
虽说秦牧经验良多,但总是往这种不切实际的方向想,也是坏习惯了。
“还有,为什么,谢震夫妇要去这么偏远的一个餐厅晚餐?市内没有皇家餐厅吗?下午我和江信在星空集团时,我无意间发现谢震的妻子董莉与助理白晴有一些敌对的关系。”“这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吃了一惊。“很简单,我是女人,那种女人之间的嫉妒我是最明白的,当然,现在也只是猜测。”李淇耸耸肩,侧着脑袋说。
“看来这个星空也有点故事。”韦空转头问秦牧:“牧哥那边怎么说?”
“暂时还没有发现。”秦牧抓了抓头发,低着头说道。
黄一行望着窗外的暴雨,双手紧握成拳头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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