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陆知远的内容,在没有删除前,比较集中地存在于230、262章。

前前后后的几十章中,也有部分散在。

此两章中的内容,因段落集中,被留了下来。

零散的那些,随着改文,早入云烟……

……

230章,钱亦文送二大娘回来时,发现刘丹凤和王秉春表情异样,故有如下对话:

闲聊了几句,钱亦文寻机问道:“看你们的表情,是有什么事儿吧?”

王秉春瞄了一眼刘丹凤,没言语。

刘丹凤说道:“晓君和我说,她爸好像有点不大对……”

钱亦文的心猛地一沉,为了一个从没见过面的人。

“怎么了?是身体状况不好?”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和王秉春、刘丹凤现在虽然已不见外,但有些事情他不想过多探问。

关于陆知远的一切,他的所知都是被动听来了。

有人说,他就听两句;没人说,也从不过问。

就如人家身上的伤口,并不会时时想着拿出来让人看,甚至厌恶被人看到。

而你没事儿就过去扒拉扒拉,你知道人家疼不疼?

但就此事,他仅仅关心一下那人的身体状况,想想也并不过分。

刘丹凤叹了口气:“他那身体,也就那样儿了。

“当年从死人堆儿里被人拽出来的时候,大夫就给他判了死缓了。”

刘丹凤把王秉春那件宽大的衣服又往胸前裹了裹,侧了侧身儿,停止了讲述。

刘丹凤在平复心情,钱亦文没有插言。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死神的到来,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死过,不过他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猝死……

过了一会儿,刘丹凤接着说道:“自打轮椅买回来后,有空儿了我就和孩子把他抬到轮椅上,出去转一圈儿。

“让他摸摸花草,看看他躺倒后,身边这几年的变化,和左邻右舍打声招呼……

“这段日子,看着眼睛里有点光了……

“孩子刚才和我说,她爸的话语也比以前多了。”

钱亦文想了想:“要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好事儿吗?”

刘丹凤幽幽说道:“可是,我总感觉不大对劲儿……

“虽然话多了,但说的都是未来的事……

“未来,孩子要怎样怎样,未来我会怎样怎样……”

钱亦文问道:“姐,你们都走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刘丹凤说道:“哪敢让他一个人,晚上的时候,他妈去那住。

“自打发现他不对劲儿,就花钱雇了个老太太,讲好了就是在身边照顾一眼,端个水递个药儿的,那些脏活儿人家不管。”

“嗯……身边有个人还行。”钱亦文点了点头。

王秉春在一旁气哼哼地来了一句:“那可不是行!

“老太太一天啥活不干,把在包装厂揽的手工活都拿过去了,一天能叠好几百个小纸盒子。

“她儿子天天晚上骑自行车来,都能带俩麻袋回去。”

刘丹凤瞧了他一眼:“你也别这么说,人家能帮着照看一下,让大家都放心,也就行了。”

钱亦文问道:“反正也不用伺候屎尿,怎么不雇个年轻点的男的呢?是不是还能跟他说说话,解解闷。”

刘丹凤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原来是找了个四十来岁的男的,腿脚有点毛病。

“没两天半,人家就不干了。”

钱亦文问了一句:“嫌钱少?”

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就上那坐着去,啥也不用干就能拿钱。

除了嫌工资少之外,再不能有别的事儿了吧?

“不是……那个人被吓着了……”

“怎么还能吓着呢?”

刘丹凤说道:“那人说,家里人不在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天棚开始自言自语,听了两天受不了了,就不干了。

“我偷偷躲在门外一听,他念的,都是他年轻时候写的诗……

“东一句西一句的,也就我一个人能听得懂。”

念诗?就她一个人能听得懂?

钱亦文大概是明白了……

和刘丹凤、闺女在说未来,这是他知道在妻女的未来世界里,不可能有他了。

拾取当年的旧情诗,是对一段过往的怀念。

琢磨了一下,钱亦文问了一句:“他这状态,这个老太太不怕吗?”

王秉春说道:“她还能害怕?她自己说话自己都听不着……”

“姐……”钱亦文面带忧色,对刘丹凤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他好像是没琢磨好事儿!你可得看紧点,多开导开导他。”

“嗯,这段时间你姐夫时常陪我去看看。”

……

……

262(生无所恋,唯愿君安)。钱亦文和王秉春从吉春柳敬言处归来前,刘丹凤坐在院子里,回顾了陆知远自杀的过程:

……

刘丹凤又擦了擦脸,转过身来:“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

“早点到来,对于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钱亦文默默点了点头,静静看着刘丹凤抚弄着手里的那张纸。

“人如果存心不想活了,任谁也留不住。”

一边操作,刘丹凤一边说道:“那天,他老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刘丹凤断断续续的描述中,钱亦文得知——

听说刘丹凤怀孕后,心里明白她已经完全如项目部王秉春,陆知远释怀了。

他给自己选了个好日子。

孩子上学了,老妈去了他兄弟那里,刘丹凤和王秉春去参加二大爷的婚礼了。

一大早,老太太被她儿子送来后,给他递了水、吃了药后,就坐到门外去糊她的纸盒子去了。

等到她突然间觉察到这人为什么一上午没有麻烦到她时,一切为时已晚。

老太太自打领这份工资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她所感受到的恐惧,是一张如白纸般瘆人且安详的脸。

老太太揭开被子一看,陆知远的一腔热血,早被他悄悄放干,和被褥凝为一体……

难能可贵的是,他写下的一堆纸张,被他早早从床下转移走了。

最后由别人转交到了刘丹凤的手里。

刘丹凤抱怨了一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不是还能留他一下?”

那人沉默半晌,长吁一口气:“放他走,比留他活着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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