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嫡母
他这种人，是靠不住的。
只要宋姨娘一直不露面。他迟早有一天会放弃的。
可惜。她的女儿不像她。
顾瑾之不是胆小鬼。
“娘，您放宽心。”顾瑾之笑道，“咱们家不缺吃穿，也不缺银子，您养老送终是没问题的。”
宋盼儿笑了。
“我知道。”宋盼儿道，“我就是心里难受。”
顾瑾之搂住她的胳膊，安慰她。
宋盼儿深吸几口气。压抑住自己，对顾瑾之道：“你爹爹今日叫你去做什么？”
“他让我劝劝您。”顾瑾之道，“您最近的心情很不好，我怕您闷坏了。”
“傻话！”宋盼儿拍了拍她的头，“这府邸是我辛苦挣的，我怎么会憋坏了？我只是想到了你爹。你爹是个糊涂蛋。他对不住我，更加对不住你……”
顾瑾之微讶。
“娘，您说什么呀！我们娘俩是一条心啊。”顾瑾之拉了她的手，“我们都不能失去彼此的。”
宋盼儿叹了口气。
她心里也清楚。
顾延韬的性格，决定了他将来会做糊涂的选择。
宋盼儿不奢望他会幡然悔悟。
“娘……”顾瑾之又道，“我跟您说的那件事，您考虑过吗？您想让爹爹改邪归正，您必须要有个筹码。否则，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不仅仅对宋姨娘念念不忘。还有个庶长女。您若是不能拿捏好分寸。他们一家人团聚，那就是个空谈。我们家的财产，将来还不够他败的。
他这次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和宋姨娘勾搭在一起，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贪污钱财；他是在给宋姨娘置办家业吧？他这样的性格，以前没少祸害女人。”
宋盼儿的脸色煞白。
顾瑾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他是想用你当诱饵。”顾瑾之低声道，“娘。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您不要再任性了！您如果再任性。我和弟弟也没法子活。”
宋盼儿眼泪夺眶而出。
她哭成了泪人儿。
顾瑾之替她擦了擦。
“……我不是任性，我是为了咱们一家人的未来打算。”顾瑾之道，“我们家的根基，都在京城。祖宗基业，不容有失。我不想你将来恨我们。”
宋盼儿咬唇。
她突然推开顾瑾之，朝内屋去了。
她躲在房间里，趴在床沿，呜呜的哭泣。
顾瑾之静静等待着。
她知道宋盼儿在伤心。
可是宋盼儿不是三岁的孩童，她比任何人都聪慧。
顾瑾之的提醒，她都明白。
她哭了良久，才从屋子里出来。
她抹了泪。
母女俩默然无语。
到了傍晚的时候，宋盼儿吩咐人摆饭。
顾延韬回府了，他先去了宋姨娘的棠梨院。
“你怎么来了？”宋姨娘故作惊讶。
顾延韬就道：“我今日在衙门，碰上了王大人。他告诉我。说我那两个兄长，要参劾我。说我私吞公款。你知道此事吗？”
他不敢看宋姨娘。
宋姨娘眼底闪过一抹厉芒，旋即变成了震惊。
“什么？”宋姨娘急切问，“怎么会这样？官司不是判了吗？”
她的语速非常快。
似乎有点急躁。
顾延韬看她这模样，就觉得蹊跷。
“你真不知道？”他狐疑问。
宋姨娘道：“我真的不知。”
“我还想找你商量，你就病了……”顾延韬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你千万别生气。我也不知道谁告密，可这些事。不能乱传。”
“我不生气。我是信你的，你也信我的！”宋姨娘道，“既然这样，我们一起想法子，把谣言压下去。”
顾延韬点点头，道：“我去查！”
他去了外院。
宋姨娘坐卧不宁。
顾延韬出了门。就派人去查。
查了许久，也没查到蛛丝马迹。
他就有点怀疑了。
“……莫非真有人在背后陷害？”顾延韬想。
他立马去了正院。
宋盼儿正在喝药。
她身体不舒服。
顾延韬就道：“我听说。王大人告诉我，说有人向他告状，我贪墨了公中的银子。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想起了王大人临走前的叮嘱。
“我听朱仲钧提起的。”宋盼儿淡淡道，“我也是胡思乱想。”
顾延韬皱眉。
“你不要多想。”他柔声劝宋盼儿，“咱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断断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咱们家的生意……”
宋盼儿点点头。
顾延韬又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要操劳了。”
宋盼儿就顺势答应了。
她又道：“我还有一事。昨夜梦见了阿锦，梦到了我们一家人。她说她想回京城来……”
顾延韬顿时愣住。
半晌，他道：“那太危险了……”
“她说不要紧。她有把握保护好自己。况且，她也想家了……”宋盼儿道，“你也该准备准备。我和瑾姐儿的东西，你都帮我收拾了带上，我们要去南昌府。”
她的语气，不是征求顾延韬的意见，而是通知。
顾延韬有点不悦。
他冷了神色：“这次去，恐怕没什么好事。你和瑾姐儿都年轻，你们懂什么？我在朝廷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仇敌。你们贸然离开京城。我怎么放心？你要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你和瑾姐儿偷渡去江浙，你和我都脱不开干系。到时候，皇帝会治罪的……”
宋盼儿就沉默。
顾延韬继续道：“这件事，我不同意。你就安安心心留在扬州。至于阿锦。暂时留在南昌府……”
“不行！”宋盼儿猛然拔高了音调，打断了他，“不行！阿锦是顾家唯一的骨血，我要带她回来！你要是不同意，我自己去南昌府！”
顾延韬愕然瞪大了双眸。
他没料到，宋盼儿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我不同意！”顾延韬道，“她是男丁，她的亲事。由我做主。你不要插嘴！”
“你不是男丁！”宋盼儿道，“我嫁给你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有享福。阿锦也是你的骨肉，凭什么由你作主？”
“我是侯爷，阿锦将来要封爵位的。”顾延韬道，“他娶妻生子。就是顾家的子嗣，我是他父亲。你不要瞎掺合……”
“你是他父亲，却从来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我是她嫡母！”宋盼儿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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