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另一番景象

　　阳光击碎了黑暗，驱赶走脑海中那些不堪的画面。

　　我刚弯下去的腰，又挺直了。

　　阳光照进房间，我看见了房间的全貌。她们好像都跟刚才我看见的，不一样了。

　　那些躺着的她都坐起来了，即便身体上有了残缺，但依旧很努力地在做康复训练，跟陪在身旁的护士友好交流。

　　还有那些嘴里念叨着什么的她们，有专业的护士和医生来做专业地开导。

　　还有那个死死抓住衣服的她，眼神依旧麻木，但手缓缓松开衣服，下床去了另一个房间。

　　她们好像，也在慢慢地从烂透了的过去，挣扎着走出来，走向未来。

　　有她们在身后，我的心里也莫名生出了一股力量，往前走的力量。

　　我转身，朝门走去。

　　出了这扇门，我看见了另一番景象。

　　她们三三两两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有人看见我了，还在挥手跟我打招呼。

　　她们身体虽然有残缺，但有了辅助工具的帮助，不仅能够正常生活了，好像别有一番体验与滋味。

　　我再回头看，那条路，也不是很长，也不是很难走了。

　　我又好像，看见漾漾再对我挥手。

　　我不舍得跟她告别，但再仔细看看，漾漾消失不见了，这里只是一个普通做康复训练的病房，每个病人都在努力地往前看。

　　我还看见，许可朝我跑过来。

　　她紧张地跑到我面前，又是摸我头，又是检查我身上：“妙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她，笑了，摇了摇头。

　　李晓晓不疾不徐地走过来，鼓励地看着我，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恭喜啊！”

　　“谢谢。”

　　我们相视一笑，没有明说，但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许可一头雾水：“你们两在打什么哑谜？说来给我听听。”

　　我和李晓晓相视一笑，看着许可，异口同声地回答她：“不会告诉你的，秘密。”

　　我们转身，原路返回。但这条路不是老路。

　　我听见许可嘀咕一句：“这才刚认识，怎么就有秘密了？”

　　她追上来了，挽着我的手臂，神气地看着李晓晓，像是在宣誓主权。李晓晓无语地看着幼稚的许可，职业素养阻止了她翻白眼。

　　李晓晓带我去的最后一站，是她们的宿舍。

　　宿舍没什么特别的。

　　就像是当时我们大学的四人间，但考虑到她们的身体情况，就没有放上下铺，而是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椅，能满足她们的日常需求。

　　但也有上下床的宿舍。

　　李晓晓解释：“少爷虽然收留她们，但病人也不完全是经历过那些不好事情的女人。还有一些得了罕见病，想要活下去，来碰碰运气的。”

　　我诧异：“碰碰运气？”

　　李晓晓点头：“没错，碰运气。因为病人都会得，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钱治病。沈氏集团旗下的医疗产业都有自己的实验室，实验室会研究针对罕见病的特效药。得了病吃不起昂贵药的病人就会申请当小白鼠，免费治疗，还能赚点钱。万一活下去了，离开这里，以后也好生活。”

　　我错愕地看着李晓晓。

　　从未想过，这竟然也会成为一条产业链。

　　李晓晓又解释：“这是一条很成熟的产业链，有不少黑心医院骗人去做实验，但承诺给的钱和药都不给，实验做完就把病人赶出来。但少爷不会。”

　　她目光坚定地像是要加入某个组织。

　　嗯！倒也不必见缝插针地为沈彻说好话。

　　但我不想拂了李晓晓的面子：“他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李晓晓松了口气，但她又拐回了最初的话题：“但害怕出问题，男女病人一直都是分开住。这边只住女病人，男病人在另一个区，离这里还挺远的。”

　　“为什么？”

　　“那些有不好经历的女病人，周围有男人可能会刺激她们的病情恶化。”

　　我很认同地点头。

　　还是沈彻想的周到。

　　等看完她们的宿舍，李晓晓带着我们原路返回。

　　回到普通病房时，温笑和沈彻在等我们。

　　温笑看见我，很努力地别笑，我都怕她憋出内伤。

　　沈彻黑着一张脸，看着我，硬邦邦来了句：“姜妙，我对当你爹没兴趣。”

　　他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温笑憋着笑，补了一句：“少爷摸你头，不是想当你爹。就是喜欢你。”

　　啊？

　　我呆呆地看着沈彻。

　　沈彻看着我。

　　我总感觉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

　　温笑她们察觉不对，火速离场。

　　沈彻主动走到我面前，认真而郑重地看着我：“姜妙，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看着沈彻。

　　心底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生根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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