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席
酒席
黑色的夜空好像是一张巨大的幕, 而星星是画师点缀在上面的杰作。
随着周围人的一声惊呼：“来了来了！”
沈瑜和谢新昭同时抬头。
一颗流星划过夜幕，一瞬即逝。
几乎是划过天际的同一秒，夜空的另一个方向又划过一颗星。
长长的, 像一把发着光的软刀, 划破黑色的幕布又很快坠落。
带着闪闪发光尾巴的星星从四面八方涌现，一颗接着一颗，如晶莹的流线，令人目不暇接。
星光璀璨，整个夜空都被照亮, 银河荡漾，说不出的瑰丽壮美。
“好漂亮。”
“流星好多啊！”
“天，美哭我。”
在周围一片惊艳的惊叹声中, 沈瑜侧头看向谢新昭。
点点星光映在他的眼睛, 那里是另一片星河。
对着流星, 沈瑜在心里悄悄许了个愿。
快要结束的时候，谢新昭问她：“许愿了吗？”
沈瑜点点头。
他又问：“那你开心了吗？”
沈瑜的眼睛很亮：“开心，谢谢你。”
这是沈瑜十八岁时的夏日夜晚。
有温热的晚风，鼓噪的蝉鸣和璀璨的流星。
=还有一个因为她一句话就可以赴汤蹈火的少年。
这场夏天的流星雨来得比往年要早很多。
“今日凌晨，宝瓶座流星雨登场，在我国多处地方可用肉眼观测, 许多天文爱好者们……”
第一天，沈瑜同家人吃早餐时，早间新闻报道了凌晨的流星雨。
沈松源看向新闻的视频, 有点失望。
“我昨天还想找你们一起看的。结果我敲你们门都没人理。”
他皱皱鼻子：“你们高考结束了还睡那么早啊？”
沈瑜垂下眼“嗯”了一声, 试图掩饰掉自己眼睑下的淡淡青色。
沈朗瞪他：“你哥哥姐姐早睡早起是好习惯，谁和你似的夜猫子一样？”
沈松源委屈：“爸你可冤枉我了。我昨天看他们睡了就没有出去，也马上就睡了。你看我早上起这么早！”
他有点小骄傲地挺起了胸。
沈瑜抬眸, 不经意对上谢新昭的眼睛。
他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只有他们俩人才懂的含义。
沈瑜咽了咽嘴里的吐司，别开眼。
她实在没办法说——
在沈松源敲门的同时，他们可能在夜幕下伴着流星接吻。
7月中旬，录取通知单下来了。
沈瑜和谢新昭同时顺利被a大录取。
沈朗春风得意，计划着办个小型的宴会庆祝沈瑜高中，顺便请朋友吃饭。
当天，一家四口和谢新昭同时参与了宴会。
沈朗和陈秧坐在主位，沈瑜坐在沈朗和沈松源中间，谢新昭则在沈松源的旁边。
今日宾客来了五桌，大都是沈朗生意上的朋友还有朋友的家人。
沈瑜身为宴会的主角，可宾客几乎一个都不认识。
她坐在主桌，安安静静地吃饭。
沈朗的朋友同他一样，在外都是能说会道的酒桌朋友。
时不时的，就有陌生的叔叔来找沈朗喝酒。
吃饭中途，谢新昭的电话响了几次，都被他按掉。
“昭哥你怎么不接家里电话啊？”沈松源一时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坐在旁边的沈瑜都听见了。
沈瑜侧头看向谢新昭。
他皱眉握着手机，似乎在考虑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
谢新昭吐了口气，拿着手机起身，到外面去了。
“恭喜啊，沈总。”
沈瑜另一边又开始觥筹交错。
来人举着酒杯，脸色红润，身材微胖，喝出的啤酒肚隆起，衬衫被撑得贴身。
沈朗站起来，同他碰杯。
“哎呀张董，来来。”
张董转向沈瑜，脸上笑意不减。
“沈总有福气，女儿漂亮又优秀。”
话音落下，他举杯伸向旁边的沈瑜。
“来，叔叔敬你。祝你学业有成，节节高升！”
沈瑜停顿两秒，举起手里的饮料，矮了一寸同他碰杯。
“谢谢叔叔。”
“不客气不客气。”
张董喝得满脸通红，索性站在原地同沈朗聊起了天。
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沈瑜没太在意听。
张董聊了一会儿离开，又很快回来。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和沈瑜年纪相仿的年轻男生。
“沈总，带我儿子再来敬你一杯。”
沈朗连忙起身：“客气客气。”
他打量那个年轻人，夸道：“张董虎父无犬子，一表人才啊。”
张董摆摆手：“长得像他妈。”
他自嘲：“幸好不像我，哈哈。”
“谦虚了张董。”沈朗客气道，又转向沈瑜。
“沈瑜，这是张董的儿子。”
沈瑜愣了愣，也起身，冲着那男生点点头算作招呼。
“张泽景。”那个男生自我介绍。
张董面带笑容：“泽景今年大一，也在a市读书。你们年轻人交换下微信。你后面去a市初来乍到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找他。”
沈瑜愣了愣。
张泽景点表情也挺冷淡，掏出手机打开一维码。
“扫吧。”
张董在一旁说：“比方说，你想要去哪玩啊去哪吃啊，或者想要买什么东西，都可以找泽景。你们也算有缘分。”
“是啊，沈瑜你快加。”沈朗在一旁催促。
在两位大人的注视下，沈瑜只好拿出手机，加了张泽景的好友。
“行，以后联系。”张泽景晃晃手机示意。
他一离开，沈瑜才发现在他身后的谢新昭。
谢新昭不知道在张泽景背后站了多久，脸色有点不好看，没什么表情。
他冷脸目送张泽景回去，才抽开椅子坐下，兀自喝了口饮料。
沈瑜抿唇，也低头抿了一口饮料。
整个宴席中间，来找沈朗喝酒的客人不断。一场餐宴结束，沈朗走路都有些不稳。
散场前，陈秧找了代驾，提前下楼了。
沈朗醉醺醺的，一手扶着椅背，还在和生意场上的朋友说话。
“姐，走啊。”沈松源站在宴厅口喊。
谢新昭站在他旁边，眼睛乌沉沉的。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五官显得落拓锋利，神色不明。
沈瑜应了声就要过去。
“沈瑜。”沈朗忽然叫住她。
沈瑜回头，眸色微闪。
爸爸身边的人换成了同样喝到脸红的张董，两人不知说到什么，大笑起来。声音在嘈杂的宴厅都显得很清晰。
沈瑜脚步一顿走上前去。
“小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泽景，不要不好意思。”
张董声音洪亮，面带笑容，俨然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
沈瑜觉得他可能是喝醉了，总是讲些重复性的话。
她礼貌地告别：“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沈瑜拿着手机下楼，同楼下的沈松源等人汇合。
四人在下面等了一会儿，沈朗终于姗姗来迟。
他喝得厉害，一上车就闭上眼睛。
陈秧坐在他旁边，帮他按摩额头。
谢新昭坐在副驾驶，沈松源和沈瑜一排。
沈瑜的位置在谢新昭后面，从椅背的缝隙看过去，他的一截后颈干净、白皙。
车里很安静，一向话多的沈松源只顾着看手机，更加没有人说话。
沈瑜盯着谢新昭的后颈，莫名想起他在宴席上的表现。
总觉得不太自在。
到家洗漱后，沈朗和陈秧早早睡下了。
沈松源的房间里依旧响着游戏主播的声音。
沈瑜去完卫生间，路过谢新昭的门口。
站在走廊，刚犹豫了一秒，门被人从里打开。
下一秒，一只手臂从里面伸出，将沈瑜拉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很暗。
沈瑜被困在了墙和谢新昭的中间，被人用一种倾略性极强的目光盯着。
“谢新——”
沈瑜的话没有说完，谢新昭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他的一手扶着沈瑜的后脑，另一只在下巴的手掌微微用力，让沈瑜的嘴唇被迫张开。
下一秒，他的舌重重进去。
研磨似的，一下又一下。
沈瑜的唇壁被刮得又痒又酥，几乎来不及吞咽。
谢新昭的吻和他的外表一点都不一样。
除了第一次的懵懂温柔，之后的每一次都用凶又重，带着浓浓的占有欲和强烈的色气。
沈瑜仰着头，手心攥着谢新昭的衣摆，有些反应不过来。
鼻尖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嘴唇里交缠着，呼吸情不自禁地重了起来。
交缠中，不知道是谁碰到了开关。
房间的灯忽然被按亮。
谢新昭的动作一顿，唇退开些，额头依旧抵着沈瑜的。
他伸手，抹去沈瑜嘴角的湿意。
沈瑜小口喘着气，头发乱乱的披在胸前，睡裙被揉皱，短了两寸。
“怎么了？”
灯光下，谢新昭的眼睛有点发红。
好像从晚餐中途的电话起，他的状态就不太好。
谢新昭的唇角抿了起来，表情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你和他交换联系方式了？”
沈瑜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谁。
沉默几秒，她点点头。
谢新昭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深吸一口气。
“刚才那个人，好像想撮合你和他儿子。”
沈瑜沉默，暗暗回忆刚才张董的话。
可是这小小的安静在谢新昭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单手扶墙，俯身侧头重重吮了沈瑜的皮肤一下。
“在想什么？”
他的气息喷洒在沈瑜的脖颈和耳后，热热的，也有点痒。
“在想以后去a市找他？问他去哪里玩哪里吃？问他到哪里买东西？”
他自说自话。
“他才去a市多久？你想去哪里我不能陪你去？你想吃什么我不能请你吃？你想买什么我不能给你买？”
他越说语气越急，似乎把自己气到了。
“小瑜，说话。”谢新昭单手抬起她的下巴，盯着沈瑜的眼神越发烫人。
“我没有这么想。”沈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看着谢新昭认真道：“我不会找他的。”
谢新昭定定和她对视了片刻，忽然伸手，紧紧抱住她。
“小瑜。”他喃喃自语，“我们会分开吗？”
沈瑜有些发怔：“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谢新昭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低头去找沈瑜的唇。
重重摩挲，又深吻进去。
身体紧紧贴着，恨不能将人嵌进身体里。
他像是很怕没有明天似的，亲了沈瑜一遍又一遍。
然后半是赌气半是宣誓般地在沈瑜耳边说。
“如果我们分开，我宁愿下一秒就死掉。”
沈瑜心脏一缩，诧异地看向谢新昭。
他又低头吻下去，不给沈瑜说话的机会。
亲了好久，他的情绪好像才终于被亲吻平复了些。
沈瑜茫然地问他怎么了。
谢新昭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嘴角微抿。
“我吃醋了。”
沈瑜脖颈上一道粉色的痕迹，唇被亲得微红，灯下的目光温柔似水。
谢新昭伸手去揉她的唇，低声诱哄。
“你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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