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回 杀人了!杀人了!
杨光璧还站着那处,看着死去的蒋怀赋,有些想不通。
耳边听闻蒋王氏的叫骂,他才侧过身去看,蒋王氏一菜刀照着他的脑袋便砍了下来。
杨光璧大惊,惊呼了一声,仰头向后躲过。
蒋王氏一菜刀劈在了他腰腹部。
“啊——”
杨光璧凄厉的惨叫声几乎掀翻屋顶,划破夜空。
这一菜刀砍得极深,他腰腹部血如泉涌,捂着那伤口,勉强站起身想往外逃,却被蒋王氏又一刀砍在了胸口部位。
他吃不住蒋王氏的力道,晃了晃栽倒在地上。
蒋王氏扑上去,身上脸上都溅上了血,宛如地狱出来的修罗一般。
从她对杨光璧挥起第一刀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她手中菜刀挥舞,一刀接着一刀,也不管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刀刀往杨光璧身上招呼。
“杀人了!杀人了!”赵嫤尖叫着跑出东厢房,朝着门口的婢女挥手:“快去叫人,就说婆母将表少爷杀了!”
很快,整个辅国公府都骚动起来。
正厅内众人听闻动静,皆是大吃一惊。
“大郎,大郎,你快去看看!”蒋老夫人先急了,伸手指着蒋士柯。
蒋士柯忙起身:“娘先别急,群慧她不是胡来的人,怕是下人们以讹传讹,儿子这就去瞧瞧。”
“我和你一道去!”杨度自然坐不住。
事关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也去。”杨蒋氏跟着起身。
“那就你们去吧。”蒋老夫人应了。
“你们坐着,等会儿我让人预备宵夜,大家一起再吃几盅。”蒋士柯朝着众人招呼了一声。
虽然下人们说的严重,但在他看来,蒋王氏绝对没有杀人的本事。
妇道人家嘛,也就管理家宅,弄弄勾心斗角那一套在行,怎么可能敢杀人?
杨度与杨蒋氏夫妇都默不作声地跟着他。
“你们别太忧心了,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蒋士柯宽慰他们:“群慧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她顶多也就是诈唬两句。”
“是啊。”杨蒋氏点头:“她确实嘴硬心软,没有什么狠心的。
估计是明玉哪里又招惹她了。”
而此刻,她口中的“明玉”已经被蒋王氏剁得面目全非,肢体分离,死的不能再死了。
蒋王氏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地上是大滩的血迹,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门外,赵嫤已经稍稍整理衣衫与发丝,靠在廊柱上等着前头的人来。
“姑娘,人来了。”
守在门口的聆风跑进来报信。
赵嫤径直走到门边,膝盖一弯跪坐下来,她望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小脸一下白了,露出一脸的惊恐。
她闻着血腥气本就几欲作呕,这会儿瞧见杨光璧被蒋王氏剁的几乎不成形了,更是几乎张口吐出来。
她本是想装做受到惊吓的模样,这会儿倒是不用再装了,神情已经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任她智计百出,也不曾真的动手伤过任何人,更别说见这样可怖的场景了。
“赵嫤,你坐在这里做什么?”蒋士柯走到廊外,瞧见赵嫤,语气里满是威严的问了一句。
赵嫤恍惚的回头,伸手指了指屋子里,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杨度的面色一下就变了,他一眼看出了赵嫤的异常,他赶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到廊下,进了屋子。
蒋士柯和杨蒋氏也跟了上去。
“啊——”
杨度看清地上那堆肉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时,悲痛的怒吼一下响彻天际:“明玉,我的明玉——”
“明玉……”杨蒋氏瞧见了儿子的惨状,只来得及喊了两个字,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王群慧,这是你干的?你发什么疯?”蒋士柯脸色难看至极,一把抓住蒋王氏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蒋王氏呆愣愣的看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不认识他了一般。
“说话!”蒋士柯抬手就是两个巴掌。
蒋王氏吃痛,一下清醒过来,顿时大哭:“国公爷,你可算来了,杨光璧他……杨光璧害死了咱们儿子!
他害死了我的占文啊——”
她张大嘴巴嚎啕大哭,一口气几乎上不来。
“什么?”蒋士柯闻言,一把丢开蒋王氏,冲到床边,伸手一摸。
果然,蒋怀赋已经凉了,身子也硬了,显然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杨度,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蒋士柯怒吼。
他气怒,心痛,但并不及杨度。
蒋怀赋瘫痪在床,起不来时大夫便与他说了,蒋怀赋可能会活不下来。
他心里好歹算是有所准备,对蒋怀赋的死心痛归心痛,倒不是特别的意外。
但对于蒋怀赋是被杨光璧害死的这件事自然是异常的愤怒。
而杨度此刻则是心痛至极,跪伏在杨光璧散乱的尸体边,痛哭的几乎昏厥过去。
“报官!给我报官!”
蒋士柯的吼叫,宛如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立刻有小厮跑去报官了。
前头,蒋老夫人等人听了信,都急匆匆地赶了来。
蒋老夫人一瞧屋内的情形,一口气上不来,一下就倒在了东厢房的门口。
蒋陈氏忙叫来抬着蒋老夫人回了院子,她也跟着走了。
这场景太可怕了,她可不想在这处待着,虽说不喜欢大房这几个人吧,但出了这样的事,她多少也心有戚戚焉。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这一下蒋王氏不死也得下大狱,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人同她争掌家之权了。
今儿个是年初二,京兆尹本是休了年假的,府尹大人王绪丰王大人才从岳父家拜年回来。
他听闻辅国公府出了两条人命的大官司,不敢怠慢,忙调了仵作和衙役一道,匆匆赶往辅国公府。
到了昭阳院东厢房,那在京兆尹任职二十余年的老仵作瞧见杨光璧七分八离的尸身,也不由到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未免太凄惨了些。
“王大人,这便是犯妇王群慧,人证物证俱在,请王大人速速将其拿下!”杨度痛哭一场之后,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指着蒋王氏朝王绪丰开口。
“王大人,是杨光璧先害死了我儿,我妻悲愤过度,才有此举。
请大人明察!”蒋士柯老泪纵横,开口辩驳。
“胡说!明玉怎么可能害死你儿子!”杨度反驳道:“你可有证据?”
“我儿子断气了,就是证据!”蒋士柯拔高声音怒吼:“杨度,我已经对你儿子一忍再忍,不想你生的这个畜生得寸进尺,我儿都已经不能行动了,他还不肯放过,竟对我儿下如此狠手!
他有这样的下场,是老天开眼,是罪有应得!”
“你放屁!”杨度冲过去便要动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蒋怀赋是我儿杀的?”
此刻,他们不是威风凛凛的侯爷、国公爷,只是两位失去孩子的父亲,只能拿对方发泄心里的悲痛与愤怒。
眼看两人就要扭打到一起,王绪丰抬手:“来人,将他们拉开,人和尸身都运到衙门去,究竟谁是谁非,一查便知。”
仵作已经查验完屋子里的情形。
衙役们训练有素,很快便将两具尸体收拾好,王群慧作为嫌犯,戴上了枷锁,被一并押走。
赵嫤默默的随着众人跟在后头,眸底隐着淡淡的笑意,这一下,两家应当不会再言归于好了吧?
辅国公府出了两条人命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帝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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