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皇兄
何苦当街斩杀书生八人,而且暴尸当街,不许任何人收尸,可是吓坏了南*京的百姓们。在太平盛世里生活了许久的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神策门依旧是人来人往,但再没有人敢在此逗留了,曾经生意兴隆的醉仙居,更是关门歇业,准备等尸体收走了再说。
这也就是冬季天气寒冷,若是换了炎炎夏日,这些尸首的下场便是烂在当街。而且张启贵做事很周到,他弄了一张条案,将八颗人头一字排开摆好,又写了张巨大的告示,通告了众人的罪过。寒风凛冽,人心更寒啊!这个场景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看过的人心里都流过了一句话,这就是胡说八道的下场。
“小弟,小弟,你可终于到了,可想死朕了!”街面上寒风凛冽,宫里却是犹如春日,见到何苦的朱由崧,更是笑的好像盛开的牡丹花一样。
“臣弟参见皇兄!”何苦还是很会装孙子的,大礼参拜朱由崧相当的周到。
“免礼,免礼,你我兄弟一体,不要在意这些虚礼!”朱由崧热情的拉起了何苦,他可算是有主心骨了。
“小弟,你怎么还带着刀剑,穿着软甲啊!”朱由崧扶起何苦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何苦身上穿有软甲,而且看到何苦腰间的横刀。
引领何苦入宫的几个太监,面对韩赞周眼神中的责怪,也是无可奈何。何苦到宫门的时候,他们就提出了要何苦解剑卸甲的要求,但是何苦死活不肯,执意要披甲带剑入宫。劝说的急了,何苦直接便一句“你们进宫告诉我皇兄,说我要带剑入宫,刺王杀驾吧!”,几个小太监哪里惹得起皇上天天想日日盼的信王,只能放了他进来。
“皇兄,我是征战沙场的武将,生不卸甲,死不解剑!”何苦的回答非常提气,他也是这么要求手下人的,戴宪明、葛隆等人入见何苦,即便是装饰,也得挎着宝剑。
“苦了你了!我可怜的弟弟啊!”朱由崧到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开始心疼何苦。
朱由崧拉着何苦说话,一直聊到了傍晚,当然他关注的重点总是在跑偏。德州会战意义重大,但是朱由崧关心的只是何苦有没有危险,战事如何他根本无所谓。登莱改革如火如荼,但朱由崧关注的却是何苦操心劳力身体如何,至于政策法规、执行效果,他也全不在意。反正半天聊下来,何苦总觉得朱由崧不是皇帝,这家伙儿更像是一个老妈子。
“皇兄,这是母亲特意让我给您带来的登莱特产,还有她亲手做的几件衣服。”何苦给朱由崧关怀的浑身难受,只能赶紧拿出了这次带来的礼物。
朱由崧贵为帝王富有四海,什么东西没有啊!但是面对何苦送来的礼物,他却欣喜异常,何苦觉得他眼泪都要下来了。当然了,何苦这次带来的东西,南*京还真就没地方买去。几件衣服都是登莱的紧身风格,其他地方根本没人穿。所谓特产则是登莱食品厂第一批出产的海鲜罐头,可称丰富者,不过是种类口味繁多,但怎么说也全是罐头。
“小弟,你看朕穿着好看吗?”朱由崧堂堂帝王,居然打开礼物马上就穿上了,而且还很得瑟的显摆了起来。
“不错,不错,皇兄天资英伟,穿上这衣服更是英姿勃发!”何苦的话只是奉承,但这衣服真心很合身,何苦也纳了闷了,何氏怎么能把衣服做的这么合身呢!她能隔空给朱由崧量体裁衣不成。
“哈哈哈!你小子糊弄朕啊!”朱由崧显然非常喜欢这衣服,然后他下一步的举动就奇怪了,他突然双手捧住了何苦的脸,然后在何苦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不仅仅是何苦,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朱由崧这个举动太奇怪了。他们兄弟感情深厚,哥哥宠爱弟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朱由崧都四十了,何苦也十九了,两个老爷们儿做这种亲昵的动作实在是有点诡异。再说朱由崧这个举动,怎么看也不像是哥哥对弟弟,更像是父亲亲昵年幼的儿子。
“走,你陪朕喝几杯去!你是吃惯了鲁菜的,今天也尝尝淮扬菜!”所有人非常错愕,朱由崧却什么都没感觉到,拉起何苦便要去吃晚饭。
当晚宫中家宴甚是和美,兄友弟恭,怎么看怎么好,朱由崧本就酒量不错,当晚更是以金樽豪饮。宫里是歌舞升平,各种开心,宫外的文臣府邸,却是一片肃杀的氛围。何苦当街斩杀议论国事的书生,还将他们暴尸通衢,不许人收尸,文臣们知道了全是无比惊骇,但他们不怕,他们还要给何苦一个好看。
“信藩如此暴虐,仅因言语失和,便当街斩杀八名仕子,这是对整个仕林的侮辱,是对大明国法的践踏!”东林党、复社的聚会上,翰林吴伟业年纪最小,官职也最低,但就属他叫嚣的最欢。
“今上甚为宠爱信藩,必然会竭力偏袒信藩,马瑶草、阮集之(阮大铖)等人,也会为了谄媚固宠,极力逢迎,信藩又有山东拒敌之功,想凭此事搬倒信藩,绝无可能!”高弘图比较实际,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
当街屠戮仕子这种事,大明二百余年来从未有过,东林党和复社力争,何苦绝对要领好大的一个不是,但想因为这事让何苦倒台,根本就没有希望。何苦如今势力雄厚,有兵有粮,并不是一个虚名藩王,参劾对他根本没什么意义。而且依朱由崧的性格,以及眼下朝廷上的格局,撤藩根本没希望,就是想让何苦领个不是都不容易。
“犯言直谏是我辈的本分,信藩所作所为暴虐不仁,我辈更是要据理力争。此次信藩入京本就有违国家纲纪,他做下这般事情,京中更是容他不得。我们即便不能为几位无辜惨死的仕子讨一个公道,也绝不能让他在为祸金陵!”钱谦益也知道不可能因为这事干掉何苦,藩王给秀才抵命完全就是个笑话,他所求的不过是以此为契机赶走何苦。
朱由崧暗弱无能,虽然马世英等人因此把持了朝政,但是东林党的声势依旧不小,他们大可以与朱由崧和马世英斗上一斗。何苦的出现会打破许多的平衡,有何苦在东林党的许多计划都会落空,所以必须把何苦赶走。东林党现在做不到一击必杀干掉何苦,他们也不需要干掉何苦,只要能把何苦赶走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便是朝会,何苦很想与群臣们一起舞蹈叩拜一番,不过班次里并没有他的位置,因为大明从来没有藩王上朝的礼制。朱由崧到是很贴心,他在丹陛之下给何苦设了个座位,何苦披甲带剑的在朱由崧身边叩拜了一番。
“臣有本奏!”大臣们排班的时候,便发现了非常咋眼的何苦,只是不能乱了朝仪没人出头,舞拜已毕,礼部尚书徐石麒马上就站了出来。
“徐卿有何奏报?”朱由崧心情正好,对谁都特别的和蔼,老徐头在他眼里现在也是非常的可爱。
“臣要参奏信王暴虐不仁,败坏纲纪,僭越犯上!”老徐头说了个开头,不过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朱由崧,已经变得像要吃人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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