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不该
梁崔日再精致的一人,此刻气愤在酒劲的加持下,让他的声音近乎咆哮。
面上有微凉的感觉,他后知后觉的伸手一把抹过脸,水痕一片。
然后便倔强的拿双手一通乱抹,手心手背反复擦拭,很是不愿在崔林之面前落泪。
崔林之看着他这模样,露出些许心疼表情。
他抬了抬手,在梁崔日怒目而视的目光下终究没伸过去。
“说话!”
梁崔日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继续逼着崔林之回答。
他生得白净,此刻脸红眼红脖子红,是气得恼得磨蹭的。
看着委屈又破碎的很。
崔林之道:“崔日,告诉爹,是谁说我与你师傅先相识的?殷问酒?她是怎么说的?”
梁崔日听他不仅不答,还反复试探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起殷问酒说他一身干净的监正之职,勉强压下怒火,换个角度又问:“你为什么做元靳死遁后,又以沈国公的身份接近我?
想弥补?良心发现?护我双手干净?
那又何必一定要让我入钦天监?我在你们这一环中,又是起个什么作用呢?”
他语气颇为嘲讽,“你们一个两个,故事编的真是完美啊,不去说书都可惜了!”
崔林之哼笑一声,“混账玩意儿,你是喝了多少?我找人送你回去。”
他说罢便准备起身,被梁崔日一拍桌子的怒吼“坐下!”震得又坐了回去。
这儿子今天当真是大不一样。
梁崔日借着劲头继续道:“你今日若不说句实话来,我便撕了这张脸在你国公府住下!如此,我倒是要看那疑心病的皇帝要如何再信你这条走狗!”
“啪——”
崔林之拿半掌拍在他额头上,“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喝了二两就想上房掀瓦了?”
梁崔日在面前扫上一掌,什么都没拍上。
他怒道:“老子才没你这个老子,你个杀妻借命的小人!你不是认了吗?你不是还要借我命吗?来啊,现在就借,这么想活?我让你活啊,活个千秋万代,不死不灭!
还是瞧不上我这命已经帮你活了三十二年?没事儿,赶明儿我就娶上八房,够不够?
十房?二十房?够不够?
我生上十个,够不够?那二十个,够……”
“啪——”又是一巴掌,将梁崔日的话打断在此。
他指腹划过脸颊,是火热热的疼。
崔林之打了这一巴掌后,也不说话。他大概怒急了,这一巴掌下来几乎没收力。
梁崔日呵呵笑了几声,声音之涩。
他慢慢转回脸来,还欲再口出狂言时,看到崔林之的脸色却是愣住了。
崔林之面上的痛苦之色,连梁崔日都能看得分明。而更为分明的,则是他眼眶中亦满含泪水。
这反而让梁崔日不知再如何开口,他语气缓和了些,质问道:“你又凭什么这般模样?我可有说错?”
崔林之很快将眼里的水光收回,他冷言道:“想死不必上赶着,我要你死无需面对面。”
他说罢起身便走,梁崔日实在难以理解这人的分裂行径。
他又喊住他:“你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谁拿着你的把柄?皇帝?你又有什么把柄能被人拿捏?性命?”
崔林之再回头看他,眸光中露出更多疑惑来,“你今日究竟怎么了?殷问酒想起什么?她怎么跟你说的?”
他心中多少有猜测,梁崔日今天突然喝了酒来找他质问,必然是听了亦或发生了什么。
梁崔日听他如此执着于殷问酒到底说了什么,便以此为条件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告诉你。”
崔林之:“你先告诉我,我以我不得长命来起誓,不管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我一定回答。”
梁崔日看着他犹豫瞬间,最终将殷问酒今日所说,见到他们初相识的画面告诉了崔林之。
崔林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逐渐难看。
他确认道:“你确定她是以她的视角所见?你不是喝得发昏了吧?”
梁崔日肯定道:“确定!她连你视线的高低都分得清楚。”
崔林之定在原地,嘀咕道:“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我当真养得如此之差?”
梁崔日见他嘟嘟囔囔又念了好几句,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他问:“什么叫不应该?”
崔林之接话答道:“这不应该是她的视角所见,三十多年前她还在排队轮回呢!她注意的点太过细致,反而有问题……”
崔林之思索着,心中不安的很,他抬步意欲再走,被梁崔日拦下,“我还没问呢!”
崔林之道:“殷问酒在哪?我有要事找她,你知道我没害过她。”
他一问加上一句实际的补充,轻而易举让梁崔日放下防心答道:“说是去楼府。”
崔林之应了声“好”便又要走。
梁崔日再次拦在他面前:“我说我还没问呢!你有没有一点诚信?”
崔林之:“你问了,你方才问我什么叫不应该,我已经答了你。”
梁崔日气结啊!
崔林之拨开他的胳膊推门,抬眼一望,影卫便落在了他面前。
他小声耳语一句,那人便走了。
梁崔日扶着门框,深喘几息,不知是醉的还是气的。
他认识的不管是元靳还是沈国公,都没有分毫崔林之的为人本色!
崔林之走出去几步,又转头看他,“你是要回哪?我让人送你。”
梁崔日虚着步子撵上他,拽住他一边衣袖道:“你个奸诈小人,在回答我之前,别想甩开我。”
他这回才真是醉意上头,颇有一番无赖之色。
崔林之明显着急些什么,他看着眼前的醉人犹豫不过两息,便点了头,“那走,我们去楼府。”
……
苏合院。
蓝空桑听着殷问酒的话一知半解,她问:“什么叫你不是你?你要被什么上身?你不是说没有鬼上身一说?那我能看出来?”
殷问酒肯定道:“你一定能,桑桑、我只信你,只有你能、做到杀了我。”
她对她倒是自信的很,蓝空桑自己却有些不自信。
与其说不自信能不能看出来,还不如说或许是殷问酒高估了她,对于她能亲手杀她这件事的高估。
而此刻的殷问酒也确实如她所说:情绪上好些了。
好得与她所认识的,相差无几。
“桑桑。”她又虚着气的喊了她一声,目光紧盯,势必要听到一声准确回答。
蓝空桑:“好。”
殷问酒信她能看出来,那她只要信她便好。
那两根被她按住的手指,终于被松开。
蓝空桑收回手,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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