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三魂为聘,七魄为礼 > 第108章 慎言

第108章 慎言


怎么又哭了?

又……

殷问酒甚至回忆不起来,在她失神的时间里,她在想什么?

一片空白。

像被什么附身了似的。

周献看着她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泪也止住了。

眼底翻天覆地的不明情绪收了个干净。

她甚至问:“我怎么了?”

溪羽着急回道:“前方封路,我们说要往回走,小姐你突然就不动了,怎么叫都没反应。”

因为前方封路不通,所以会走到这来的人不多。

她的异样还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周献捻了捻指间残留的湿意  ,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哭呢?”

殷问酒淡然的抹了把脸,“这地方不干净,快走吧。”

溪羽叫她不应的焦急还没退下,现在又被恐惧占了上风。

“那快走,快走!”

等走上大路,殷问酒才问周献,“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要做些自己的事吗?”

在上京城出名。

她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殷问酒:“刚才那条路,通的是一位将军的府邸?你对那将军可熟悉?”

溪羽偷偷的扯着殷问酒的袖子,小声道:“禁谈,小姐慎言呐。”

周献:“我先去了胡记堂,小二说你走了有一会了,我一路走着,不用问,路过的百姓就告诉了我王妃的路径。”

殷问酒:“那地方有问题。”

周献:“听说殷姑娘今日赚了上千两,请我吃点贵的?”

两人你说你的,我的说我的。

中间像隔了一道屏障符。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殷问酒闭了闭眼又缓慢睁开。

上京城空中飘荡着不少怨气,或浓或淡,或成团,或飘散。

她回头,离着那条荒路已经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而那一片地的空中,还能清晰的看见并未黑透的,带着隐约发蓝的,干净的天。

她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走吧,你想吃什么?”

周献果真带她去了护城河最名贵的一家酒楼。

吃的不是菜品本身,吃的是五花八门的造型摆盘与千奇百怪的典雅名头。

还有能赏护城河最美风景的雅间。

菜色不对胃口,好在酒不错。

殷问酒望着护城河的景致小酌着,心中想的却是那荒废的将军府。

连怨气都不敢越线的一块地方,她还是头一次见。

“问酒?”

殷问酒回过头来,周献坐她对面,单手撑在窗沿上,姿态慵懒。

“怎么了?”

“我说,这世上除了蓝刀客外,你还会信谁?”

她给自己续着酒,没有犹豫,“我师傅啊。”

“还明也不信?”

这回她把酒杯凑到嘴边,没着急喝,她犹豫了。

亲近感归亲近感,如果哪天那一缕生魄回了楼还明的体内。

她还会对他亲近吗?

他也一样,包括王氏也是,还会对她亲近吗?

犹豫便是回答。

她继续喝酒了。

对面的周献苦笑一声,“小姑娘真没良心啊。”

“王爷这样的身份,跟我讲良心吗?”

“我是没有,但还明若是知道你并不信他,该多伤心啊。”

“别想绑架我。”

她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表现的淋漓尽致。

陪睡时,有事时起码还把他当个脑子有用的人一起商量。

没事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防备心十足。

还攻击性十足,“问问你自己会无条件信谁?你亲生母亲,亲哥哥都能拿毒养你五年,而你父亲明知而放任。”

“周献,夜里睡觉都要睁一只眼吧。”

戳人心肺,毫不留情。

周献愣了一瞬,突然笑的前俯后仰起来,他伸手想去揉殷问酒的头,被她躲开了。

“你别总对我动手动脚!”

这人像个刺猬一样,炸着浑身的刺。

周献慢慢把手往回收着,显得很是受伤,“小酒儿,要不要,试着互相信任?”

殷问酒抬眼瞧他这模样,“你不至于受伤了吧?”

他懒洋洋的躺靠回去,看着她回答道:“受伤了,心里千疮百孔的在流血呢。”

这瞬间。

明明该是一句玩笑的话,殷问酒听出了真心实意。

她语气缓和了些,“为什么要信我?”

周献:“之前说过,姑娘拥有的能力,于我有利,我很看重,也因为你这样的能力,我没有理由树立为敌,为友,一直是我的目的。”

风吹动窗边的风铃,殷问酒透过那串风铃又望向了将军府的方位。

“在利益之上树立的信任,当出现更高利益选择时,被放弃很容易。所以,不求信任,各有所图就好。

你与楼还明对我来说,还是区别旁人的。”

周献又苦笑,“和姑娘表诚心好难,不过能区别旁人我已经很知足。问酒,我现在比你还好奇,你失忆的人生究竟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她骨子里带着刺,没有被这些日子的相处磨的稍钝些就算了,怎么反而越来越尖利?

殷问酒无所谓的皮笑肉不笑。

“是吗,看来我又可以记上一笔了。过往,大概日子是不好过的。”

两人无声的看了好一会夜景。

周献也往将军府的方向望了望:“让你哭的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东西?”

她没醒神的眼里,情绪复杂到连他都看不懂。

殷问酒不答反问:“那将军,究竟犯了什么事?连谈论都不允许?”

“不允许,若是传上去,还可能惹上杀身之祸,你还想听吗?”

殷问酒摇头,“不听了,越王勾践,汉高祖刘邦,历代君王,大同小异的干些让后人诟病谩骂之事。”

周献对殷问酒再次刮目相看及震惊,“这也是可以被杀头的言论了。”

对面的人很不屑,喝上不知道第多少杯酒,“那这个皇帝,心胸够狭隘的。”

大概是被夜色和这个话题卸下了伪装,周献认可的点头,

“岂止狭隘,他能活到现在,我该说是周昊不够狠,还是他太狠呢?”

这番言论换殷问酒震惊了,她学着溪羽的腔调道:“王爷,慎言呐!”

周献盯回殷问酒,“你问过我为什么不想知道周昊有没有天子气,我现在回答你。

不管他有还是没有,比我浓还是淡,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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