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揽月寻踪（28）
萧颂年亦是点头：“人既已抓到，尽快审问，还有，让人好好守着神龙卫，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来。”
后一句话，是对常禄说的。
昌平侯既然派了朱富贵去销毁证据，想必不多时就会发现朱富贵失踪的事，还是要防着他狗急跳墙。
“是。”
万州和常禄领命退下，离开时步伐匆匆。
萧颂年看向檀灵阳：“现在时间还早，你去云锦苑歇歇。”
檀灵阳本想拒绝，后一想等拿到所有口供，怕是还有场大的，可不能没精神。
她点头：“好，多谢指挥使。”
檀灵阳去了云锦苑，先去看了看被安顿在这里的晓莺和明歌，见她们已经睡熟，就没再打扰，回了准备好的房间，沾床就睡。
天光渐渐大亮，始终没能等到朱富贵回来的昌平侯，在书房里不停踱步。
手下人匆匆赶来，低声道：“侯爷，宅子无事，里边所有人都不见踪影。”
昌平侯身影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完了。
没有查到一点去向，岂不是正说明人被神龙卫抓走了。
往日看那些高官士族被神龙卫抓去时哭天抢地，如今竟也轮到他了么？
不成，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昌平侯缓了缓神，吩咐道：“你去请郑学善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随从离开后，昌平侯猝然起身，从身后的博古架上按动机关，现出里边的密室。
看见熟悉的丹书铁券，昌平侯的心落了地，无妨，只要有丹书铁券在，就算是陛下也奈何不了他！
直到中午，万州才审完抓到的所有人，进了三才堂就发现檀灵阳和萧颂年吃得正香。
见他过来，檀灵阳笑着招呼：“万大人来了，正好，刚烤好的羊肉和胡饼，加了辣椒的，还有赵婆子最拿手的胡辣汤。”
最近可是一日冷过一日了，这么热热的吃一顿，天气再冷也不怕。
万州也不客气，昨晚在城里奔波一夜，忙着抓人审人，他连口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又累又饿，眼都要饿绿了。
他找位置坐下，自己动手添了碗汤，拿了胡饼夹着羊肉先咬上一大口，再喝上一口胡辣汤，奔波了一夜的肠胃这才停止叫嚣。
万州喟叹一声：“哎，就是这个味儿，真香！”
檀灵阳和萧颂年亦是刚吃上饭，不过他们比万州好一些，至少还睡了会儿觉。
萧颂年倒是用了些点心垫肚子，但早消化完了。
三人如出一辙的饥饿，风卷残云般将五斤烤羊肉夹着胡饼吃了个精光，一盆胡辣汤也空了底。
檀灵阳和万州靠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萧颂年还维持着形象，端了杯茶消食，只是半天都没喝下去一口。
他平时只吃七分饱，不是如此不节制的人，只是檀灵阳和万州的吃相实在是下饭，加上菜色味道确实好，才吃了十分饱。
正消食，常禄拿着同款胡饼夹羊肉走进来，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今日所有当值之人的午饭都成了烤羊肉和胡饼。
只不过檀灵阳他们吃的羊肉是公主府送来的品质更好些的，其他人则是在外边买的。
常禄飞快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三两下嚼完，正好走到萧颂年身边。
“指挥使，门口兄弟说昌平侯想见您。”
萧颂年勾起嘴角，带了些嘲讽道：“他的消息可够灵通的。”
“那……？”
萧颂年道：“不见，就说我忙着查案，没空见他。”
“是。”常禄点头离开，决定亲自去传话，顺道欣赏一番昌平侯的脸色。
万州道：“头儿，那些人的口供我都送到明镜轩了，要去看吗？”
“去，”萧颂年起身，顺手将吃饱不想动的檀灵阳拉起来，“你也去帮忙。”
檀灵阳无奈地跟着离开，顶头上司发话，谁敢不从。
想到昌平侯巴巴地赶来，却被赏了个闭门羹，檀灵阳笑出了声。
笑过后，她凑到萧颂年身边，“指挥使，我觉得昌平侯此人不可不防，咱们要先下手为强才是。”
“哦？你想如何？”
檀灵阳把万州叫过来，两人凑得离萧颂年更近了些，小声密谋。
萧颂年边听边点头，“这主意不错，万州，你去办。”
“是！”
万州应声离开，心里暗笑，檀娘子这一招可真是又狠又有效。
京城繁华，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消息，没出两个时辰，一桩稀奇事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啥？从乱坟岗挖出来的那些乞丐，是昌平侯世子害死的？”
有人在茶楼听完说书先生的话，震惊不已，好端端的，那种贵人害死乞丐干啥？
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旁边人似乎知道些内情，好心解释：“听说是昌平侯世子觉得童子血能壮阳，这才开始害人！”
“是呢，我也听说了，有人说他这么干已经两年了，只是以前用的不是乞丐，要不是这次下雨冲松了土，这事儿怕还不会暴露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听说昌平侯世子害死的是妓女啊？”好几个人都凑过来小声议论。
“对对对，我也听说害死的是妓女，听说那些同样从乱坟岗挖出来的妓子，就是他害的！”
“这个说法倒是靠谱些，不过，他图啥啊？”
“还能图啥，都找童子血壮阳了，你觉得能图啥？”
“这么说，他害死的人少说也得数十个了，呸，真该死！”
“可不，乞丐不是人啊，妓女不是人啊，他这么到处害人，真是个祸害！”
“谁让人家是侯府世子，谁敢触他霉头？”
这话一出，众人的议论声更小了些。
昌平侯府现在还没倒呢，人家可是有丹书铁券的，惹急了再把他们抓走，那就不合算了。
“你们听说没，那些死的妓女都是揽月楼里的。”
“揽月楼不就是前几日仗着背靠郑家，又和侯府有关系，直接打了朝廷命官，听说手都给打骨折了！”
“嚯！胆子够大的，被打的是谁啊？”
“就是那个因为查案子查的快，被封了司察使的女子，听说还是在神龙卫当值呢。”
“神龙卫的人揽月楼都敢招惹，可见昌平侯权势滔天啊，咱们还是赶紧散了，别被人偷听了，再去侯府告状。”
众人作鸟兽散，各自离开后却又忍不住和认识的亲朋好友议论昌平侯府的事。
这背后，自然少不了神龙卫的推动，当然，单小满也特地去找了以前认识的乞丐，找他们散播消息，争取一日之内，将这桩稀奇事传遍全京城。
昌平侯正在府里吃晚饭，听着随从说的话，气得摔了碗筷，“一群刁民！将他们抓起来！”
“侯爷，现在不必从前，还是忍忍吧，要真抓了那些人，岂不是主动给神龙卫送把柄？”说话的是另一个管家，徐四平。
昌平侯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方才的话也不过是气急之下说的。
他忍了又忍，眼中闪过对檀灵阳的厌恶记恨，好你个檀灵阳，敢和本侯对着干，就先拿你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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