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口无遮拦
来福的小嘴巴似乎被遮挡住了,后面的声音含混不清:“细……真的……”。
峰哥的声音也挺局促的,他说:“来福少爷,我抱你摘葡萄好不好?”
小家伙登时舍弃了纠结杨素素的脸色问题,很开心的叫:“好啊好啊,素素姐姐一起去!”
小没良心的,刚刚来的时候说是等姐姐,听到摘葡萄就忘记了亲姐姐了。
粗神经的林大小姐,还真是没往杨素素为什么脸红之处琢磨……
如果多想点儿,会不会煽风点火,想办法促成一段姻缘?
或者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侃侃而谈,嘲笑一下这种极端幼稚到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
大圣王朝的女子,被约束的地方太多,哪里有可能接触无数同龄儿郎,并“货比百家”,挑拣到最称心如意的“良人”?
能有机会多见几次面,说上几句话的少年男女,已经很难得了。
有了林来福这个小小的“第三者”插足,峰哥与杨素素再次走在一起,来福骑在峰哥的肩头,指挥着选择葡萄架上成熟的果实,峰哥摘下,再递给杨素素,四目乱撞,小兔子一样闪躲,又相遇。
杨素素双手被葡萄占满了,拓跋家的小丫鬟送了个竹篮过来,又施礼告退了。
三个人很是过了一把采摘的瘾,拓跋家几代富贵,老店铺老庭院里老树参天,正当季的葡萄根系都是手臂粗细的,果实累累。
相比起来,林森森早先的“富二代”身份又很是不够看的了。
洗去一路风尘,绞干了头发,换上舒舒服服的家居服,林大小姐与杨素素和来福华嬷嬷汇合,在拓跋家下人的引领下,去主院享受接风宴席。
拓跋来松夫妻都是商户出身,察言观色的本领肯定“炉火纯青”了,接风宴上,小妾们庶子庶女们一个都没出现,林大小姐犯堵的小心思,也通畅了许多。
就这样一夫一妻一子一女的家庭,多么完美啊!
林大小姐放开了心情,与拓跋来松的老婆,姓沈名喜梅的嫂子,相谈甚欢。
喜梅,这个名字有出处,谐音取的是“喜上眉梢”,喜梅嫂子说,这是她的祖母赐名,祖母告诫过她:总是面带喜色的女子,命运不会差。
所以,嫁进拓跋家,她是欢喜的;在拓跋家主持家务,为丈夫纳妾育子,她也是面带欢喜的。
一双儿女,被这位喜上眉梢的嫂子管教的,也是面染笑意,给人的感觉非常阳光通透。
“大哥好福气!能娶到这样优秀的嫂子,得到这样可爱的儿女!”林葱儿忍不住衷心赞美,频频举杯,与拓跋夫妇共饮。
本来挺和谐的气氛,华嬷嬷提前告退去休息了,俩孩子跟来福也吃饱喝足玩去了,林葱儿这个浑不吝的客人,借着喝了几杯烈酒,忽然就拍着拓跋来松的肩膀头,诉说衷肠起来。
“拓跋兄啊,你已经拥有了这样完美的家庭,为什么还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非要朝三暮四又整进来莺莺燕燕来给嫂子添堵呢?难不成男人都这样犯贱,不懂得珍惜结发之妻……”。
这话说的突然,杨素素跟喜梅嫂子也全愣住了,更何况被指责的主人公拓跋来松?
“妹……妹子?你说啥哩?”拓跋来松哭笑不得的问。
“就是说的你!”林葱儿没有了顾忌,那是撒开了欢儿的作啊,句句紧逼,“你娶了个好媳妇,怎么就不知福?我数着今儿跟在嫂子后面的莺莺燕燕,得有四五个吧?你这身子骨能照应的过来吗?你想过嫂子的感受吗?你的良心呢?”
终于回过来点儿味儿的杨素素,赶紧绕过来架起林葱儿的胳膊,口中急火火的打岔儿:“老大你喝高了,走,咱们去歇息。”
林葱儿挣扎摇头摆手,继续争论:“我没喝高,我跟拓跋兄讲讲做人的道理,你们家有钱又能怎么样?你往家里弄一堆儿莺莺燕燕恶心人不?要是我啊,你整第一个妾进门的时候,我就掂刀阉了你!”
这就太过了啊,跑别人家里又是吃又是喝又是住,还张嘴糟践人家男主人……
杨素素差点儿没急出眼泪来,小身板儿架着林葱儿往外走,踉踉跄跄的,又哑着嗓子叫候在门外的春花帮忙。
餐桌上,总是保持着良好笑容的喜梅嫂子,整张脸都冷肃起来,攥着手帕子,眼睛望向丈夫。
平生第一次,拓跋来松竟然有了些心虚心悸,当初他第一次跟妻子商议纳妾进门的时候,好像,喜梅也没有这样冷肃的看着他过。
到第二个,第三个,他自己都觉得习以为常了,回家提前打个招呼就完事儿,一应安排都由妻子来做,他只享受软玉温香。
“梅儿你别怪……葱妹子她性子有些泼,其实……其实人挺好,今儿……是喝高了,胡言乱语……”。
沈喜梅圆胖的脸颊上,终于,再次扯出一分笑意,仿若没听到丈夫说了什么话,转而叮嘱:“夫君还是跟去告个罪吧,既然有心与这位妹子交好,惹妹子生了气,万一连夜收拾东西离开,可就难看了。”
拓跋来松宛如醍醐灌顶,甭管他赞不赞同林葱儿的指责,将军夫人不喜欢他家里妻妾成群是事实,如果真的脾气上来了,两边撕开脸面,多不值啊?
简直莫名其妙……
拓跋来松紧追在后面做补救,拜托杨素素和护卫峰哥一定要安抚住林葱儿,自家是真心邀请客人入住的……
他不知道,冷冷清清的餐厅里,他的正牌夫人,沈喜梅,黯然独坐良久。
沈家并不比拓跋家穷,拓跋来松所说的雕琢匠师,手艺高超的老师傅,其实就是沈喜梅的祖父,沈家世代经商,且经营的大都是金银玉石珠宝首饰之类,沈喜梅的祖父还自幼偏爱木雕,是康城首屈一指的能工巧匠,轻易不会出手的级别。
可是,即便是娘家富有,又怎么样?打小所受的教育就是“出嫁从夫”,纳妾收通房,拓跋家也不是特例,很正常。
然而,亲手给丈夫纳妾,终究,是痛苦的,甚至是,恶心的。
被掩盖的极好的伤疤,今夜,被林葱儿毫不留情的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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