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意料之中
清浅出宫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春成早早等候在宫门口,清浅这才记起,今日约了袁彬去西山。
春成笑道:“姑娘,袁大人在宫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皇上急招袁大人进宫,袁大人没奈何,吩咐下属知会姑娘,西山后日再去罢。”
清浅跺脚道:“只顾着去太后宫里,和皇后闲话,忘记这边有约了。”
青鸢扶着清浅上马车,笑道:“袁大人不会在意的。”
“最近锦衣卫忙。”春成笑着挥动马鞭,“不然袁大人会约着姑娘明日。”
清浅坐在车里笑道:“不妨事的,我正要问你呢,我听粉黛说,小林子去你家,你一直绷着脸?”
春成咬牙道:“没良心的小丫头,胳膊肘这便往外拐了!”
清浅含笑道:“你这个大舅哥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妨直接说了,免得你妹子整日担惊受怕的。”
春成低声道:“我总觉得这小子,拿银子砸我妹子呢,我妹子这回回家,头上带了五根金簪子,两条金链子,我希望妹子快活,可不愿她被金子银子迷惑了双眼。”
五根金簪子,众人都笑出了声。
青鸢扑哧笑道:“粉黛有银子便最快活。”
“原来是为了银子太多!”清浅笑道,“这你放心,我瞧粉黛和小林子情投意合,又有情又有银子,岂不是更好?”
春成想了想,点点头道:“姑娘说好,那便是真好。”
青鸢笑道:“春成大哥真是白担心了,小林子对粉黛百依百顺,且银子在粉黛手里呢。”
春成低声道:“也是,袁大人的银子不也是在姑娘手里吗?”
清浅低声吩咐道:“走吧!”
第二日,依旧是骄阳似火,清浅不想出去晒黑,早晨给杨夫人请安后,来到丛飞燕的院子。
丛飞燕正在绣花,见清浅来了,笑着迎出来。
清浅悄声问道:“哥哥呢?还未曾起来吗?”
“公子在瞧书。”丛飞燕抿嘴笑道,“虽然是反着瞧的,但总算安静,天气太热,我也不想巴巴劝着公子出去活动,索性静静心也好。”
从侧面远远瞧去,清汾捧书的模样还是那个聪慧少爷,只是他目光痴痴的,瞧着书半日也不动。
清浅扫了一眼书架,杂乱无序,心中的那一丝希望完全泯灭。
叹了一口气问道:“哥哥整日便这么瞧书吗?”
“公子偶尔会起身在院子里头跑,跑得可快了,我们都追不上。”丛飞燕笑道,“还有爬树,公子见到有鸟窝便要去掏,我们都吓得心里砰砰跳。”
清浅苦笑道:“你辛苦了。”
丛飞燕的眼神十分温柔,笑道:“还有些时候,公子如小孩一般,蹲在池塘边用树枝写写画画,倒是不吵不闹。”
清浅继续问了一句道:“汤药不曾停吧?”
丛飞燕摇头道:“不曾,每日两顿汤药,公子不用我们催便能喝下去。”
平稳便好,清浅点了点头道:“若是缺了什么只管问禄娘子要,若是你想回家也只管说,你姨娘的病可好些了?”
丛飞燕如今每月回去一趟,探望施姨娘,她苦笑道:“姨娘的病一直没有起色,静养着罢。”
清浅微笑道:“本来早要下定的,因外祖父被黄河的洪水耽误了行程,故而还要等等,总要让他老人家过目才是。”
杨老首辅是三朝元老,杨府和闻府的支柱。
丛飞燕脸红了道:“我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清浅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不过说说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两人对坐着绣花,清浅一针一针绣着鞋垫,态度虔诚如同在绣挂画。
清汾偶尔瞧这边一下,又返头过去,口中喃喃。
一晃一天便过去了,第二日清浅早早装扮好,带了青鸢和粉黛出府。
袁彬早已微笑着在府门口等她。
袁彬笑道:“前日被皇上急召进宫,昨日朝堂上吵吵嚷嚷了半日,今日总算有了一些空闲。”
清浅扶着青鸢的手上马车,好奇问道:“朝臣们为了什么吵吵嚷嚷?”
不等袁彬答话,清浅发现马车上不是春成,是林翼在赶车,不由得惊讶道:“今日怎么是你?”
林翼瞧了粉黛一眼,摸着头笑道:“大哥说今日他不得空,让我过来赶车,还说了一句奇怪的,大哥说,免得人家一对对的,我妹子瞧着我烦。”
粉黛笑眯眯道:“他知道便好。”
清浅抿嘴一笑,瞧起来前日对春成说的话起了作用,春成接受了这个妹夫。
青鸢点了点粉黛的脑门道:“你道你哥哥突然开窍吗?还不是姑娘前日为你们说了一路的好话。”
粉黛傻笑不语。
小林子谢过清浅道:“姑娘坐好,小的从前也赶车送过货的。”
赶车送货是送香料,香料是个贵重品,需要赶车功夫好。
小林子的赶车技术想必不差。
但是今日,崇山没有来呢。
青鸢瞧了瞧四周,袁彬上马道:“崇山今日有公差,恐怕来不了。”
青鸢低低谢了一声,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袁彬骑上马,和清浅隔着马车一侧的珠帘说话。
袁彬继续道:“太后转了周贵妃的折子给内阁,让内阁拿出个章程来,你道是什么折子?”
青鸢扑哧笑道:“袁大人,这都是我们姑娘的主意,大人倒问起姑娘来。”
“我道太后怎么突然开窍。”袁彬笑道,“原来是你出的主意,这主意极好。”
清浅心痒难耐,问道:“赶紧说说,朝臣们是怎生议论的?”
袁彬笑道:“朝臣们见到折子后,义愤填膺,周贵妃的父兄和党羽还想力挽狂澜,可御史大夫们先跳出来,首先弹劾周贵妃干政,其次弹劾保国夫人不应册为太妃。”
清浅笑问道:“内阁的意思呢?皇上怎么说?”
袁彬笑道:“皇上征求内阁意思,周贵妃父亲还想裹挟内阁,谁料首辅李贤坚持不肯册太妃,怒斥周大人。”
李贤为官清正,他必定不会答允。
袁彬微笑道:“总之,最后皇上没奈何,只能斥责周贵妃干政,罚了她的俸禄,保国夫人册立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极好,清浅心中松快了不少。
能让周贵妃在朝臣们心中留下一个干政的影响,这个收获甚至比保国夫人不能册立更大。
“至于皇上那头,恐怕是暗暗怪罪上了太后。”袁彬正了正马头道,“今日朝上,借着一件小事训斥了孙显一通,下朝后还同意了孙府四房要求分出去单过的折子。”
孙府四房?
孙怡然的父亲么?
清浅淡然一笑,树大分支没什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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