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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很深。
王燃和刘珂了聊得非常尽兴,也许是好久没有长时间畅谈了,她们直到夜市打烊才准备骑车回宿舍。为了早些到学校,刘珂提出抄近路,从一个少有人烟的小胡同穿过去。但是万万没想到,等待她们的是一场噩梦。
刘珂和王燃刚进胡同,就碰到几个喝醉酒的混混。
“哟,这两个小妞不错啊,来陪大哥喝几杯。”几个拿着啤酒瓶、地痞模样的几个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王燃和刘珂被这突发状况吓蒙了。
“眼睛挺水灵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摸着王燃的脸。
刘珂给王燃使了一个眼神,王燃心领神会,用水果摔向地痞,然后几乎同时扔下自行车拔腿就跑。体力不支的王燃最终还是被一个地痞抓住了。
无论王燃怎么哀求,还是没躲过一劫。
漆黑的夜,一边是地痞的淫笑声,一边是王燃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王燃的人生也因这次受辱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刘珂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宿舍,她的腿直发抖。王燃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老师?可是,万一王燃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老师要是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告诉同学也不好吧?刘珂犹豫万分。慌乱之下,她像无头苍蝇一样找到林亦诚。
看着刘珂的落魄样,听着她支支吾吾、不成句的阐述,林亦诚大概明白她所表达的意思。他无法想象王燃遭受了怎样的凌辱,来不及多想,他骑着自行车载着刘珂飞快地去事发地点。
他俩远远地就看见,昏暗的路灯下,王燃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双手环肩,蜷缩成一团。她神情呆滞,目光涣散,只有无声的泪水一刻不停地流下来……
林亦诚迅速地脱下外套,冲了过去,拿衣服裹住她,刘珂也赶紧跟了过去,把王燃紧紧搂在怀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林亦诚攥紧拳头,脸涨得通红,眉毛拧成了一团,目光凌厉得想要杀人一般。他恨得咬牙切齿,但此时却不知如何安慰王燃,更不敢直视王燃流泪的眼睛。
林亦诚看着王燃受到的伤害,他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情感,泪潸然而下。他第一次感受到心会这么痛,仿佛在滴血。
林亦诚跑出胡同,叫了个车,跟刘珂一起把王燃送到了医院。刘珂替王燃交了押金办好住院手续,安顿好王燃后,林亦诚让刘珂在医院好好陪着王燃,自己先回宿舍,天亮了再来。他不想看到王燃苍白的脸,他也不想让王燃面对自己有任何压力。
从医院出来后,林亦诚重返王燃出事现场,他一定要把那个坏蛋揪出来,替王燃报仇。可是,实际情况哪有那么乐观。
林亦诚把那条胡同反反复复走了几十遍,试图寻找有关施暴者的蛛丝马迹,可是那一条胡同本身就很偏僻,又特别狭窄,旁边是拆迁的废楼,连个住户都没有,路灯大多也都坏了,黑压压的,更别提有摄像头了。重要的是他发现,现场好像有被人清理过的痕迹,连个烟头和酒瓶都没有……
倍感挫败的林亦诚垂头丧气地回到夜市街,已经是凌晨了,商户们也都打烊了。林亦诚追问几个小摊户,他们似乎也是惧怕那些地痞,非但没提供任何线索,甚至还凶神恶煞地怼林亦诚,让他不买东西就赶紧滚得远远的,别挡了财路,晦气。
林亦诚很想一把钱甩到这些市侩的人脸上,可是……他确实没有钱。
交不起学费,交不起医药费时他都没有这么绝望,因为还可以贷款,可以跟姨家借,可急需用钱的这一刻,他才深深感受到钱的重要性和自己的无能,也深深感受到当地人的冷漠。当你没有钱的时候,所谓的自尊都会被踩在脚下。作为这座城市的外来客,他连帮助王燃的渺小能力都没有,拿什么去说喜欢她?又有什么资格配得上她?
回到学校后,林亦诚在操场上使劲捶着沙袋,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沙袋上,手流血不止,林亦诚毫无知觉,不觉得疼痛,直到筋疲力尽,林亦诚才回宿舍。
躺在床上,林亦诚没有一点睡意。王燃痛哭流泪的表情,一直在他脑子里浮现。她就这么被摧残了,她该有多痛苦?如果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他妈非宰了他不可。这事要不要告诉老师?王燃能挺过这一关吗?要不要告诉李哲凯啊?
此刻的林亦诚脑子里满满的,无论他怎么努力想让自己入睡,但都无济于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台灯,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记录他此时的心情:
夜很静,我的心很冷,降到冰点。王燃遭遇的不幸,对我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她那么美丽、那么善解人意,为什么会遭受这样一场劫难?我能为她做点什么?怎样陪她渡过难关?这个不堪回首的日子,在王燃的生命长河里,永远都不会抹去,她心灵的创伤也许永远都不会愈合。但无论怎样,我都希望王燃能够坚强。我以后要好好地对待王燃,不是因为同情她,更不是因为可怜她,因为我爱她。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她的爱,但我会把这份爱深埋在心里,有些爱永远不需要表达,行动代表着一切,我会努力用行动去爱她,我会为王燃付出我的一切,甚至生命。无论怎样,至少她目前需要我的鼓励和关怀……
天快亮了,林亦诚合上日记本,依然呆呆地坐在那里,悲伤袭来,林亦诚再次以泪洗面。尽管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流眼泪,但想到王燃的遭遇,林亦诚满心伤痛,豆大的泪珠尽情洒落,他的心没这么痛过,痛得他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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