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耳刮
当然,我思绪归我思绪。
二叔气愤不已,胸口的直喘粗气儿,鬼婆子的脸色依旧是阴晴不定,他忽然说了句:“村里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们管,你带着人走吧。”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老李头眼中顿时就是惊喜,唰地一下就将顶在脖子上的剪刀放了下来。
其余村民的面色明显也松缓了不少,踌躇之中也是透着高兴。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奉劝你们不要再带任何人来李阴阳家门口,刘水鬼现在要比你们村长凶了几十倍,这事儿,完全是你整出来的。他没有闹起来杀了你们全村,全凭了李阴阳托我请来了先生,而先生都很棘手,很难解决,要是你们再胡乱来闹事,我就帮不了你们。”鬼婆子冷声说道,同时也是警告。
他目光格外冰冷的看着老李头,同样也扫视过其余村民。
这时候,不知道人群之中谁说了句:“刘水鬼成这样,哪儿能全埋怨村里头?李阴阳是个瘟神,他养了瘟神丧门星二十年,可是报应!”我听得整个人一愣。
这都不是无名火,而是对说话那人蛮不讲理的气愤。
尤其是报应那两个字,让我死死地握紧了拳头,眼珠子发热,几乎是通红着看老李头后边儿的村民。
二叔也是气得火冒三丈,连着骂了几句脏话,操字不停。
老李头这会儿反倒是不凶也不恼了,他让谢小花男人扶他起来。
磕巴的说道:“这……这事……肯定,是李阴阳害的……他要管……管的,不……不然就……白眼……”
“操,你们才全村的白眼狼!”明显老李头这最后一句话,直接将二叔的怒气完全点燃。
他气得脸都成了猪肝色,猛地抬腿,一脚就要踹中老李头的胸口!
我抿着嘴,气得几乎要发抖。
可我还是陡然抬手,挡住了二叔的动作。
这一脚踹下去,就老李头这身板,绝对当场被踹死。
谢小花男人也被吓到了,他明显看得出来气氛的不对,匆匆在老李头耳边说话。
接着他又歉意地朝着我们一直躬身作揖,明显是在打圆场。
其他的那些个村民都在小声嘀咕什么,不过都慢慢的朝着村那边散过去了。
临了,老李头还结结巴巴地让鬼婆子处理了村里头的事儿,他会准备好酬金。
最后,他才在谢小花男人的搀扶下离开。
“操,我把他们全弄死算求!丢河头喂鱼!”二叔气急败坏地一脚蹬在地上,又指着我脑门骂道:“阴阳,你挡着我个锤子!”
“李阴阳拦着你是对的,真踹死了老李头,和他自杀在这里没区别。走吧。”
鬼婆子说完,便苟着背,走出了我家院门,朝着村里头而去。
我不晓得说啥好,只能赶紧跟着鬼婆子往前走。
二叔也跟了出来,他背着苗光阳,还在低声说什么,他语速太快,明显是气得在自说自话,我就听不清了。
走了一段距离,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家。
门口的棺材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明明是天已经亮了,我家的屋顶上头却仿似萦绕着淡淡的黑云一般,着实压抑逼人。
临去往罗阴婆家的路上,鬼婆子又说了几句,大致也说清楚了。
他基本上能断定,这村长闹鬼祟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大黄鱼儿被别人偷摸走了,而不是他找替死鬼送出去的,他现在找不到替死鬼,自然只能够天天闹。
而这事儿我们还的确得管一下,若是不处理了的话,等他害死了村里头的人,变得越来越凶,迟早还是会找上我。
话音至最后,鬼婆子多瞄了我几眼。
我心里头又是咯噔一下。
不消鬼婆子多解释,我就很清楚,死人怨气越重,越凶,就会从最开始的化煞尸变得更厉害。
普通的白煞,也就是怨气害死人而已,到了黑煞,便是执念不散,甚至是做的事情,都和生前有关。
村长这样子,迟早能害死村里不少人,那他凶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肯定会想清楚那大黄鱼是他怎么来的。
那本来就是讨死狗要给我的东西!他拿了才死!
那他必定就会找我来算账!
我这分析绝对是八九不离十!
还没等我说话,二叔更为忿忿不平地骂道:“给这些杂种揩勾子,真的是倒血霉。”
“这事儿不难处理,找到是谁偷了大黄鱼,连钱带人送到村长他家里头,第二天就没事。”鬼婆子平静摇摇头,目光还是看了一眼苗光阳。
他眼神复杂:“难的还是李阴阳蒙了刘水鬼,现在成了凶屋凶尸,等苗先生醒来,看能不能解决。”
“不然的话……”鬼婆子话音戛然而止,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脚下的速度更快了一些,我们穿过村里头的时候,因为这会儿白天,又不是中午,有村民小心翼翼地出来择菜晒太阳。
还有一些村民在院门口泼脏水,倒茶渣,明显是驱逐晦气。
尤其是看到我来了,这些人竟然作势有停下来等我过的动作,还有靠近一些地,竟然直接用力将水朝着我这边泼过来!
他们泼了水,掉头就赶紧钻进屋子里头,也不再露脸。
二叔气的破口大骂,引得不少村民养的狗狂吠不止,一时间鸡飞狗跳。
不过这些响动,也将村里头的寂静驱散了不少。
穿过村子,到了村尾巴罗阴婆的家门外头。
我们进去之后,我就注意到之前养老鸡的那个土墙洞。
二叔背着苗光阳进屋,很快进了旁侧的卧房。
鬼婆子倒是停在院子里,忽然说了句:“罗阴婆养的那只鸡,你还留着的吧。”
我立刻点点头:“在九河县,二叔的朋友家里头。”
“犬无七年,鸡无六载,它年纪快赶上你了,养好了,另外杀术切记少用,它活那么久不容易,你也还年轻。”
鬼婆子又说道。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忽地又想起来一件事儿,就是二叔之前也和我说过,犬无七年,鸡无六载这句话。
不过他后面还说了,神婆养的獒,接阴婆喂的鸡。
我先是点点头,说我晓得了,接着我便下意识地问了句:“接阴婆养鸡,神婆养獒,鬼婆子,你也养了一条命很长的狗?”
陡然之间,鬼婆子的眼神都变得凌厉了不少。
他平静地说道:“你知晓的倒是不少。不过那不是狗,而是狼獒,你最好不要见到它。”
“为什么?”说真的,鬼婆子神色虽然吓人,但是我心头的疑惑好奇更是不少。
“猫死于好奇心太重,狼獒的眼睛里头只看鬼祟,而且以吃尸鬼为生。”话音至此,鬼婆子的语气更淡了,继续道:“你是阴生子,它会想吃了你。”
他又扫了我一眼,便转身进了屋。
临最后,他语气完全是轻描淡写,可是却让我浑身都是冷汗,心头顿时都恶寒不已……
冷不丁的,我忽然就想到前晚上在鬼婆子家里头听到的咀嚼声……
猛地晃了晃头,我很想驱散心头的不适……可是吃了你那三个字,却总是在耳边萦绕不断。
尤其是那咀嚼声,都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我抿着嘴跟着进屋,心头还有种抑制不住的难受。
因为不只是人,就连神婆养的狼獒都能分辨,狼獒只吃鬼祟,却要吃阴生子,明显在阴物的眼中,阴生子都算不得活人……
鬼婆子已然进了房间,明显是去检查苗光阳的情况了。
我待在堂屋里头,这会儿堂屋之中还有当时装着谢小花的棺材。
站在原地发呆了几秒钟,我就去将棺材拖到了院子里头。
这会儿谢小花已经被我接阴过了,这棺材在这里也是挡着地儿。
再等我回房间的时候,鬼婆子和二叔都在堂屋里头站着。
鬼婆子简单说苗光阳没啥事儿,他给拔了糯米,刚好房间那里能晒到阳光,白天肯定能醒。
二叔抹了一把,说他去厨房弄点吃的,并且叮嘱让我也休息休息。
他这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脑袋一阵一阵的轻微刺痛,昨天又是一夜未睡,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和集中,完全没注意到疲惫。
不过这刺痛感还好,毕竟昨天白天是休息过一段时间。
二叔说完之后,就进了罗阴婆家里的厨房。
至于鬼婆子,他坐在罗阴婆以前老坐着的躺椅上头,身体微微蜷缩,卷叶子烟还夹在手上,竟是睡着了……
看似鬼婆子很厉害,可毕竟他已经是个七八十岁,真说精力,肯定比不上年轻人了。
我也找了张椅子坐下休息发呆。
等二叔弄出来了吃食,又将鬼婆子叫醒了,我们分着吃了东西,这才靠着椅子睡觉。
迷迷糊糊的,我睡得半梦半醒,也不知道睡了多大会儿,我觉得有人在拍我脸。
啪啪一下一下的,他抽得还不轻。
我猛地惊醒过来,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骤然睁眼,一张脏兮兮,又尖又小的脸几乎都快贴到我脸上了!
难闻的臭味儿,不知道是衣服上的酸臭,还是长时间不刷牙的口臭,几乎让人作呕。
这杵在我跟前的,不正是昨天晚上撞祟被打昏在后山林子前面的二棒子吗!
这会儿他神色呆滞地吓人,我即便是醒了,他还是抽我大嘴巴子。
他一边抽,嘴巴还僵硬地蠕动,就像是在说话一样。
只不过他却没发出声音,也不晓得到底说了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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