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侯先生算生,鲁棺材知死
院内有不少落叶灰尘,那些树干木板之上已经结了不少蜘蛛网,分明是常年没有人打理。
“这院子空旷多久了?”我下意识的问询了一声。
张全略作思忖后答道:“差不多五六年?当时侯先生被弄出镇上,差不多一年内的事儿?”
说着,张全又用力一拳头砸在了手心,他郑重点头,说没错,就是同一年,应该前后就差一两个月。
侯先生当初走了之后,住在这里的棺材匠也走了。
停顿一下,张全还叹了口气道:“以前我们镇上,可要比现在繁华得多,侯先生挺有名气的,不少人上门找他来算命,他不是每天随时给人算,一天只算几卦,就会有很多人排队,大部分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镇上的饭馆儿,客栈,生意都不错。”“而且鲁老爹打得一手好棺材,更有一些大人物,提前就找鲁老爹打棺材,他规矩可多了,还必须人有气儿的时候找他做棺,人咽气儿了,他是怎么都不会管的。”
“当年就有那么句话,说侯先生算生,鲁棺材知死,想要财运官帛,或是身后安宁,都要来悬壶镇。”
话语至此,张全又叹了口气,说现在镇上的人都想要侯先生死,鲁老爹也不知去向了。
我又愣了一下,我所想的反倒是那句话。
鲁棺材知死,难道他能算出来人什么时候断气不成?
这期间,柳化烟将大黄牛拉到了院东边儿的井口旁,她打了多半盆水给大黄牛喝。
柳天牛则是去了堂屋内,坐在了一张木椅子上。
何雉在打量院内的其他位置。
此时我们众人都难掩神色上的疲惫。
张全更是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他杵在院子中央,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出神。
我喘了口气,按住了自己的眉心,迫使自己更清醒一些。
我们舟车劳顿,到了悬壶镇就去了悬壶瀑布寻尸,再和候钱书斗起来,之后上山,都是一整夜没休息。
我摸出来怀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此刻已经快要到正午。
按这个时间来算,葛光已经快要将官老爷请来了。
只是我们要硬撑着的话,肯定会出大问题。
要是白天不解决这件事儿,拖到了夜里头,我们也未必撑得住。
深吸了一口气,我更用力地按了按眉心。
接着我就喊了何雉一声,让她等下去睡觉休息,我们两人一人睡上一个时辰,然后轮换放风。
何雉点头说好,也没多问别的。
我走进堂屋,也同柳天牛说了,让他和柳化烟休息一会儿,睡一觉,
柳化烟轻声说道:“我们三人轮换吧,让张全也去休息。”我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和何雉一个时辰轮换一次,在院内放风。
张全至少得撑住到天黑,他得出去放风。
停顿了一下,我解释说:柳道长身手更强,要不是他,我们肯定下不了山。现在他们取了候钱书老婆的棺木,再加上那官老爷一来,这事儿绝不可能善了。
候钱书肯定不能死,如果他能忍得住不出来,那还好。
可如果他忍不住出来了,就一定会被杀。
我们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就要全靠柳道长动手,尽量救下来候钱书的命,所以他们师徒俩就必须休息够。
我和何雉未必能派上用场,所以我们就少睡一会儿。
至于张全,他是唯一一个我们能信任的镇上人,他得出去看着,如果镇长带来了官老爷,他们提前要针对候钱书的话,就必须立刻来通知我们。
我一口气解释清楚了所有话。
柳化烟这才明白过来,她轻轻点头,走至另一侧一张竹制躺椅旁坐下休息。
至于柳天牛,他竟是闭上双目,像是已经在休息养神。
这屋内椅子不少,我让何雉也去找一张椅子躺下睡觉,何雉点点头便去休息了。
最后我才回到张全跟前。
张全此时眼神又清醒了些,只不过眼珠子里头布满了血丝,明显是在强撑着。
还没等我开口,张全哑着声音开口:“俺都听清楚了,李先生,俺不用睡,去外头瞄着,要是有啥事儿,就赶紧回来通风报信。”
“小心点儿,葛光心眼不大,别让他们发现你,不然的话,可能也会对你不利。”我沉声叮嘱。
张全马上就点点头,转身去开了院门,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家的确是累了,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基本上都已经睡熟了。
我找了个木墩子坐下,阳光照射在身上,困意便又来了一些。
晃了晃脑袋,我取出来宅经,开始低头研读。
不过因为太困,精神不集中,反倒是读不进去,最后只能放弃,转而看阴生九术。
虽说我接阴的次数不多,但是我很清楚,我学得透彻,到时候才能将这手艺交出去,也才对得起罗阴婆。
并且难保不会再遇到需要接阴的事儿,多一个本事傍身,行走在外头,身板儿也更挺直。
鬼使神差的我翻到了其中一页。
这一页已经是阴生九术的末尾三页了。
其上记载的是第九术,生术。
之前我只是粗略看过这个术法,其实阴生九术我也会得不全。
这生术的作用是救人性命,还要损耗阳寿。
我低头看了半晌,其上有一段详细描述。
孕妇若亡于产婴时,因胎儿无名讳,本应胎死腹中,无法投生,故设生术,怜悯无出之魂。
接阴婆损耗十年阳寿,可画麒麟符式,赋婴儿出生之元阳生气。
其生而为阴生子,六岁聚阳,十二岁阳举,二十二岁勘阳关。
望后世接阴婆谨记,生术不可冒用,需看孕妇生前品性。
阴生子有劫,二十二岁勘阳关,母煞觅儿,其若生前凶,死后必弑儿。
看完这段话,我心头一阵狂跳,之前我看这些,就没注意多余的描述,只是看了术法应该怎么使用。
此时看清楚这生术的用法,也让我心头多了几分忌惮。
冷不丁的,我便想到了我二十二岁,还有我娘……
我面色再变。
罗阴婆……还有我娘是母煞……
以及蒋一泓对我所说的那一番话……
难道说当年我出生,罗阴婆就给我用过生术?!
我刚想到这里,便觉着我恐怕想清楚了某些事情。
可偏偏就在这时,肩头的位置被人轻轻的拍了拍。
这一下,便吓得我一个激灵,险些丢了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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