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解毒


柳天牛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我面色当即一变,隐隐挡住了柳天牛。

我言简意赅地讲了一遍事情的过程,又说了我们回去之后,解开我娘身上的符衣,应该就能给纸人许彻底解毒。

并且我还告诉了柳天牛,我会好好安顿我娘,她也没有害人。

柳天牛神色这才稍微好了一丝。

他停顿了片刻,告诉我说,人差一点儿他就追上了。

只不过那两人沿途对城里街道的普通人下手,以至于他要去救人,才让他们逃走。

话音至此的时候,柳天牛眼中的怒意和杀机更多。

他又冷哼了一声,说等他回到羌族之后,会通过柳家道场,发布出去一个绞杀令,必定要将吴显长和他徒弟正法!

我听着,心头又是一凛。

看柳天牛那高冠,以及他那肃杀的神色,他可是柳家的大长老,他这一道令,作用必定很大。

二叔也抬起头来,眼中多出几分狠厉,低声道:“阴阳,你也得想办法,找吴显长和他儿子,不能任其逃脱。”我点点头,说了句是。

随后,我们一行人便快速离开了道场。

马车依旧停在道场外。

我和何雉,还有二叔先将我娘的棺材抬到了马车顶端固定好之后,大家才逐个进了车厢,最后由我来驾马赶路。

在这途中,我身体其实已经极为疲惫,只不过意识还是很清醒。

除却了担忧纸人许的身体,以及我娘身上的符衣,还有不甘心吴显长就这么逃了。

更多的,我却又想到了吴显长说的那句话。

悬河上游的大户人家祭祀河神,就是他们将怀孕的我娘沉尸悬河?!

这消息对我来说很重要。

因为这样的话,我就能通过这个线索,去找到当年祭祀我娘的大户人家,这样一来,我就能弄清我的身世?!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我娘被找回来,我爹也能尸身完整,只是吴显长没找到。

并且短时间内,我们不可能找到吴显长了。

那我是要去红河,还是说,要和吴显长耗着时间?!

想到这里,我心里头又难受了起来。

之前有师尊的叮嘱,以及做一些事情的吩咐,现在他走了,这些判断就得我自己来做……

思索之间,便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

只是疲惫过头了,我已经开始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等回到九河县,丧葬街的时候,天光已经划破了夜色。

我让二叔和柳天牛去休息。

柳天牛进了一个屋子,二叔则是去了安顿我爹棺材的房间。

我犹豫了一下,问何雉能不能坚持的住,先给我娘弄掉身上的符衣,我们得先救纸人许。

何雉点点头,说没问题。

我们便将棺材抬进了她的房间,何雉让我去找一身干净的殓服,并跟我要了一副灰仙手套。

因为自刚才看来,灰仙手套的确能隔绝尸毒。

纸人许的家里头殓服不少,我找到了一件合适的女子殓服。

等我送过去之后,何雉却不让我在房间里待着了,缘由简单,她还要给我娘更换殓服,擦拭身体,我在旁边,明显不合适。

她也轻声劝我,让我去休息休息,已经熬了太久,而且我和吴显长他们斗,还受了不轻的伤势。

我也没有继续坚持,离开房间之后,我将纸人许送到了他的屋子里。

这时,纸人许脸上的黑气已经少了更多,肤色逐渐和吴显长的类似。

我又将那瓦罐里头的汤药给纸人许服用了一些。

再接着,我便离开房间,进了我自己的屋子。

我身上的伤势着实不少,唐装也已经破破烂烂。

简单换洗了一下,我才躺在床上。

疲惫已经让我脑子微微抽痛了,闭上眼睛,我就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几乎没有做任何梦,只是一直翻来覆去的,身上有伤势,就睡得不安稳。

到了之后,我便睡得死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凌厉的呵斥。

这语气,透着杀机,不正是柳天牛的声音吗?!

一个激灵,我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本能的反应,我直接冲出了房间。

此时的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一勾残月挂在天边,挥洒着暗淡幽冷的月华。

一眼我就看到,有几个房门是打开的!

其中一个是柳天牛的,再就是纸人许,还有何雉的房间!

此外,一处院头之上,瓦片碎裂不少,地上还落下来一些碎块。

我心头一惊,快步先走至了何雉的房门口。

屋内是棺材,只不过此刻的棺材盖子是开着的……

我往里一看,我娘的尸身,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同样,何雉也不见踪影。

快步走出来,我又到了柳天牛门前,一眼我也没瞧见柳天牛。

我匆匆再进了纸人许的屋内,刚迈步进去,本来躺在床上的纸人许,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下一刻,他竟猛地从床上坐起!

纸人许的脸色蜡黄,看起来格外虚弱,不过他这竟是醒了过来!

我心头大喜之余,却又升起了浓郁的担忧和不安。

因为何雉,我娘的尸身不见了,还有柳天牛那声音……

是发生了什么?

我一下子就联想到,难道说我娘破了符衣,没了约束,要离开?

柳天牛去追她?

至于何雉,之前她就被我娘撞祟过……

想到这里,我心头的担忧愈发强烈。

而且我娘挣脱了就走,纸人许虽然暂时醒过来了,可要完全好转,我娘还得帮纸人许才行。

思绪只是转瞬之间,我快步走到了纸人许的床头。

伸手去搀扶他的同时,语气也透着急促:“许叔,你没事儿吧?”

下一刻,我的瞳孔便紧缩起来。

因为纸人许的嘴皮上,竟然破开了一个伤口,那伤深可见肉,血液正在从边缘流淌出来。

最开始流的血是发黑的,之后便变得有些殷红。

纸人许呼吸很粗重,他怔怔地看着门的方向,忽然说了句:“昏迷之前的事情,我大概记得,之后我不晓得。”

“刚才,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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