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踹瘸子腿


都无须做什么,自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

随行的也做了便装打扮,都是周意然此行从军中带出来的精锐,领的身份是啸云庄的打手。

几个士兵见三人一出来,只瞧了一眼就赶紧挪开。

慌乱之中带着惊掉大牙的错愕。

实在是周意然此刻跟往日里是两个极端。

沉稳大将军爆改寡言老实镖头。

老实镖头走上前,先是适应了一番,又扭过头去请裴风,“少主,请上马。”

已经是有些得心应手了。

就是那一如既往冷着的脸再怎么调整也没法谄媚,扯出个硬邦邦的笑来,差点将裴风吓得脚底一滑。

“啊……好好好,本少主晓得了。”

裴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马的,等马匹慢悠悠地动起来,一颠一颠地将他颤醒,他才恍惚地移开眼神去看一边着马绳的周意然。

出息了。

属实出息了。

坐上大将军牵的马了……

他正想着,旁边杵着拐杖演得尽兴的赵驰纵又小声唤他。

小孩儿挤眉弄眼地,“气势气势拿出来!小心叫人看穿帮了!”

他这么一提醒,下头牵马的周意然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而后又将身子埋低些。

很是听劝。

裴风也赶紧挺直背,脸上务必要做到不怒自威。

想起赵驰纵的教导,又后知后觉地挎下脸来,骂骂咧咧地,“小周!怎么还不到!”

小周弯腰耷眉,毫无感情,不疾不徐地刻板念着自己的词儿。

“少主,前方就到。”

——

朱妄语左盼右盼不见人,特地派出属下前去接应,总算是在城外不远见到了人。

就是一看见打头几个,属下有点走不动道。

“来人……来人可是啸云庄镖师?”

迟疑着发问,手上的长枪却已经握好。

实在是眼前的组合太过诡异。

高头大马上骑着二傻子一样的少年,鼻孔都要长在头顶上去了。

牵马的那个也怪,阴恻恻地,脑袋要埋到地底下。

更别说旁边还跟着一个杵拐,一见人就开始翻白眼做残障样的憨小孩儿。

后头押运物资的人倒还正常些。

“瞎了你的狗眼!”裴风高斥一声,抬手甩出块牌子。

“小……小爷我啸云庄少主,胆敢拦路?”

接应者接过,连忙查看,确认是啸云庄牌子无误后,才狗腿地迎来。

“哟!竟是小少主亲自来了,我等疏忽,莫怪莫怪。”

裴风冷笑。

接应者恍若未闻,上前挤开周意然,自己上手牵了马。

周意然顺手撒开,淡定地走到一旁,尽量放低存在感。

这时接应者又问,“只是不知这一路是个什么情况,耽搁了这样久,还……”

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往赵驰纵身上瞟。

意思很明显。

在这个紧要档口,就算是小孩儿也是要摸清楚来处。

反正看那样子,也不像是这啸云庄少主子从家中带来的。

裴风“哦”了一声,随意道,“这小子我半道捡来的,是个傻的,脑子不经使。跟狗盯骨头一样,赶都赶不走,只能带着了。”

赵驰纵也适时地张嘴阿巴阿巴两句。

那样子看着是真傻。

接应者都不带怀疑地。

“至于耽搁……”裴风摸着下巴,想了想又开始暴起骂人。

“你们晓不晓得啊!这淮川城外都是土匪!”

“小爷我生得这样花容月貌,险些狼入虎口,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差点被周意然那狗贼给逮住!”

他这声狗贼一出口,掩饰着又往周意然那边偷看两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接着道,

“你家主子也是,做这人嫌狗憎的破事儿,若是真叫周意然逮了我,那我岂不是小命不保?”

他炸毛,张嘴将能骂的都骂了个遍。

最后还要一脚踹在赵驰纵那瘸着的腿上,以示气愤。

狗贼周意然难得心有不忍,想上前扶一下那浮夸倒下,滚了二里地的赵驰纵。

却叫那小子逮着机会一把圈住腿,嘴里叽里咕噜地瞎念一通,眼歪嘴斜地将口水往他裤腿上抹。

“啊哇啊啊啊……”

入戏太深。

周意然默了默,抬脚又将人踹远些。

三个人演了好一出大戏。

接应者在裴风的怒火下也不敢说些别的,只得点头哈腰好声好气地把人请回去。

一行人,在诸多淮川军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入了城门。

——

周意然很忙,傅锦梨也没闲着。

一边闹腾她爹,一边还要注意着月弯弯。

小孩儿小腿嘚啵嘚啵地,累得小脸都皱起来了。

现在已是深夜。

小孩儿窸窸窣窣地就从床上摸索了起来。

只因白日里问了月弯弯一句这两天都在干什么,小梨子看着不太对劲。

月弯弯没有丝毫隐瞒就倒了个干净。

小孩儿一听,脑子绕不明白,只记得个“龙”。

龙。

那不就是小梨子!

小光头在跟弯弯说小梨子!

这她哪还坐得住。

胖嘟嘟的女娃娃自己翻身下床,还要笨手笨脚地给自家爹爹盖好被子。

一扯差点将傅应绝给捂死。

她又趿着小鞋子,摸黑找不到衣裳,就将她爹的外袍往身上一系。

一个顶着毛茸茸鸡窝头的奶娃娃,身后仿若拖着个大披风,就这么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向了门外。

傅应绝额角不住地突突,终于在屋子外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后,忍无可忍地将头顶被子扯下。

狭长的眼,就算在黑夜里,里头的无奈也清晰可见。

再听外头小孩儿似是撞到了东西,哭唧唧地哼两声后。

一句,“小梨子打!”

气得一巴掌将什么拍碎了,而后又迈着步子慢吞吞地抹黑往外去。

动静已然很大了,傅应绝便是只猪都得醒。

床上的男人屈膝坐起来,手一伸要拿衣服穿,却摸了个空。

换个位置又抓到小孩儿软乎乎毛茸茸的上衣跟小裙子。

得了。

衣裳都叫那兔崽子顺走了。

傅应绝保持着这动作,在床上坐着一动不动。

良久,才听见黑夜里传来一声叹息。

——

傅锦梨认得路。

她前脚开溜,后脚明里暗里就跟上了一堆人。

小孩儿走得磕磕绊绊,总算是到了小光头的屋子。

她老爹的衣裳在地上拖,小孩儿满脸严肃地将胖爪放在门上,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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