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何为王法

眨眼之间，林楚玉还来不及在继续扎针和护住领口之间做选择，一道疾风闪过，马婶子便犹如破布一般被人一脚踢了出去，狠狠撞在柱子上又跌落下来，直接吐了口血。

“何人如此猖狂！”荀阳睨了眼面色微白的林楚玉，才寒声呵斥道。

长青整整衣摆，没理荀阳，只侧过身让到一旁，才有人推着魏临渊出来了。

魏临渊平素是绝不会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的，所以他一出现，外面围观的百姓脖子都伸得更长了，苏国公也愣了一下，立即起身行了礼。

魏临渊对于众人如同看怪物一般猎奇盯着他的目光，放在一侧的手微微紧握，面色却依旧冷寒如冰，进来之后，只瞥了眼林楚玉，淡淡道：“你杀人了？”

“没有。”林楚玉立即回答，可不知为何，见到魏临渊出现，竟觉得莫名安心。

魏临渊将堂上这些人扫过一眼，才道：“杀了也无妨。”

“豫王殿下，这里是公堂！”荀阳最看不惯魏临渊这样恃强凌弱以权欺人的了，当即呵斥出声。

可他才呵斥完，整个府衙的人都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尤其是师爷，更是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还小声劝荀阳：“大人，您也跪下吧，豫王殿下稍有不顺意，可是要杀人的呀！”

“天子脚下，都没有王法了吗！”荀阳冷哼，但他这话却逗得魏临渊那森寒不见底的眼眸里浮起了些许笑意：“王法？很久没听过这般幼稚的话了。”

林楚玉眨眨眼，这个豫王还真是放肆的很，不过她现在还是赶紧救人要紧。

趁着没有马婶子闹，魏如意很快让马大贵清醒了过来，虽然毒药未解，但也算勉强压制住了。

“你醒了？”林楚玉看他睁开眼睛，问道。

马大贵看着林楚玉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想起扑向林楚玉时那背后一刺，扭头看着一旁还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马婶子，怒从心中起，爬起来揪着马婶子的头发就是一顿扇。

荀阳看着莫名跟自己媳妇发怒的马大贵，也愣了下，立即叫人将他拉开，才斥责道：“马大贵，你在胡闹什么，这里是公堂！”

“大人，这贱妇她害我，她要杀我啊大人！”马大贵气得眼睛都红了，马婶子则是缩着脖子不住的朝海青使眼色，但海青在长青一脚把马婶子踢飞的时候，就吓破了胆，跪着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马大贵见马婶子还要搞鬼，气得还想去踹她两脚，好在衙役拉住，他这才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大人，其实海棠她不是林小姐杀的，而是这贱妇杀的。”

马婶子听到这话，掐死马大贵的心都有了，忙爬起来辩解：“大人，他这是被人下了蛊惑心智的药啊，海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下这毒手，而且马大贵也是我的丈夫，我怎么可能做出谋杀亲夫的事呢，大人我冤枉啊……”

马婶子哭得凄惨，而且她的嘴又极能说，嘴笨的马大贵气得直哆嗦，指着她便嚷嚷道：“因为海棠是我在外头跟别人生的，你想她死想了很久了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儿才跟那刘瑞一起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七皇子，还拿了一大笔银子，就是你们合谋……”

马大贵话未说完，暗处一道破空之声传来，长青下意识护在豫王身前，飞来的利箭却直接刺穿了马大贵的心脏，当场毙命！

围观的百姓瞬间吓得四散奔逃，堂上的人也都紧张起来。

荀阳面色黑沉的走下堂来，确定马大贵死后，才扭头问马婶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荀阳话未问完，马婶子也已经咬破嘴里的嘟囔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海青是最懵逼的，眨眼间，爹娘都没了，她还不等荀阳问话，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快叫大夫！”荀阳大喊，林楚玉看了眼，轻轻叹了口：“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荀阳面色黑沉，苏国公却清清楚楚听到了‘七皇子’三个字，原来这一切竟是七皇子背后搞鬼，真是没想到啊！

苏国公看了眼豫王，又看看林楚玉，心思微深，豫王难不成是看上楚玉了？若是如此，那就不妙了。楚国传闻中那一大笔财宝和林楚玉这个女儿身，都是苏府拿来联姻的最好棋子，若是可以，攀上最有希望登上那个位置的皇子更好，虽然有了一个苏云柔，却也不怕多一个林楚玉。

想到这里，苏国公终于起身走过来道：“荀大人，这件事可以确定与楚玉无关了吧。”

荀阳看了眼死状难看的马大贵夫妇，再看了眼始终从容不迫的林楚玉，终是点点头。

见状，苏国公又神情疏离的跟豫王行了礼：“时辰不早，老臣就不打搅了。”说完，叫人扶着林楚玉就快步离开了。

走时，荀阳还忍不住一直望着林楚玉的背影，小小年纪不但从容不迫还能条理清晰的替自己辩护，荀阳心里清楚，换做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她这般的冷静。这个亡国公主，倒真是不一般！

“荀大人可是觉得林小姐不错？”魏临渊冷淡的声音忽然传来，荀阳立即低下了头，魏临渊却是淡漠一笑：“恰好，本王也觉得她甚是不错。”说罢，魏临渊便扬长而去。

不过半天，豫王看上了林楚玉的事便传遍了大街小巷。

苏国公府，松鹤院内。

苏国公看着依旧站的直直的林楚玉，就好似她的这根脊骨永远都是这样刚直的一般，苏国公既有几分欣赏，面色却又冷了几分：“你即是来了我苏家，便要遵守苏家家规。”

“楚玉明白。”

“那你说说，你是何时认识的豫王，又是何时让他看上你的！”苏国公带着几分呵斥问她。

这件事，林楚玉还真没法解释，只能垂眸道：“楚玉不知。”

“不知？”苏国公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穿，可林楚玉太镇定了，镇定到让人觉得根本无法控制。

“这件事传开，不止毁了你的名声，更加败坏了我苏家的名声。我若要罚你，你可有怨言？”苏国公盯着她，枯瘦的脸上露出几分阴鸷来，仿佛林楚玉只要拒绝，他连这点怜悯都不会再给她。

林楚玉太了解他的性格了，闻言，只轻声道：“楚玉愿意接受惩罚。”

“既如此，便罚你抄写苏家家训一百遍。”苏国公见她乖顺答应，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

林楚玉依旧乖乖应下，苏国公这才打发她回去了。

待她走后，苏国公才叫了管家来：“去库房，将以往七皇子送来苏家的所有礼品全部依样还回去，只告诉他，我苏府不过是小小臣子，受不住他这样的大礼！”提起魏湛，苏国公还恨得牙痒痒，他在朝堂这么多年，没想到竟被一个后辈给算计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

“另外……”苏国公叫住管家，脸色微沉：“这府上的眼线竟都安排到我跟前来了，你都没发现，罚你三天期限，迅速把府里的渣滓清除干净。告诉府里的人，私下里若是再与七皇子府有牵连，别怪我不客气！”

管家一听，担心看他：“那四小姐怎么办，七皇子明显对她……”

“他想都别想！”苏国公眼眸微微眯起，想起苏云柔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嫡亲孙女，心思深了深，立即便叫人去苏云柔所在的院子传消息了。

苏云柔现在正在担心海棠的事会牵连到自己，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红苕便从外面跑了进来将苏国公的话说了：“小姐，国公爷说，您往后可不许跟七皇子往来了。”

“那楚玉……”

“林小姐居然只是被罚朝家训而已。”红苕提起这个便来气，眼珠子微微凸起恨恨道：“也不知国公爷怎么也偏心起她来，分明只是个命硬的亡国奴罢了。”

“命硬……”苏云柔攥紧手帕，微微咬着唇瓣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气愤的红苕，道：“祖父可还说了什么？”

“倒是没说别的了。”红苕道。

“那海青呢？”苏云柔轻声问道：“她如今父母双亡，一定吓坏了吧，好歹海棠也曾是我娘手底下做事的，红苕，你替我去瞧瞧她吧，若是她愿意，我也放了她的良籍，让她回老家也罢。”

红苕看着一脸真心的苏云柔，忙道：“小姐，您可真是好心。不过海青可不一定愿意回去呢，毕竟她的父母可都是因为林小姐才死的。”红苕说完，眼里都泛出了毒光来。

苏云柔瞧见她这幅模样，唇瓣悄悄扬起一丝笑意。林楚玉的确该死，要不是她，苏府哪能惹出这许多事来，不过红苕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命硬，若是命硬到刑克亲人，那可就不能继续留在苏府了。

林楚玉回到清风院后，去看了看周嬷嬷和檀香，见婉清都好好照顾着，才放心了。

“小姐，您可受伤了？公堂上动刑了吗？”婉清见她回来，便围着她左右担心道。

“放心吧，我没事。”林楚玉刚说完，一步踏进房间时，就看到了梳妆台上那一包鼓鼓囊囊的荷包。她眨眨眼，这一包东西，该不会是那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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