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永宁县主
凌江算是知道林楚玉是在故意气他了，冷笑着点点头：“好，很好，永宁县主，是本将军小看你了，本将军倒要看看，今天以后，你敢不敢出这苏府。若是出去了，天灾人祸可不少，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多谢将军提醒，民女自然会小心的，不过天灾人祸，谁能防得住呢。”林楚玉浅笑看他，半分不曾表露出生气或是怨憎的意思。
凌江瞥了眼苏府心思各异的众人，再看看油盐不进的林楚玉，终是冷着脸走了。
待凌江离开，苏云松刚要黑着脸教训林楚玉，就听老夫人道：“一个狂妄之徒，楚玉现在县主身份，气他就气他了，你乃堂堂苏国公，竟如此卑微胆小，实在有失颜面。”
苏云松咬牙，倒也不敢再说。
老夫人这才带着人走了，走时，还看了看林楚玉，带着几分欣慰：“你随我来。”
“是。”林楚玉垂眸，将汹涌的杀气隐下，这才随着老夫人的身后而去。
老苏国公看着老夫人的背影，心思微深，又看了看慌了神的苏云松，才道：“苏府的人不许再跟凌江有往来，皇上让他来传旨他还如此狂妄，只怕凶多吉少。”
“怎么会，凌将军可是手握几十万大军的镇南大将军！”苏云松觉得不可置信。
苏云翰却是明白：“最近凌将军好像惹上了什么人，大哥若是不想苏府受牵连，最好不要再跟他来往。”说完，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病得奄奄一息的大夫人和苏云柔：“府里的人也要管好，不要为了一时意气而拖整个苏府下水，不然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苏云柔面色一紧，方才她的确想过借这位恨透了林楚玉的凌将军的手杀了林楚玉。
苏云松却不知其中利害：“凌将军可比你们想的厉害，而且我又不蠢，他虽然猖狂，可皇上就是信任他。”
“蠢货。”老苏国公骂了他一句，便告诫道：“你若敢跟他接触，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云松知道老苏国公根本不希望他得到苏国公这个位置，所以才处处让他难堪，直接青着脸梗着脖子道：“父亲老了，应该好好歇息才是，这些琐事，儿子会处理好。”
苏云松说完，还特意看着一侧的下人：“扶老爷太爷回去休息，没旁的事，不许再惊扰了老太爷。”
老苏国公看着一直闷声放屁的他居然敢这般对自己了，气极反笑：“好，很好，算是我看走了眼，你还有几分胆子。”
苏云松知道他在讽刺自己，尴尬着没说话。
老苏国公爷不再理他，只跟苏云翰道：“你随我来。”说完，这才走了。
“大哥，你何必如此跟父亲说话，你知道他并无恶意。”苏云翰劝道。
“不必你管。”苏云松轻哼。
苏云翰看他如此自负，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才打发了二夫人看住苏依依，转身跟着老苏国公走了。
大夫人半倚在妙兰的身上才能勉强站稳，瞧见苏云松心情不好，也不敢触了霉头，只恭谨道：“老爷，父亲说今儿要送长潇出京，您看是不是再等等？”
“还等什么，还嫌他丢人不够多吗？”苏云松倒也不是不疼儿子，可因为苏长潇而受的讽刺实在太多，他宁愿把这个儿子远远送走，让他富贵荣华一辈子，也好过在这里添堵。
大夫人不甘心：“可是老爷，云柔说，很快就会让八皇子央求皇后娘娘，去找了那神医苏木……”
“苏木早死了，你们去阴曹地府找他不成？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苏云松没好气的说完，外面又有下人跑了进来：“老爷，外面来了位花夫人，说要求见您。”
“求见我？”苏云松一听花夫人的名字，脸上笑容立即多了起来。
“花夫人还特意递了拜帖。”丫环递上一折压花的拜帖来，帖子上还有淡淡的香气，苏云松打开，帖子里便落了张淡紫色的轻纱手帕来。
苏云松的理智当即少了一半：“去，请花夫人到百花亭等我。”苏云松说完就回去更衣去了。
大夫人绝望的看着他离开，看了看一侧的苏云柔：“柔儿，这个花夫人乃是二夫人好友，若是你爹爹纳了她，大房必然又不得安宁。”
“柔儿会让人去查查这位花夫人的。”苏云柔现在一心记恨着林楚玉居然得封县主，要知道县主可是等同二品官级且高于二品，仅次于公主和郡主之下的尊贵封号，就连她这个国公之女尚没得此荣恩，区区一个林楚玉却得到了！
不过相较于苏云柔的耿耿于怀，林楚玉反而镇定许多。
荣德堂。
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安静站在堂下的林楚玉，浅笑：“你似乎不是很高兴？”
“楚玉自然高兴，多谢老夫人恩宠。”林楚玉屈膝行礼。
老夫人见她已经猜到了，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她的确聪明且通透。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求皇上给你这个册封，是为了什么？”老夫人问她，并让刘妈妈带着下人都退了下去。
林楚玉心里有大概的想法，却不敢确定，只抬头看着老夫人，看着她眼底隐约的慈爱和放不下的担忧，只道：“楚玉愚钝，还请老夫人指点。”
“愚钝？我觉得这满府上下，就只有你最聪明。楚玉，自你入府以来，别人可能看不清楚，我却看得很清楚，大房那些人之所以如此狼狈，你之所以至今平平安安，靠的可不仅是豫王的偏爱和你的运气。”老夫人看着她道。
林楚玉能看得出她的犹疑不定，淡淡一笑：“老夫人才是这府里最睿智的人。”
老夫人闻言却难得哈哈笑了起来，笑了半晌，才感慨看她：“我一把年纪了，才看透这些，那么你呢？楚玉，你是不是还记得楚国的那场杀戮？”
林楚玉目光微动：“母后死前，还很自责，守着母后化为枯骨的那三年，母后的那份自责楚玉从不敢忘。”
老夫人看着她，便难掩悲伤的流了泪。
屋里的气氛慢慢浸满了悲伤，老夫人红着眼睛看着小小的她，忽然朝她招招手：“来，到外祖母身边来。”
林楚玉鼻尖一酸，往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垂下眼眸去：“老夫人，您今日唤楚玉来，是为了二舅舅一家，对吗？”
老夫人见她已经看穿，既心酸又觉得悲伤：“你这孩子，有时候糊涂一点不好吗？看不到那么残忍的事实，只看到表面的温情，未尝不是另一种生活方式。”
“老夫人放心，老天爷有眼，报应只会落在有罪的人身上，若是二舅舅问心无愧，那他一定能长命百岁，楚玉也希望他长命百岁。”林楚玉郑重的朝老夫人行了礼就告退了。
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该用何种语气。
刘妈妈进来时，看到她泪流不止，连忙上前来：“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让你清点的嫁妆单子，可都清点好了？”老夫人问她。
刘妈妈点头：“您所有的东西奴婢都清点好了，分成了三份。”
老夫人这才点点头：“收好了，一份给晴芳，一份给依依，剩下的，给楚玉。”到头来，不肯看清事实的，都只有自己而已。
老夫人步履虚浮的走到小佛龛前，望着慈眉善目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重重跪了下去。
林楚玉从荣德堂出来后，心绪就难以平静，老夫人拿县主的名头想换二房的性命，她不会让她失望，但前提是二房的人自己要学乖！
“楚玉，你在这里啊，我正找你呢。”
二夫人的声音传来，林楚玉抬头，就看到带着人寻来的二夫人。
林楚玉要行礼，二夫人连忙扶住她：“你现在可是县主了，二舅母可担不起你的礼。”
林楚玉顺势站起来，看着态度格外好的二夫人，淡淡道：“二舅母可有事？”
二夫人似乎有些尴尬，毕竟之前她才跟林楚玉撕破了脸，如今又来巴结她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倒也不是旁的，就是你及笄礼要到了，我想着亲自替你操办一番……”
“那就劳烦二舅母费心了。”林楚玉浅笑。
二夫人有些惊诧她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忙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若是二舅母没别的事，楚玉就先告辞了。”林楚玉淡淡说完，便提步走了。
二夫人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戾气，但走了两步的林楚玉又忽然停了停，转身看她：“二舅母最近若是得闲，不如去江家拜访一番，同二舅舅一道去最好。”
二夫人没听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但林楚玉也没解释便直接走了。
她承认方才是她心软了，因为老夫人那些眼泪，所以她决定给二房一条活路，只要他们自己能想明白！
回到清风院，白雪来报，苏长潇的马车已经出发了。
“小桑呢？”林楚玉问。
“已经出发了。”白雪悄声道。
林楚玉眼底溢出一丝杀气：“看来，我们只要等着看戏就好了。”苏长潇，今日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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