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发自内心的恐惧
灵通发抖的跪在地上，但林楚玉不说话，他便也不敢吱声，生怕一句说错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这个人，不怕严丞相的老谋深算，却怕极了林楚玉。旁人不知林楚玉的可怕，他却是一直都知道的，他是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卑微的亡国之女，如何一步一步，覆灭了京门四大家族之一的苏国公府，如何死里逃生，成为如今宠冠六宫的淑妃娘娘。
这样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却比任何人都强大。
林楚玉晾着他，缓缓往一侧坐下，屋子里安静的只剩下她手里汤匙偶尔碰到汤盅的声音。
灵通紧绷着神经，心里做了无数遍的设想，就是想不到林楚玉到底会怎么对待他。
直到外面的烟花又是一声炸响。
“大师在五月时，还会像今晚一般，守着皇宫是吧？”林楚玉问他。
“五月……”灵通想了想，连忙点头：“是，五月份的时候，是北燕的大祭典，到时候贫僧要带着一群人守在神武门外设置的祭坛处。”
林楚玉闻言，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在祭奠开始的前一天，本妃要你入宫来见我。”林楚玉睨着他。
“是。”灵通抬头看她，问：“娘娘只要贫僧来接就行了吗？”
“是按时来，且不能透露出去一个字，否则……”
“是，贫僧明白了。”灵通不等她说完，就赶紧应下了。林楚玉忽然吩咐他根本想不明白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这般，都会有人倒霉。
想到这些，灵通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一次，也不知是谁倒霉了。
林楚玉冷淡看着眼珠子还在乱转着的灵通，顿了顿，道：“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去办。”
“请娘娘吩咐。”
“去见一见娴贵妃。”林楚玉道。
灵通愕然抬头，赶忙道：“娘娘明察贫僧与娴贵妃当真没有瓜葛，娘娘若是不信，贫僧还可以去告诉皇上，严丞相让贫僧做过的那些事……”
灵通话未说完，就见林楚玉漂亮的唇角漠然勾了起来。
灵通的心思蔫了下来，咬着牙不敢再说。
林楚玉知道他这番话的意思，他是想以此，暗自威胁她，要把自己曾做过的那些事，全部告诉皇上么？
“大师放心，你的那点小心思我清楚，不过我不怪你。”林楚玉道。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灵通赶忙跪伏下.身子，他觉得自己的水平已经不低了，可在林楚玉这个小女子面前，他竟然觉得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就根本就是透明的了。
“去见娴贵妃之后，让她安分的等着，至于怎么说，大师应该知道。”林楚玉看着他。
“贫僧明白了。”
灵通觉得自己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在这儿也只能干巴巴的说这几句话了。
林楚玉看着他额头沁出细汗，已是妥协的样子，这才让他起了身：“大师及早去办吧，本妃交代的事，希望你不会忘记，否则……”
“贫僧明白。”灵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林楚玉的否则可不是他能担待的起的，也许她一颗药就能让自己生不如此。
灵通从漪澜小筑出来，寒风一吹，他冷的直打哆嗦，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裳不知何时都已经被汗湿透了。
等在外面的小公公迎了过来，恭谨的瞧着他，道：“国师大人，您怎么了？”
“阿弥陀佛，贫僧无妨。”灵通强自镇定着说完，又回头看了看这漪澜小筑，这才紧了紧面色，转身走了。
这夜一过，就到了今年最后的一天，按照旧例，宫中要大摆宴席，宴请所有有功的京官和有诰命的夫人们入宫参加这次的宴会。
苏晴芳本没有诰命在身，但内务府还是送了帖子，邀请了她跟蔡琰一起入宫来。
但今儿入宫来的，还有一个梁景。
荀阳见到梁景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站在梅花树下不知想些什么，厚厚的貂裘披在他身上，似乎也挡不住这寒冷。
荀阳知道他前段时间离开京城了，大致也猜得到他是去找八皇子了，想了想，嘱咐云白玉跟荀靖和荀少夫人一起往前去，这才走到了他身后来。
“梁将军此去楚国，未曾找到八皇子吗？”荀阳问他。
梁景眸色动了下，轻咳着，转过身看他：“不曾有消息。”
荀阳也跟着皱眉：“八皇子虽然鲁莽，但也不是笨人，他既然是去了南疆，应该不会到楚国去才是。”
梁景也是这样想，可他不但去楚国走了一道，还去了南疆，在南疆根本都没有八皇子的消息，好似他就此人间蒸发了一般。
“年后我会再去一趟。”梁景说完，就提步要走。
“去见见淑妃娘娘吧。”荀阳道：“你和淑妃娘娘，还有八皇子都是要好的朋友，淑妃娘娘又是楚国的公主，想必会有办法。”
梁景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紧了些，闷闷嗯了一声，就提步走了。
荀阳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皱皱眉，倒也不再说什么，只看着他离开了，才转身去了前面。
今儿的宴席设得极大，如今寒冬腊月，皇宫里也还摆着冬天能盛开的鲜花，伴着红梅白雪，别有一番意趣。
但这样冷的天儿，楚玉应该不会，露面了吧。
荀阳默默想着，知道云白玉过来，替他整了整斗篷，掸去了肩上的雪，才笑道：“外头凉，夫君要小心，莫染了风寒。”
望着面前的云白玉，荀阳说不上多喜欢，但也不厌恶，尤其她这般体贴温柔。
“多谢夫人。”荀阳不再叫她玉儿了，只是浅浅笑着，便往前去了。
云白玉知道他的心思，却也不曾在意，她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便好。
跟着他一路往前而去，周围无不是投来艳羡的目光。
荀家的嫡子，深得百姓爱戴的京兆尹，皇上信任的左右手的唯一夫人，云白玉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可她终究还是站在了他身边，并且终将一直陪伴着他走下去。
今儿这么大的日子，林楚玉也本该出去的，但想了想，林楚玉只推说身子不适，留在了漪澜小筑。
盆子里的银丝炭烧得红火，鸣蝉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炭火盆子便，一边绣花一边烤火，时不时还抱怨两句这刺绣怎么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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