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你若是把我当兄弟,你早就死了
雷煜的左手手掌被尖锐的枪尖刺穿,左大腿被刺穿,右腿的小腿被刺穿,鲜血横流。
上半身他穿着护身的软甲,以至于枪尖没刺破身体内脏,但尖锐的枪尖还是刺得他后背一片生痛。
“老大,你不听话哦……”
毛邺轻轻看着雷煜,唇边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主子分明说过,要警惕周围的每一个人,你还是做得不到位啊。”
“毛邺!奸细是你!”
雷煜痛得额头上冷汗淋漓,但顾不得身上伤痛,只满目震惊地看着那笑意盈盈,满是薄凉的男子。
这个和他最为亲近,甚至日夜同眠的兄弟,竟然是奸细。
“是啊,老大,很意外吗?不对,你不该感到意外的。”
毛邺的声音轻柔如风,却让雷煜浑身冰凉。
雷煜看着昔日战友,满目痛心:“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真正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你可拉倒吧!”
毛邺冷笑一声,居高临下扫视着雷煜,神色冷酷,“你连睡觉都防着我,还好意思说把我当成最好的兄弟?你怕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自己,当心我就是那个奸细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帮你打回来的饭菜,你还要偷偷用银针验验下有没有毒呢,你要是真把我当作亲兄弟,你早就死无数次了。”
“你扪心自问,你从头到尾,怀疑过我多少次?又对我有多少防备?你今天之所以会落入陷阱,不是因为你把我当作好兄弟,而是因为你太看重这个女人。”
毛邺一把抓起青澜的衣服,毫不留情地将她提了起来,又重重地扔到地上。
青澜满面泪水,心头一阵绝望,她侧过头,看着坑里浑身是伤的男人,用力一滚,想朝着雷煜滚过去。
若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
“想死?”毛邺一把揪住青澜的头发,将她拎开。
他扭头看向雷煜,嗤笑道,“哎呀,老大真是艳福不浅啊,死到临头,还有佳人相陪,青澜姐可是除了主子之外,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
“王八蛋,你放开她!”雷煜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毛邺,怒不可遏地道。
“主子真是没眼光,居然选你为征狼部队的队长,你连主子的万分之一都没学到啊,主子可是从来都不会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你说让我放开我就放开啊?好好好,我放开她。”
毛邺抬起一脚,就将青澜踹到了墙角边。
青澜狠狠撞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阿澜……”雷煜满目心疼,一挣扎,伤口扎得更深了。
毛邺嗤笑一声,对雷煜说道:“老大啊,你本来是没有弱点的,爱情成为了你最大的弱点,你可以听主子的话,处处防着我,可我也能听主子的话,处处把自己当做天幽国的一名忠心特种兵啊。
“哈哈哈……我还得感谢主子,这三年来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啊!”
“你隐藏的可真深。”雷煜满目通红地道。
“我不但隐藏得深,我的实力还吊打你呢,就你那两下子,还当我的顶头上司?我呸!”毛邺碎了一口,气恼地踢一脚坑边的泥土渣。
泥土散落到雷煜头上和脸上,让他狼狈至极,他挣扎了两下,将插在坑里的剑拔了出来。
他拄着剑,拔出插在枪尖上的左腿和右腿,撕下一片衣服,将手掌心包好。
毛邺看着雷煜动作,嗤笑一声:“哎哟,还要挣扎一下啊?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
“毛邺,你到底想做什么?”雷煜怒不可遏地问道。
“你说呢?当然是杀了我们共同的主子啊!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杀掉这个女人。”
雷煜满腔愤怒,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就凭你?”
“是啊,就凭我。”毛邺头颅轻扬,唇角笑容肆意,“要是平时,我是没有机会的,可是,我们的主子背上受了伤啦,而且,有你和青澜两个废物在我手上,你们猜主子会不会上当?”
“你做梦!主子不会上你当的。”雷煜气得浑身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跳。
他和青澜绝不能成为毛邺威胁主子的工具,绝不能!
毛邺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起来,他斜了雷煜一眼,冷冷道:“呵呵,就算主子不上当,我弄死你和青澜,也不吃亏。”
“你别一口一个主子的,你不配。”
雷煜满是嫌恶地看着毛邺,只听毛邺叫一声主子,他都觉得是玷污了主子。
“你以为我想啊?”毛邺反唇相讥,神色冰冷地看着雷煜,“呸,我的主子只有战王!但是呢,在商夏死之前,我还得彻彻底底地把自己当成天幽国人,把自己当作军学院的学生,把自己当成征狼部队的特种兵,以及征狼部队的副队长。”
雷煜浑身抽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毛邺,的确隐藏得太深了。
他不是没怀疑过毛邺,相反,正如毛邺所说,他怀疑过太多次,可毛邺从未露出过马脚。
他仿佛是个天生的隐藏者,这么长时间以来,毫无破绽,雷煜对他的戒备,也慢慢减弱。
他笑起来时,脸上面容如同晴空艳阳,灿烂无比。
他的性格更是阳光热情,毫无架子,总能亲和又公正地和弟兄们相处,更是什么时候都追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老大。
整整三年了,雷煜以为他们已经亲如兄弟,谁知道,他竟是一条可怕的恶狼。
“好了,还在装死呢?起来了。”毛邺朝着何殚和五个黑衣人踹了几脚,几人浑身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毛邺指着自己道,“来,打我,把我打成重伤,再给我两刀。”
“大人?”何殚身体一阵哆嗦,打战王身边最为厉害的龙隐大人?
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动手!”毛邺沉着一张脸,冷声下令。
“大人,你这是作何?”何殚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去报信啊。”毛邺好笑地看了眼面如土色的雷煜,薄唇无情地开口,“我得去告诉主子,说隐藏至深的奸细出现了,并且,雷煜老大和大嫂都出事了,主子一听,定会亲自前来查看情况。
“我这一路上总有机会接近主子,我受伤这么严重,自然支撑不住,到时候我会趁机倒向主子,主子一定会伸手扶住我,这时候,我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锋利的匕首刺向主子。”
雷煜呼吸一窒,心口疼得厉害,苍白的脸色更是如纸一般。
以主子的性格,毛邺若是真的重伤,在主子面前栽倒,主子一定会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雷煜嘴硬的不承认,冷声道:“真是可笑!你觉得主子会上你的当吗?”
“不知道哦,我只知道主子很关心征狼部队的队长……”
毛邺勾唇看向雷煜,语气中满是戏谑。
何殚不敢违背命令,只好将毛邺打成重伤,并在他胳膊和大腿上各划了一刀。
毛邺又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将自己脑门儿砸出了些血来。
雷煜脸都白了,这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毛邺痛得龇牙咧嘴,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雷煜拳头紧握,满眼恨意:“主子就算过来,也不会独自前来,她会带着江弋等一众人,你的奸计不会得逞的。”
“这没关系啊!”毛邺龇了龇牙,无所谓地道,“我只要借着这个机会,能够近主子的身,就好了。”
要知道,他平时可是连主子的身都近不了。
每次汇报事情,都是雷煜出面,按照军中规矩,他极少直接近主子的身。
主子的身体有肌肉反应,一旦有人靠近主子,主子就会条件反射性地反击。
可是,一旦主子主动扶他,两人之间有了接触,这种条件反射便会消失,他便有机会对主子下手了。
毛邺如此想着,便吩咐何殚处理现场,看好雷煜,他去去就来。
毛邺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午后的瑜城,一片安静。
绿叶新发,四处充满生机。
金色的阳光静静洒下,给万物镀上了一层金辉。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让人忍不住换上凉爽的薄衫。
经过几场大战,疲惫的军队正在城中进行休整。
毛邺带着浑身伤冲进院子,在众人满目震惊的眼神中,急迫地跑向书房。
江弋冷着眉眼,两手抱剑,直起了腰。
书房里仅有商夏一人,她如往常一般,挥笔写着什么。
毛邺一冲进去就惊惶不已地喊道:“主子,不好了……老大出事儿了,青澜姑娘也出事儿了,老大快去看看吧。”
“怎么了?”
商夏轻轻抬起眸,一双黑曜石般神秘幽深的眼睛,犀利地落到了毛邺身上。
“你怎么受伤了?”商夏问道。
只见毛邺浑身血迹,胳膊和大腿上各有个窟窿,看起来是受了剑伤。
商夏清淡的语气一如往常,却透着冰山一般的冷漠。
这样的商夏,正常,也不正常。
毛邺也没有多想,只是满目着急地看着商夏,急迫地说:“主子,我没事儿,是奸细出现了!”
毛邺苍白着脸色,神色一片焦急,“他武艺高强,身手一绝,老大和青澜姑娘都不是他的对手,老大让我前来报信,他和青澜姑娘还在和奸细殊死搏斗。”
“看到奸细是谁了吗?”商夏神色微凝,冷冷问道。
毛邺立即说道:“奸细脸上戴着面具,分辨不出来他的身份。”
“那他们人在哪儿?”商夏又问道。
毛邺连忙道:“在雷煜老大和青澜姑娘常见面的那个小院子里。”
“具体地址。”
商夏这话说得不带任何感情,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着急。
毛邺觉得有点奇怪,雷煜和青澜出事,商夏不是应该担心的吗?
不过,商夏向来淡定,如此神情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毛邺皱着眉头道:“主子,我也不太清楚那里是什么地方,但我记得路,我带主子去吧。”
“行,我们一起去看看。”
商夏轻轻撑着桌子边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嘶”了一声,作势摸了摸后背。
“主子,你背上的伤还没好,要不……”
“已经无大碍了,走吧。”
商夏从书桌前走了出来,对着毛邺道,“时间紧迫,我们得赶紧去救雷煜,不然,一会儿他怕是支撑不住了。”
商夏大步往前走着,毛邺捂着手臂上伤口在身后跟着。
忽然,毛邺“噗”的一声,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他摇了摇脑袋,似乎有些头晕,紧接着,一头朝着前面的商夏栽去。
商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伸出手扶助毛邺:“小心点儿。”
“多谢主子!”
就在这时,毛邺眼里一道精光闪过,袖中一把锋利的匕首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向商夏腹部。
江弋站在两人身旁不远处,见到毛邺手肘朝着商夏所在的方向一动,江弋飞奔过来。
下一瞬,江弋呆住了。
只见毛邺手中握着的那把匕首,刺破了主子的衣服,往里刺去。
“难道你不知道我穿了软甲?”商夏面无表情地问道。
毛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我这匕首可穿破软甲。”
“所以,你穿破了吗?”
毛邺听到这话,低头往自己手中的匕首看去。
他满目震惊,瞳孔瞬间变大,商夏的白衣服上没有血。
他紧紧握着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商夏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他的匕首,根本就没刺入商夏身体,而是被商夏阻止住了。
商夏脸上冷若冰霜,她目光冷凝地看向面前奸细,神情一片冷漠。
她看起来,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了他是奸细。
“抓住他!”江弋大喊一声,“抓住这个妄图刺杀主子的奸细。”
毛邺:……
这怎么可能?
商夏不该察觉到他行刺的,她不该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毛邺!”就在这时,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毛邺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男人满头包着白布,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两眼死死地瞪着他。
这人……竟是如此的熟悉!
毛邺立刻就想到一人,可是……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没有死?
他亲自割下了那人脸上的皮,亲自用匕首刺入了他的左胸,他怎么会没有死?
“周里!”毛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男人,咬牙切齿地道,“你没死?”
“没有抓住奸细,我怎么能死?”周里捂着胸口,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毛邺瞪大眼睛,一阵不可思议:“我明明将一把匕首刺进了你的心,你怎么可能没死?”
“游公子说了,我内脏反置,我的心脏,长在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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