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醉酒
这一个月以来,独一无二的新品唇彩已经让潇风这个新铺子声名鹊起,在县城富户千金心里占得一席之位。
如今又出了雪花膏,许多千金小姐早早就来铺子里挑选。
“苏老板,听说上了雪花膏,可和之前那种是一样的吗?”
冯素素照旧是和两个小姐妹一起过来的。
“自然是一样的东西。”苏潇把架子上面的白瓷瓶拿下来,给三人看。
和之前那种廉价的白瓷瓶不同,如今这雪花膏是换了正统包装的,描纹精致的白色瓷瓶,里面还有一个小刷子,可以用来蘸取。
冯素素取出来了一点儿,分别刷在三人的手背上,均匀的涂抹开来。
融化的质地和香味儿确实和之前半点不差。
“苏老板真是神通广大呀!这新品一个接一个的上,雪花膏都做出来了,看来以后你们这铺子要力压凝脂铺子,新贵上位了。”卫纤纤调侃了一句。
苏潇谦虚的一笑,“小本买卖,哪里能和县城的老字号比。”
“苏老板这就谦虚了,凝脂铺子可是到现在还没做出来这雪花膏。”卫纤纤把雪花膏放了回去,“给我装五瓶吧,这东西之前我表姐她们也喜欢,我多买几瓶回去送给姑母他们。”
同一时间,潇风铺子百米开外的对街上。
杨子商站在自家铺子门口,远远看着潇风妆点行迎来送往,来客络绎不绝。
掌柜从铺子里面出来,小心翼翼道,“老板,外头天冷,您还是进屋喝点热茶暖暖身吧。”
杨子商一抬手拒绝了,目光悠远,道,“本以为是个不懂行的新人,不足为惧,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苏潇倒是有几分本事,连雪花膏都做得出来。”
掌柜擦了擦汗,道,“之前咱们收得那三瓶,送了一瓶去调香师傅那儿,想来也快出配方了,潇风也不过就是比咱们早一些而已。”
“早一些?”杨子商嗤笑一声,“她何止是早一些,她是步步抢在前头,唇彩和雪花膏两样就把县城的贵客全都引过去了,咱们再晚一些,怕是连渣子都没得分!”
上品街这边算上苏潇新开的铺子,一共也就三家妆点行,胭脂水粉这东西不是酒楼杂货,开多少都还有的生意。
盘子就这么大,县城的富贵人家一共也就那么多,这东西又都是女人在用。
原来凝脂铺子一家独大,别的妆点行根本敌不过,只能捡些指缝漏出的。
如今潇风接连推出新品,倒是让凝脂铺子十年难得一见的萧条。
杨子商在铺子门口已经站了一盏茶的功夫,竟是一个来客都没有。
从前别的妆点行开张到落幕,可都没有将他的生意打压成这样。
掌柜的当然也明白,这两个月铺子真是被潇风那边抢了不少生意,老板心气儿不爽,他这掌柜做的也就艰难,更要察言观色。
“之前让你查查那苏潇什么来路,可都查清楚了?”
掌柜踌躇的时候,杨子商转头问他。
掌柜的连忙正色了几分,赶紧回答道,“已经查到了,没什么不得了的,就是个普通农户人家出身的,听说之前那雪花膏就与她有关,她与春风楼的那个花魁似乎有些表亲关系。”
“估计也是走了狗屎运,无意中得到那雪花膏,积蓄了一些资本,这就敢开铺子和咱们对着干了。”
杨子商若有所思,没说什么。
又站了一会儿,他转身进了铺子。
……
一连忙活了数日,雪花膏的热度才稍稍减退,苏潇结束了早出晚归的日子,回村要更早些。
这日下午,她赶着马车路过袁家门口,忽然想起这几日忙碌,倒是忘了件正事儿。
之前王翠花承诺的衣服可还没有做好给她送来。
苏潇停了马车,拍拍大黑健壮的身躯,让它在这等着,拿着马鞭走了进去。
这会儿还未到晚饭时间,王翠花母女二人都在屋子里做竹编。
两人忙活了十几日,才算是把地里的柴火收完,冬日里没别的营生,做些手工打算卖些钱。
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王翠花还未来得及下地查看,苏潇就已经进了屋。
王翠花这心里顿时就是一突。
“婆婆和大姑姐在忙着呢。”苏潇笑着上前,伸手挑起炕上已经编好的竹编看了看,“做的还可以吧,手艺倒是没有小柳的好。”
她把竹编放下,道,“我今天过来,是想看看上次量的衣服做好了没有,已经过了十多天了,婆婆不会还没拿回来呢吧?”
王翠花心虚的挠了挠耳朵,“还没有呢,这些日子挺忙的,一直没抽出空来去县城。”
实际上她今天才去过县城,也有问过布行,本想着做一身最便宜的应付过去,没想到店里面最次等的布料和棉花做下来,一套也要两百多文,两套就是五百文。
本来家里就银钱短缺,王翠花就更是舍不得,于是就那么空手回来了。
苏潇看出她在说谎,却没有拆穿,道,“婆婆还是得抓点儿紧,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我还等着过年穿上婆婆做的新衣呢。”
一边说话,一边环顾了四周。
明面上除了肮脏就是灰尘,倒没什么能拿能用的。
苏潇默不作声的过去柜子前,伸手打开了柜门。
王翠花顿时紧张起来,伸手上前想要阻止,“你这是干什么?”
话没说完,苏潇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比较精致的木头盒子,盒盖儿打开,里面是添香斋的糕点,甜味儿扑鼻。
袁雪儿立马从炕上站了起来,有些着急道,“那是……”
那是她和王翠花今日去县城一起凑钱买的,她拿了自己的私房钱,王翠花则拿了一部分家用。
实在是太馋了,两人都好久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了,这才奢侈一回,本打算留着晚上就着茶一起吃的,没想到竟被苏潇这个胡子一般的人给翻了出来。
苏潇根本就不给袁雪儿把话说完的机会,躲开了过来想要把糕点抢回的王翠花,一个旋身到了门口,糕点也被她背到了身后。
“这个糕点瞧着不错,我拿回家去和小柳一起尝尝。”
苏潇眯了眯眼睛,伸手往前点了点还想上来抢的王翠花。
“难得来一回,我可是期盼着新衣服的,总不能空手回去,正好有这糕点,不然我可就要搬大米粮食了。”
她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
王翠花心里一慌,一时倒不敢上前再抢了。
当然她也抢不过苏潇,苏潇那身手和力气,一般男人都不是对手。
“我先告辞了,过两日再来取衣服。”
苏潇转身扬长而去。
“娘!”袁雪儿在炕上气的直跺脚,“你怎么不拦着点儿她呀?那盒糕点多贵呢?而且还有我的一半儿钱呢,我一块儿都还没吃呢,就被她拿走了。早知道……早知道你还不如把衣服给她做了呢。”
袁雪儿心疼死了自己的私房钱。
王翠花又何尝不心疼?
只是当初笼络袁相柳是她想的主意,如今便是连个埋怨的人都没有,气得她直拍大腿。
“这个杀千刀的苏潇!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惹上了这杀才!”
苏潇这一招釜底抽薪分外奏效,害怕她再来的时候拿不到衣服,就拿家里其他东西,王翠花不得不忍痛割肉,隔日就去县城做了两身最便宜的新棉衣。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取回,于三日后把新衣服直接送去了苏潇家。
苏潇在铺子里还没回来,厨房里袁相柳在做饭,雾气缭绕,香味儿扑鼻。
王翠花远远就闻出来是肉的香味儿,凑近了一看才发现锅里面炖的竟然是大骨头,每根大骨头上面都有很大一块肉,就着酸菜一起炖,咕嘟咕嘟的在锅里冒着泡。
还没吃饭的她顿时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都不记得家里有多久没吃肉了。
“这肉闻着可真香啊,你这手艺还是这么好。”王翠花咽了一下口水。
袁相柳伸手把锅盖盖上了,皮笑肉不笑道,“以前在袁家买了肉不也都是我做?香不香的你还不知道吗?”
只是无论肉再多,却总也轮不到他吃一口,连肉汤王翠花都吝啬于分给她。
王翠花也想起了这些过往,面对着袁相柳晦暗不明的神色,突然有些心慌。
她发现袁相柳已经越来越不像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少年了,如今个子长了不少,已经与她一般高,这种阴阳怪气的时候更是压迫感十足。
她匆匆把棉衣往水缸盖上一放,说,“这是给你们做的新衣服,别再让苏潇去家里找麻烦了。”
然后夺门而出,匆匆离去。
……
又下了两场雪之后,就到了年下。
过了腊月二十五,街上采买年货的行人络绎不绝。
苏潇家里满打满算就两个人,而且她一天跑一趟县城,买什么东西都方便,家里倒也不缺什么。
除了年三十和初一年的夜饭需要些食材,别的都不用买。
商队离去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据冯老板所说,还要至少一个多月才会回来,那时已经是要春暖花开。
今年过年是苏玉文长这么大唯一不在家里的一年,苏潇这边人也少,想着干脆把三叔一家都叫到家里过年,还有苏兰心和翠红也都叫到家里,大家凑在一起,好好热闹一番。
她提前说了自己的打算,苏老三倒也没有拒绝,苏兰心也答应了。
于是采买的食材就更多了,苏潇和袁相柳抽了一天的时间,买了整整一马车拉回家。
除夕当天,中午时大家就都过来了,翠红和苏三婶儿帮忙打下手,这顿年夜饭是由袁相柳掌厨。
荤的素的,鸡鸭鱼肉,一道接一道的摆上桌子,天气冷,袁相柳还特别新巧的做了个锅子。
桌子底下塞了炭火,可以一直热着,里面咕嘟咕嘟煮着羊肉和萝卜并一些干菌类,鲜美的香味儿溢得整间屋子都是。
“相柳这手艺是真不错,比你婶子都要好了。要说这潇丫头也是,一起过了这么久,倒是没学到半分手艺,大年夜的连厨房都不进,我看她真是生错了,该当个男人。”
苏老三夹了一口羊肉,赞不绝口,忍不住拉踩苏潇。
苏潇把几坛子酒放到桌上,做了个鬼脸,“我做的不好吃,三叔又不是不知道,即便做了三叔也肯定不吃。”
她伸手拔开了坛盖,倒了一大碗出来。
乳白色的酒液除了酒香之外还散发着一股奶香。
“这是羊奶酒?”苏老三惊讶。
“是呀。”苏潇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三叔还挺识货,这是冯老板送我的,说是之前在草原那边带回来的,草原上的人都爱喝这种酒。他大方的一次就送了我五坛,今晚要是喝不完,三叔可拿回家一坛慢慢品尝。”
“好东西呀!”苏老三眉开眼笑,赶紧自倒了一碗尝了尝。
酒很烈性,但是奶香掩盖着又显得很柔,味道确实不错。
苏玉堂把另外两坛子酒也打开了,给众人全都倒上,最后一个倒到袁相柳面前时,苏潇抬手挡了一下。
“小柳都没喝过酒,你倒这么多是想醉死他?”
说着夺过酒坛,只给袁相柳倒了浅浅的半碗,笑道,“这酒挺烈的,小柳你少喝一点儿,可别贪杯哟。”
袁相柳自然是不会贪杯,他对酒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笑着点点头。
苏潇坐回去,众人推杯换盏,喝酒吃菜,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酒过三巡,苏老三最先喝多了,这酒甚是对他胃口,他一个人就喝了有一坛子。
苏潇喝的也不少,主要是被苏老三劝酒劝的上头了,奶味儿掩盖,又喝不出太多辛辣,一不小心就多了。
不过苏潇酒品不错,喝多了也不扰人,只是一扑通躺在了炕上,没了动静。
苏三婶儿帮忙一起撤下了桌子,和儿子扶着苏老三回家了。
翠红帮着洗刷了碗筷,和苏兰心去了另一间屋子休息。
大年夜,桐乡村距离县城又不近,两个姑娘也不可能大晚上赶着马车回去,早早就决定在苏潇家住一晚。
苏潇也提早把自己那屋收拾出来,打算三个人挤一挤。
现在苏潇醉到了袁相柳这头,直犯晕,看着纸糊的顶棚都感觉在打转。
“我好像喝多了,小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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