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近亲结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言的事。
对于大木奶奶来说，自己儿子的死是她一生最难忘记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丈夫对于修炼的痴迷，也注意到了对方当时的反常，可她没想到那个狠心人竟亲自对儿子下了杀手。
她无法忘记那样血淋淋的一幕。
几番痛苦、几番挣扎，她终于将邪恶的咒术用在了枕边人身上。
“这世上无人能伤害我的孩子，即便是我男人，也不行。”大木奶奶面容冷峻，无一丝后悔。
大木心中动容，伸手扶住看似坚强的奶奶。
丈夫杀子，亲手弑夫，奶奶心中一定早已千疮百孔，可这些年，她嘴角永远挂着慈爱的笑容。
奶奶说得没错，他虽无林家血脉，但亲情是斩不断的，他绝不能让奶奶失望。
“奶奶，无论往事如何，我们终究是亲人。”大木安慰几句，又盯住姜练：“我不许任何人破坏我的家庭，姜练，你该走了。”
姜练却笑了：“大木奶奶，你杀死你丈夫，只是为了你儿子吗？既然只有林家血脉可以修炼，那么奶奶，您为何也会有此种能力？”
“当然因为奶奶是爷爷的妻子。”大木脸色阴沉：“姜练，乖乖走进阵里，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姜练竖起一根手指摇来摇去：“答错了。她能修炼是因为，她也是林家人。”
霎时，院中寂静。
大木不可置信地看向奶奶，便见奶奶仍是那般一动不动的雕塑模样。
他想问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只是脑子里，不可避免地响起了村里人对他那早死的爹的称呼：病秧子。
得的还是村里人从未听过的病。
原来是近亲结婚导致。
“姜练，你看得很对。”大木奶奶面无表情：“我确实是他的孩子，而且还是他的私生女。”
“我妈死后，他就找上了门，要求我嫁给他儿子。”
“我恨他，也恨林家，只是忌惮林家的邪术才不得不从。”
“好在上天有眼，他得到报应，死得极为难看。”
“他死之后，我以为苦日子到头了，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丈夫和他一样，都是没有人性的东西。”
“看到我娃儿尸体的时候，我痛苦极了，我宁愿我从来没有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也不愿意活在这种家庭。”
“可是没办法，我已经成了林家人。”
“我丈夫想斩断亲情，这次是我娃儿，下次，就是我。只要他活着，我就难逃一死。”
“于是我克服对他的恐惧，先动了手。”
“他对我没有防备，这给了我可乘之机，我轻而易举便对他下了我所知道的最恶毒的咒。”
“之后，你就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林家世代相传的修炼书籍，开始真正的修炼之路。”姜练道：“恭喜，你制成了炼神阵法，你比当时的你丈夫厉害五倍不止。”
“是啊。”大木奶奶微微勾唇：“若他好端端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怕他了。但我想，我不必做如此假设，因为我和他之间的胜负早已明了，现在，我的对手是你。”
“那么那只乌鸦。”姜练似笑非笑：“真是你丈夫的转世吗？”
“当然不是，那不过是我用来下咒的媒介。”
姜练浅浅一笑：“但是你没有告诉大木诶，到前一分钟为止，他仍坚信那乌鸦就是他爷爷呢。”
大木奶奶看了眼呆愣的大木：“他想念那个老头子，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心里有个慰藉。”
“那么炼出新神，也是为了完成他爷爷的遗愿喽？”
“是，但不全是。”大木奶奶道：“自从我接触到那本书，我就开始对炼神感兴趣，做这些也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欲。”
“奶奶，你……”大木神色复杂。
“别怪奶奶。”大木奶奶神色悲伤：“林家世代以守护村子为己任，可前几年，村子里的年轻人为了赚钱全都跑去城市，只留老人小孩儿在村子。”
“村子上方飘满怨气，这些怨气又反过来侵蚀老人的身体。”
“我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要守护这个村子！”
大木咬咬牙：“村里的年轻人确实因为神的存在选择了回来生活，奶奶，你是在造福村里人没错。”
见孙子理解自己苦心，大木奶奶长舒一口气：“幸好有你与我分担，否则奶奶这把老骨头，定无法完成守护村子的使命。”
“使命？”姜练苦笑：“你痛恨自己林家人的身份，却在没有林家束缚后为自己戴上枷锁，可悲。”
说着，她眸中厉光一闪：“且，时代不一样了，你的方法真的对吗？”
“林家祖先勇敢对抗山中凶兽，因为得到修炼机缘，其将兽转为村庄的保护神，功德颇多。”
“可年代逐渐和平，凶兽消失，他们走火入魔，便抓来人，夺其思想毁其身体，将其灵魂与石头融合，炼成守护神。”
“日子长久，那守护村庄的石神终于再次生出灵智，你为了敛财，暗诱其走上歪路，用成全人类的心愿作为交易，借机夺人气运。”
“为了村里人的利益，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简直罪大恶极！”
“奶奶，你的修为我要全部散去，大木，你的钱财我要全部拿走，之后，你们活着的每一天都将是惩罚。”
如此居高临下的判决让大木奶奶心中不满：“我是为了村民，你凭什么定我的罪？还有，你说这番话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姜练，今日我非把你炼成新神不可。”
大木也站在亲人那一边：“奶奶行事确实激进，但她是为了村子，为了村民，你不仅不能动她，也必须和我们一样，为村子奉献。”
说着，一人念咒，另一人愤步冲来，配合十分默契。
姜练脸色一沉，不退反进，闪身冲到大木奶奶面前点住其穴位。
她的手动作极快，快得只能看到残影。
接连点过对方穴位，手成掌状，一掌拍去。
大木奶奶的黑色眼球立刻像入了水，恢复成为常人模样。
而她本就伛偻的身体更加弯曲，皱起的皮肤也快速生成许多老年斑。
她的修为散了。
不可置信又不甘心的大木奶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妄图以献祭的方式给对手造成最大伤害。
可没有灵力指引，便是连献祭也做不到了。
终于只能蔫蔫跌坐在地，两行浑浊热泪流下：“大木，为奶奶报仇。”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待大木回过神来，奶奶已经变了。
于是捏着拳头，想要砸向姜练后脑勺。
可走了几步，他惊觉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变化。
“你吞食乌鸦所化齑粉，相当于吞食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强健体魄的妙药，现在支撑药力的根源消失，药也就失去了作用，包括她造出的炼神阵法，也失去了效果。”姜练缓缓道：“大木，你的钱，我也拿走了。”
说这些时，她正伸手摸着大木奶奶的衣服。
果然从中找到一本泛黄的、看上去年代已久的秘籍。
手指微动，秘籍自燃，很快化为灰烬。
“这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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