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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很憋屈


沈平安写好方子递给安郡王,安郡王扫了一眼,叫了南一过来。

南一是安郡王的贴身护卫兼丫鬟,武艺高强,身兼数职。叫她抓药实属大材小用。

不过南一早已习惯。

拔剑打架她行,端茶倒水伺候人她也在行。

了了一桩心事,沈平安带着月凝长公主的赏赐高高兴兴地回了沈府。

苏氏问起月凝长公主的病,沈平安随口胡诌道:“不是病,就是昨天睡落枕了,脖子肩膀疼,我给公主揉捏了几下就没事了。”

苏氏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好像她一直在替公主担惊受怕。

“公主待你真是客气。”她说,一双丹凤眼似有若无地瞥向搬向库房的赏赐。

公主真是大方啊,只是落了枕,沈平安也没出多少力,就赏赐了一车的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

苏氏年纪大,还掌得住。

沈庭静就差多了。

沈家虽也算富贵,但月凝长公主赏赐的东西,大多是宫里出来的。寻常人哪里能见识到?

她平日里还能端着,眼下见了一箩筐没见过的好东西,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心里嫉妒得直呕血。

“要是我能去月凝长公主府,不用会医术,我也能哄得公主开开心心,给我赏赐很多东西。”她不服气地想。

沈庭竹没人管着,直接上手翻翻捡捡。找到一个赤金挂铃铛的手镯,见它精巧可爱,摇了几下便冲沈平安喊道:“大姐姐,我喜欢这个,送给我好不好?”

沈平安温柔一笑,“好。”

沈庭静的眼睛亮了,也充满期待地望向沈平安,可沈平安当没看见,直接和桃花对账去了。

她不是沈庭竹,不好意思直接要,只能越发地眼红,手里的帕子都差点被绞断。

晚上,苏氏就给沈钧儒吹枕头风了,“……赏了好些东西……也没见她孝敬父母……不是念着她的东西,就是觉得到底是庄子上长大的……哎,这要是换成庭静……”

沈钧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是把料子拿出来给大家做衣服了吗?你不知道吗?”

一瞬间,苏氏的脸色像吞了只苍蝇般难看,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这孩子,都不知会我一声,害我误会她。”

沈钧儒道:“她也就那点好东西,她娘又没多少嫁妆留给她。”

苏氏不高兴了,“老爷你这话说的,平安虽不是我亲生的,我待她却如同亲生女。”

沈钧儒笑了笑,“那她出嫁时,你可会补贴你的嫁妆?”

苏氏登时噎语,脸皮子一阵青一阵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她有心再说上几句话解释一下,但身畔的沈钧儒已然进入梦乡,发出了均匀绵长的鼾声。

苏氏一夜未睡。

她觉得很憋屈。

这种憋屈是从沈平安不再傻了开始有的。

接沈平安回来有她的推波助澜,她本以为是接回一个任人揉搓的傻子,接回一个自己女儿的踏脚石,没想到,竟叫她骑在了头上。

“不能再让她这么嚣张了。”苏氏想。

沈平安拿出的布料,很快就依着家里几位主子的身量,做成了成衣送了过来。

三月初有踏青会,届时,皇帝会赐宴于曲江池边,宴请文武百官,宗室勋贵。这样一个盛大隆重的场合,没有几身新衣裳如何说得过去?

就连沈世墨的书院,这一日也是特地放了假,让有资格的学子们去曲江池赴宴。

沈钧儒是没有实权的内阁大学士,他们家的位子几乎排在了末尾。

坐在他们四周的,也大都是类似的芝麻小官。

男眷的位置在前面,是露天的。后面又搭了帷帐,供女眷使用。

沈庭静如往年一样,打扮得富丽堂皇,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裙,衬得她美艳无双。

趁着上前跟沈钧儒说话的机会,勾魂夺魄的丹凤眼往四周一瞟,便有大批公子哥的目光跟着黏过来。

沈平安就素净多了,穿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头上也只簪了一支羊脂色茉莉小簪,毫不起眼。

沈庭静洋洋得意,她很享受这种万人追捧的感觉。

不过不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前头有女官过来了,说是月凝长公主请沈平安去她的帐子里坐一坐。

月凝长公主什么身份?沈平安什么身份?还特特派了女官来请?

沈钧儒脸上大感荣光,摆了慈父的模样吩咐沈平安:“既是公主请你去,你就快点去,免得公主久等了。”

沈平安起了身,沈庭静飞快地使了个眼色给苏氏,苏氏会意,道:“平安,让庭静和庭竹跟你一块去吧,也好给公主请个安。”

沈平安看了一眼女官,女官没说什么,显然是以沈平安的意思为主。沈平安想了想,点了点头。

从龙尾走到龙头,虽是从后头绕着走,沈家三姐妹也还是受到了大部分人的关注。

沈庭竹小声埋怨,“娘干嘛让我去啊,公主那里规矩最多了。”

她们三人,本是沈平安在前头,沈庭静和沈庭竹在她后面。走着走着,不知怎地,竟变成了沈庭静在前头,沈平安和沈庭静跟在她后面。

到了月凝长公主的帐子里请了安,也依然是这样的站姿。

公主的帐子里另有两位打扮富贵的夫人,见了三人,都以为沈庭静是沈平安。

其中一位容长脸,穿墨绿色勾勒宝相花纹服的富态夫人,性格活泼,上前就拉住了沈庭静的手,上下看了一遍,赞道:“莫道公主老是念叨你,竟是这样一个大美人!”

沈庭静作娇羞状。

公主却皱了皱眉头,冲沈平安招招手,“平安,你过来我这边。”

那容长脸的夫人见走过去的是另外一位秀丽的姑娘,不由地一阵尴尬,马上甩了沈庭静的手,不满地回到座位上,嘴巴里还在嘀咕着:“又不是请的她,站什么最前面啊,真不懂规矩。”

这人倒也挺不客气,饶沈庭静强自镇定,脸皮还是一阵青一阵白。

仿佛还嫌不够,那夫人又对着沈平安道:“原来你才是平安,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比那些个庸脂俗粉强多了。”

这庸脂俗粉自然指的是沈庭静。

沈庭静气得眼睛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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