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黑 太黑了
原来，就在昨天，方明分别找郭兴福和蒋欣明谈了话。
本来，还应该找陈亮谈话的。
只是有人建议，又不是到新单位出任新职，不过是个代理主任，没必要搞任前谈话。
方明觉得有道理，心道，陈亮这个家伙，说不定早已迫不及待了。
对方明来说，将陈亮提上来，主要是还沈傲君一个人情。
直接宣布，也是留了一个心眼，万一陈亮不行呢？
找郭兴福谈话，是上级领导的意图。这一次苟胜朗垮台，全靠郭兴福提供的材料。
这么一来，这事早晚都会让大家知道，郭兴福以后会被大家挤兑和孤立。
方明代表组织征求郭兴福本人的意见，是走还是留。
留在政研室，可以继续担任副主任，但要做好永远不能提拨的思想准备。
离开政研室，有两个职位可供选择。一个是省人/大办公厅副厅长，另一个是省政协办公厅副厅长。
经过考虑，郭兴福选择留下。
至于蒋欣明，方明也是做了一番思想工作。
方明指出蒋欣明的最大软肋，就是业务水平不行，也就是学术水平不够高。
迄今为止，蒋欣明没发表过一篇有影响力的经济学文章。
而反观陈亮，除了在杂志上发表过十来篇高质量的文章，专著也出了三本了。
陈亮不是专业的，不能跟苟胜朗比，但人家好歹承认他是个经济学家。
蒋欣明被方明分析得心服口服。
蒋欣明自己也盘算过，待在政研室，那是又清闲又不用负责任。
关键这里还不是纯粹的清水衙门，也有机会出去走走看看。碰到企业邀请，参加各种活动，福利还是有的。
只要不像苟胜朗那样太贪，小打小闹根本不会出事。
方明也有暗示，只要不出事，熬也能熬出头。
就像于洪波，即使在副厅级任上因病退休，也肯定是正厅级待遇。
蒋欣明心想，要被提拨，那是要有靠山的。
与陈亮比，自己什么都没有。
陈亮的老丈人计闻达，全国著名的企业家，在京城拥有四通八达的人脉。
陈亮的丈母娘沈傲君，以前就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现在是省会天州市委专职副书记，是个副省长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女强人。
陈亮自己也很厉害，原来就靠着刘中华书记进步迅速，现在看来，丁宏远书记也对他另眼相看。
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刘书记和丁书记都对苟胜朗不满，派陈亮来政研室，就是要搞苟胜朗的。
现在苟胜朗倒了，不管实际情况，论功行赏时，都必须有陈亮一份。
陈亮是很年轻，三十五岁就升到了正厅级，在机关里也不多见。
但只要丁书记发话，破格提拨，谁还敢说个不字。
经过总结，蒋欣明大呼侥幸，没有跟陈亮争斗。
退一步海阔天空。
想通了，心里豁然开朗，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我不是你的威胁，老陈，你听明白了吗？”
陈亮点点头，冲着蒋欣明伸出右手。
二人握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陈，你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
陈亮道：“苟胜朗为了推行他的那一套，向下面和企业派出了七个调研组。我要把他们全收回来，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蒋欣明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要拨乱反正了。”
“同时，你组织一些人，研究哪些国有企业和集体企业可以放弃，哪些不可以放弃，哪些可以改成混合所有制。”
蒋欣明笑笑，“我知道，你上来肯定要走这一步。”
“我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想法？”
陈亮道：“各管各的。国企改制，应该由各级国资委自己负责。也就是说，省政研室只提出指导性意见，具体运作分别由省市县三级国资委负责。”
蒋欣明道：“这要由省委和省政府决定。因为苟胜朗在的时候，省市县的所有国企是绑在一起的。”
“嗯，我去向上面汇报，你负责拿出一个有说服力的意见书来。”
“好，我尽快拿出来。”
蒋欣明走后，陈亮打电话请郭兴福过来。
一会，郭兴福敲门而进。
“老陈，我来了。”
陈亮热情的请郭兴福坐下。
郭兴福一脸颓然，“老陈你说，我还能在政研室待下去吗？”
“你不是已经留下了么？怎么，你又改主意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这个情况，我还能开展工作吗？”
“这取决于你自己。”
“取决于我自己？”
“给点建议吧。”陈亮说道：“你和蒋欣明不一样。蒋欣明擅长行政，善于管理，而你的强项是搞学术研究，和具体项目的运营。所以，你应该发挥你的特长。”
“老陈，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低调一点，少出去抛头露面，既低调做人，又低调做事。时间一长，这篇就翻过去了。”
这是在政研室的生存之道，郭兴福明白陈亮的意思。
“老陈，你就对我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为什么与苟胜朗反目。”
陈亮笑笑，“我这人不爱八卦，你不说，我肯定不会问。”
郭兴福道：“简单的说，就是拿钱拿怕了。就这几年，我跟在苟胜朗屁股后面，能从三个方面得到钱。”
“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就是跟着他走穴，做学术报告。之所以老带着我，是因为他的学术报告，基本上都是我帮他起草的。我们之间也有约定，他拿百分之八十，给我百分之二十。”
陈亮笑着问道：“是税前还是税后？”
“没有税前税后之说，因为苟胜朗从来就没纳过税。至于主办方有没有帮着纳税，我就不知道了。”
“老郭，这些年苟胜朗走穴，大概赚了多少钱？”
郭兴福道：“具体赚了多少，我不知道，恐怕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最早跟着他，出场费只有五万。后来涨到十万，而到了现在，已经涨到了十五万到二十万。”
陈亮感叹，“果然行市见涨啊。”
“他很少带另外几个出去，所以我能估算出他大概走穴走了几次。以前他单枪匹马，后来就带上了我。你按三年算，一年一百场，一场十万块，他少说也赚了三千万。”
“老天爷，政研室主任都是千万富翁了。”
郭兴福微笑着纠正道：“我们私下里说他是亿万富翁。”
陈亮哦了一声，“老郭你继续，他还有哪两个方面的赚钱渠道呢？”
“第二方面，就是为企业做方案，企业有国企有民企，至于方案，各种各样的都有，甚至包括上市计划。而一般情况下，苟胜朗都以企业顾问的面目出现。”
陈亮有点不以为然，“做企业顾问，又能赚多少钱呢？”
“老陈你有所不知，截止到事发前，苟胜朗是两百七十多家企业的顾问。省内省外都有，国企私企都有，都是规模上的企业。一家企业一年二三十万，你算一算他能赚多少？”
陈亮听得差点掉了下巴，“一年，一年能赚七八千万啊。”
郭兴福道：“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李安娜应该知道。因为他这方面的生意，是李安娜在帮他管理，但他也分我钱。”
“黑，太黑了。”
郭兴福摇了摇头，“明码标价，你情我愿，这还不算黑，黑的是第三方面。”
“老郭，你继续说，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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