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
盛渺去医院接林萧出院。
司机刚停好车子，车门就被人打开了，车外站着的人让盛渺有些意外，是路靳声。他站在茫茫薄雪中，整个人显得落寂。
再见路靳声，盛渺心情十分复杂。
她静静坐在车内。
最后，是路靳声先开的口：“盛渺，我们谈谈吧！”
……
街边的咖啡厅内，盛渺隔着一道落地玻璃，静静看着外头的积雪，手里调棒无意识地拌着咖啡。
耳畔，路靳声的声音响起：“她还好吗？”
盛渺恍惚回神，看向对面的路靳声。
他仍是衣冠楚楚，外表无懈可击，只是手里一直握着烟盒但碍于场合没有抽烟……显得他有些烦躁。
她拿掉调棒，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她没有抬眼，只注视着咖啡轻缓开口。
“每次跟林萧喝咖啡，她总说咖啡太苦喝不惯。但每次说归说，她还是会将一杯全部喝完。不是因为好喝而是舍不得……她说是钱买来的！”
“从前她跟你好，她看似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花钱大手大脚，但其实很多钱她都捐给了福利院，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子。”
“因为她曾经无家可归！因为她的伞曾被人撕烂，她说她想当别人的伞。”
……
盛渺双目微微湿润，喉咙更是带了些许的哽咽：“你给的5000万，她说她不捐了！因为她以后可能挣不着钱了，她说要拿那些钱养老。”
她看向路靳声：“如今，你再次把她的伞撕烂，你还问她过得好不好？怎么会好？路靳声你告诉我，失去了双耳她怎么好？”
许久，路靳声都未说话。
咖啡凉掉之际，盛渺起身离开。
她背对着路靳声时，轻声开口：“十年前我把她带回家，十年后，我也不会不管她！”
路靳声眼中酸涩，近乎颤抖地说了一声谢谢。
盛渺不需要他的感谢，
她只是想，这就是林萧跟路靳声的结局吗？自此林萧过着平凡的生活，而路靳声或许游戏人间，或许在未来执掌路家大权……多年后，他也许会在闲睱时想起跟林萧的这段香艳，但也只是一段香艳往事。
她为林萧难过。
到了病房见到林萧，林萧已经收拾好，就等出院了。
盛渺有心隐瞒，但是林萧还是看出了异样，她轻声问盛渺：“他找你了？”
盛渺轻嗯了一声。
林萧没有再问了。
问了干什么呢，他已经给了她5000万的支票，他们两个已经算得清清楚楚了……
但在医院楼下，他们还是见面了。
相隔一条马路，路靳声静静站着，修长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的周身，他深深地看着林萧……而林萧却恍惚想起，他们似乎除了在床上，很少这样在外头见面。
难得一次，却是一别两宽。
她打开车门上车时，侧对着路靳声，耳边别着的助听器那样刺眼暴露在阳光下……路靳声猛地捂住双目，不忍再看。
他怎么忘了，林萧有多爱漂亮。
……
车子启动，盛渺轻握住林萧的手背。
林萧嘴唇轻颤，很轻地说了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盛渺，我没事儿！”
但她还是哭了。
她跟路靳声的几年，惊险刺激，她从未肖想过嫁进路家，但是午夜梦回她在他怀里醒来，她也曾注视他的俊颜怔忡……
盛渺送她回家，又陪了大半天。
傍晚，林双给她打了个电话，意思是半个月后的首场音乐会，魏老师决定由盛渺拉第一首曲子，H市那边需要盛渺再跑一趟，试试现场。
林双含笑：“市场反响特别好，昨晚H市首场的票已经全部售出。”
盛渺挺惊喜的。
她斟酌了下说：“明早出发怎么样？”
林双不禁调侃她几句。
挂上电话，林萧也很为她高兴：“我没事儿了！盛渺你忙你的事业，还有，替我谢谢陆怀序！”
她轻轻拥住盛渺低喃：“他待你好，就好好过日子！把过去的那些事儿忘了。”
盛渺声音微哑：“我知道！”
两人分开，相视而笑，笑中有泪。
仿若，还是当年的她们。
……
盛渺下楼，坐进车内。
司机看出她心情不错，侧身问她：“太太，咱们现在是回别墅？”
盛渺靠在后座椅背上，她用手机给自己订了一张明早飞往H市的机票，她还发了条微信给陆怀序【晚上早点回来，有事情跟你报备。】
她发完信息，
浅浅的笑，多少有些甜蜜。
司机再问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轻声说：“去寰宇大厦！我去买点东西。”
后天是陆怀序的生日。
明早她飞往H市，是怎么也没办法给他庆生了，买份礼物给他，应该会让他高兴一点吧！
盛渺花了半小时，为陆怀序挑了一对精致袖扣。
16万，有点儿小贵！
回到别墅，已经是晚上七点。
陆怀序还没有回来，微信倒是回了，说是要迟一点儿让她先吃。
盛渺不太饿。她索性先洗了个澡，把小雪莉抱过来玩了半天，小雪莉趴在她怀里拱时，盛渺的脸蛋泛着淡淡薄红……
沐浴过后，她穿了件黑色的真丝浴衣。
黑色柔软的料子，贴着雪白肌肤，十分诱人。
结婚好几年了，她从未穿成这样引诱陆怀序，一方面是他那方面的需求大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做，另一方面是彼此感情不好，她也没脸这样做。
盛渺酡红着脸……
她想她穿成这样，多少是有些取悦他的意思，深爱一个人那必定是希望对方高兴的，陆怀序在这方面的喜好，她一直知道。
她等了很久，陆怀序都没有回来。
后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雪莉也疲惫地趴在她心口打着小呼噜，一人一狗睡得香甜。
深夜里，书房电话响起，划破了夜的平静。
盛渺醒来！但陆怀序还没回家。
她在半梦半醒之中望向落地窗外，黑夜中细雪飘舞，竟然又下雪了……
书房电话再次响起。
盛渺以为是陆怀序打回来的，她便抱着小雪莉去书房接电话。推开书房门时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盛渺打开壁灯，灯光大亮，照亮了所有。
陆怀序的办公桌很干净，只有零散的几份文件。盛渺习惯整理，她便过去想收拾一下，但是细长手指碰到那东西时，她目光微顿，血色从她脸上褪去。
这竟然是心理医生，对她的分析报告！
而委托人是陆怀序！
是她穿着性感浴衣，一心想讨好的丈夫！
她的丈夫竟然找了心理医生来对付她，这上面……这上面有这些日子以来她跟陆怀序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们做过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她的每一次身体反应，竟然都有详细的指导……甚至他们在病房那次的私密接触，也都被一一描述！
轻薄纸张，从指间滑落……
落地很轻，但是盛渺却听见了心摔得粉碎的声音。
外面的过道，响起脚步声……
那脚步声盛渺很熟悉，是陆怀序。
片刻，陆怀序站在书房门口，他看见他的妻子站在那儿，他看见地上散乱的纸张……是他忘了收起来的心理报告和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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