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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三缄其口吧


南桑的笑温软甜蜜到像是泛着香气。

江州唇角跟着翘了起来。

朝前走了几步,笑容消失不见,而且皱了眉,“唐棠呢?”

南桑看他手里提着的巨大保温桶和皱紧的眉头,面不改色,“例假来了,肚子不舒服,你来前刚下楼。”

江州唇线抿直,却没说什么。

走近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饿……”

话没说完看到了另外一个保温桶,这明显是唐棠带来的。

他改口问南桑,“这份你吃了?”

南桑吃了,她下意识撒谎,给江州想要的答案,“没有。”

江州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从兜里掏出南桑的单向通话手机递过去,“以后吃饭前要给我打电话,问我。”

他认真的有点像是一字一句般说:“我说你能吃,你才能吃。”

关于怎么握住俩人之间的主导权,让南桑清楚明白必须要依附他活着。

还有江州本人深刻清楚的明白,南桑只能依附着他活着,去除掉他动辄不安的患得患失心理。

江州不止自己研究了,还问了心理医生。

其实这种手段和催眠有点像。

但更像极端的精神控制。

国内根本不可能准许成立研究所,对这方面进行研究。

国外也罕见到只有大财阀家族才会出资成立研究所研究。

且多年没什么进展,并且见不得光。

江州突然扔出这么一句问心理医生。

哪怕是心理学的大拿,也是懵的。

江州问他们,“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否属于精神控制的范畴。”

算。

江州研究了。

他上学那会成绩不差,学东西不算慢。

但因为从来没涉及过医学领域。

研究的不过是一知半解。

南桑下跪那晚,他所行不过一点点,因为南桑的反应。

让他认为他所行便是对的,俩人就按照这样下去,南桑会习惯,会百分百由他掌控全部。

想法太急迫,加上南桑的配合让他认为效果很好。

江州一切语言和行为下意识变得霸道了。

他重复嘱咐南桑,“以后吃饭前给我打电话,我说你能吃,你才能吃,我说你吃什么,你才能吃什么,你不管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南桑看向他打开保温桶里的清淡饭菜,嘴巴蠕动片刻,笑笑说好。

江州让她重复。

南桑重复了,接过他给的筷子。

想吃前问他,“我可以吃吗?”

这句问话明显取悦了江州。

他笑容重新回来,揉揉她脑袋,嗯了一声。

坐在对面看南桑小口小口吃饭。

南桑一进医院就是四天。

短短四天靠营养针维持生命。

整个人瘦了很大一圈。

江州看她吃饭像是猫,有点急了,“你多吃点。”

南桑说好。

小口小口不停的朝满了的胃里塞。

抽空回答江州旁敲侧击的问句。

例如你醒多久了。

唐棠走后,你一直是一个人待着吗?

有出门吗?

有想他吗?

南桑通通自然的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再吃几口,有点想吐后。

江州皱眉暂停了她的吃饭,抽纸一点点的给她擦嘴。

说在医院再待三天就带她回家。

正说着。

病房门被猛的推开了。

南桑在江州开口之前开口,“你姨妈痛好点了吗?”

唐棠顿了几秒,面色如常的恩了一声。

南桑在医院昏迷了四天。

江州害怕,寸步不离了四天。

他是不忙了。

但也的确是没有闲到整四天一点工作都没有的地步。

而且他还想等南桑出院后多陪陪她。

所以这几天趁南桑在医院,江州需要多处理点工作。

他没待多久便叫了唐棠出门。

嘱咐她晚上看着点南桑,再让她吃点他带来的饭。

还有,她不要给南桑带饭吃,他再忙三餐也会来陪着南桑,亲自给她带饭。

唐棠打断,“你刚才什么时候来的?”

江州没多想,直接说了。

在唐棠哦了一声后,嘱咐她晚上打电话让人来送监控,把病房装满。

唐棠皱眉,“这是医院。”

江州不解,“医院怎么了?”

江州太理所当然了,像是这么做没有任何问题。

完全忘了他当初想在院子里装监控的样子。

那次江州其实很惶恐。

怕南桑生气、怕南桑感觉被监视、怕南桑和他闹。

只是一个多月而已。

变化大到让人匪夷所思。

唐棠定定看着他,“我不喜欢时刻被监视。”

江州知道他这几天忙。

而四区的人出现在大街上太显眼。

叫来唐棠早晚都守着,是最好的。

唐棠说偶尔送个东西,她有时间,早晚守着没时间。

江州愿意让她提条件。

前提是唐棠要尽忠职守,他不在的时候,寸步不离。

还要帮他监视南桑是否听话,对于他所言所行的温顺和乖巧是装出来的,还是慢慢养成了下意识。

唐棠答应了,条件是关于应勤的。

应勤没按照江州约定时间给出关于唐棠的治疗方案。

江州没对他做什么。

只是把他踢出了唐棠的诊疗团队。

这一举动很正常。

可坏就坏在应勤所在心理诊疗医院是京市的榜首。

掌握了他升职称和学习交流名额的院长和主任是心理学界的大拿。

江州一言不发把人踢出去。

应勤得罪没得罪他这件事别人分不清楚。

但他专业上面肯定是没让江州满意。

应勤悄无声息的从第一梯队往下降了。

哪怕后来证实唐棠的恐慌症是装的。

应勤的前途和未来却的的确确是被影响了的。

唐棠提出的条件是让江州把应勤重新提回第一梯队,让他院的院长和主任做应勤的老师。

让他的职业前景变回之前的光辉灿烂。

江州也应下了。

这件事对唐棠很重要。

按理来说,江州让她做什么,她该做什么。

但这件事唐棠不愿。

江州闻言冷了脸,“我认为我们之间的主次你该清楚。”

“如果你坚持,之前我们之间的协商就当没存在吧。”

唐棠说完转身就要走。

手腕被扯住。

她回身看向江州,眉眼冷漠如雪,“南桑受制于你,自由、行为、思想心甘情愿受你监视和掌控,但我……”

她一字一句,“不愿意。”

江州冷脸依旧,“应勤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误诊是学术不精,往大了,是伪造病例。”

他这是在拿应勤帮唐棠伪造病例逼唐棠。

可让唐棠脸色铁青的却是下一句。

“你和应勤两情相悦,我无意和他过不去,甚至愿意在你们结婚的时候给一份大礼。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江州补充,“只是三天,你所得利益远远大于损失。而且我看的又不是你,你只是个附带品……”

唐棠打断,“你病了吧。”

她胸膛急速起伏,“被南桑惯的以为这个地球都他妈围着你转。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江州,睁开你的眼看清楚,我不是愿意惯你的南桑!是不到两月后和你再无瓜葛的唐棠!”

她猛抽回手,大步就朝外走。

在电梯没上来时,推开消防楼梯的门下去。

沉脸一路下了十几层。

江州电话进来了。

唐棠没接。

江州的短信进来——不装监控可以,但这三天,你要寸步不离。

唐棠脚步停住。

原地找地坐下,掏出根烟抽。

寥寥烟雾不断,江州的短信也不断。

不是威胁了。

是商量。

但提出来的不是他所遇到的困难。

例如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守着南桑,需要唐棠帮忙。

而是唐棠遇到的困难。

江州说不装监控了。

只是守着南桑。

只要这三天她好好守着。

之前的条件照旧。

还说她找应勤伪造病例,欠下的人情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想要不感觉亏欠。

现在帮他的忙,是最好的选择。

他何止能让应勤医院的主任和院长收他当学生。

甚至能给应勤买下股份。

让他直接成为下一任板上钉钉的院长。

说一不二的同时,还拥有成立研究小组的权利。

这是多少寒门出身从医人员的梦想。

说牺牲唐棠的三天。

换来的是应勤意气风发的下半生。

唐棠叼着烟眯眼一帧帧的看江州进来的短信。

在这个平常的夜晚,平常的楼梯间里,确认了有件事。

她相识多年,也暗恋多年的那个张扬肆意的干净少年真的不见了。

现在的江州。

是个合格且成功的商人。

最起码商人该有的冷血和没人情味,以及用利益来捆绑别人的手段。

他掌握了个十成十。

唐棠噙着烟喃喃:“早就不是那个他了。”

从有了南桑,还答应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孩子,便已经不是原来的江州了。

她丢下烟头踩了踩。

起身推开消防楼梯的门,坐电梯重新上去了。

对等在门口的江州冷淡点头,“给应勤买股份。”

她没等江州回应抬脚去了病房。

没理江州去而复返,在玻璃那看了会。

在江州走后。

掀眼皮看向靠坐着,没情绪摆弄手指打发时间的南桑。

“你为什么对江州说谎?”

指的是她回家去看孩子了。

南桑对江州说的是——来例假了。

还是在她走后一小时。

对江州说她刚走。

南桑头也不抬,“想喝中药吃药膳。”

唐棠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家里有事,应该不能长时间在这里守着我,而守着我这件事能让你从江州那得到点对你很重要的东西。”

“后期三天,有事你直接走,我会帮你打掩护,请找个饭店,让他们帮我做点药膳,熬点中药带过来。不然下次给家里人开视屏,我没力气和精气神维持之前的健康样子。”

南桑想了想,“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买个手拷把我拷起来,这样江州万一中途来了,我也可以有合理的说辞保证你想要得到的利益不受损失。”

“行吗?”

唐棠定定的看她许久,问一句心里埋藏许久的疑问,“杨浅和景忠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心甘情愿的被关在院子里,重复一日又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不够。

如今还对江州百依百顺。

唐棠冷笑,“我不信你不知道江州不止要操控你的生活自由,更得寸进尺的想要操控你的精神自由。”

她重复发问,“杨浅和景忠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南桑摆弄手指的动作终于停下了。

看向窗外漆黑的天色,“恩。”

“可你该清楚,你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就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才更重要。因为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羁绊了。”南桑看着窗外,瞳孔漆黑的说实话,“当这点羁绊也没了,人会活不下去。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孤魂野鬼多寂寞啊。”

“而我,比这世上太多太多人要幸运太多了,最起码四肢是健全的,人也是健康的,没有治不了的大病。”

南桑看向唐棠,笑说:“如果这样的我不想办法抓住那点羁绊好好活,那些远远不如我幸运的人,该有多不甘心。”

南桑说:“他们是这世上唯一我在乎,也在乎我生死的人,我想活着。”

唐棠鬼使神差道:“当年你毫不犹豫的跳河,是因为这个世上没人在乎你的生死了吗?”

南桑愣了下,坦诚道:“我不记得了。”

唐棠回神没再说。

在南桑又看向窗外后启唇,“你想看你从前跳河的视屏吗?”

“不想。”南桑平静且平淡,“也不想知道从前,不管我们合作成立与否,我都希望你可以三缄其口。还有,从前如何我不清楚,但从我们在京市遇见,我从未真的伤过你,尤其是我们成年人该看重的利益。”

南桑语气平淡的厉害,说不想,像是不在乎。

但其实不是。

是抗拒。

抗拒看到跳河的视屏,抗拒知道从前。

不。

已经算得上非常抵触。

否则照她的性子。

她不会在后面加上那句——唐棠,从我在京市遇到你,我从未真的伤害过你。

像是在说。

我从未真的伤害过你,更未曾伤过你在乎的利益,所以,闭嘴吧。

别来告诉我哪怕是一句,我不想知道的事情。

唐棠本见到她便下意识紧绷的肩膀,突然松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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