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委屈


第一十八章  委屈

“可曾后悔?”

齐衡之不由得搂紧了她几分,似乎是少有的在心疼?

周雅闭了闭眼,“有什么可后悔的,倒是你,娶了我,后悔了吧?”

齐衡之不言,周雅也没想着他能回应她什么。

在她以为齐衡之不会说话的时候,只听齐衡之道了一句,“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是你的污点啊!”

周雅卸了全身的力气,依偎在他怀里,“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成为陛下的心腹,也许你的仕途便止步于此了……”

周雅说到这里,倏地一怔,有些被她忽略的仿佛突然间就明了一般,她仰起头,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齐衡之的下颚,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他说:“又不是不能纳妾。”

一句话,让周雅心里刺痛,犹如拿着一把细针扎在她的心窝上,戳的她血肉模糊。

她以为……至少有情的。

可这世间的男子,又怎会有钟情于一人的?

哪个富贵家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饶是她父亲与母亲恩爱有加,父亲还不是为了抓紧生儿子,纳了两房妾室。

终究是她……奢望了。

“青然,你只要把这府里的事给我处理好了,我自然是不会亏了你的。”

“你就当真对我……”没有半点儿喜欢?

周雅想问,脑子里却不由得想到他过去说过很多次的话。

青然,你怎的那么无趣……

还不够明了吗?

还要问什么?

难不成非得要这心死的透透的,才甘心吗?

“青然,时间不早了,睡吧。”

齐衡之搂着她躺下,宽厚的胸膛依旧是把她裹的紧紧地,生怕她冷着了,冻着了。

烛火还未熄,周雅思忖了良久,还是问了一句,“明日除夕,可否让人给我母亲去一封书信……”

“青然!”

齐衡之骤然起身,那一双眸子里满是清冷。

“我记得之前与你说过,进了齐家的门,周家的人和事与你就再无干系,怎的你还念着周家?”

“那是我母亲!”

周雅满腹委屈,她眼圈儿忍不住发红。

十年了。

她大婚后回门儿都没有过。

就仿若周家没了她这个人,从未给她来过信儿,而她也从未回过周家去。

“母亲又如何?别忘了当初你是被卖给齐家的,几乎是要了我当时手里的全部家当!”

“所以这些年你都怨我是吗?若不是我,你还当着你的公子爷,你手里的那些产业足够你潇洒肆意,更用不着听我训斥接手这齐家,所以你嫌我无趣,你怨我耽搁你娶心爱之人,如今更是耽误你的子嗣,耽误你朝堂晋升,明明你这次战功卓绝,陛下却也只是给了你一些寻常封赏,设了宫宴看似宠你,实则实际的权力一样都没给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娶的人是我,对不对?”

周雅咬着唇,她不是没有思量过齐衡之的变化。

他带着柳湘出去应付外事,也比她这个周家罪人强得多。

周家现在有多不招人待见,谁人不知?

陛下被周家背刺过一次,自然是怕周家跟各大家族联合,给他来第二次背刺,若非是当时周家即时悬崖勒马,而陛下才迁来这圣京城,还用得着周家,周家早就被诛九族了!

周雅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齐衡之,齐衡之是怒的。

她越是说,齐衡之的怒意就越盛。

他看着她,冷笑着问:“我心爱之人?”

“陈莺莺!”

周雅咬出这一个名字来。

十年了,她从未提过,可这会儿就是憋不住了,她就是想说。

齐衡之‘嗤’的一声竟是笑了出来。

那眉眼里的怒意在这一刻尽数散去,倒是多了几分调侃在。

“你吃醋了?”齐衡之笑,又道:“也是啊,当年我与陈莺莺站在一块儿,谁不说一句登对,那简直是郎才女貌。我是有名的玩世不恭公子爷,她是有名的才貌双全,可惜是妾室所生,世家公子娶了她,到底是失了点儿身份,也只有我这个嫡出的不成器的,娶她是刚好。”

“你现在娶也来得及。”

瞧着他一脸的笑容,周雅越发的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是还真念着陈莺莺吧?

陈莺莺与她同岁,如今二十有六了,按道理早就该婚配了,可陈家家主硬是不着急,从来没给陈莺莺说过亲。虽说陈莺莺的母亲难产早死,可到底也是家主的女儿,找个世家庶出的公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偏偏……

“我可不敢。”

齐衡之捏了捏周雅的脸蛋儿,“我带了柳湘回来,都没见你这么生气,怎的提到陈莺莺你倒是生起气来?”

“……”

周雅被问的无言。

她是不生柳湘的气吗?

她哪里有生气的余地?

“睡吧。”

周雅背过身去,终究是委屈的泪水一落而下,默默的融进了枕头里。

身后的人什么表情她看不见,只是屋子里的烛火被他吹灭了,听着他上床的声音,最终还是被他搂在怀里暖着。

他这人大概是不喜欢她,可这丈夫该做的事,他都做了。

从成亲之后,只要他在她这里睡,就不停的帮她暖身,尤其是到了这天寒地冻的时候,他甚至会把她的脚放在他的肚子上暖着。

她一度以为,他对她是有爱的,只是他口是心非,嘴上总说着不喜。

若非是柳湘的出现,她哪能看清,这爱与不爱原来那么明显,真爱了一个人就能时时刻刻的宠着护着,俨然她周雅不是他想宠着护着的人。

“能否帮我打探一下我母亲可还好?”

周雅轻咬着唇,仍旧是有些不甘心。

那是她母亲啊。

周家的别人她都可以断了,唯独生她养她的母亲……那年她跪在大雪里三天三夜,母亲求了父亲三天三夜,后来她跪的腿冻的红肿不堪,下肢都没了知觉,大夫都说可能要站不起来了,是母亲不停的用药油给她挫揉,才让她缓过劲儿来。

身后的人到底是没回音,那揽在她腰上的手只是紧了紧,周雅用力的握住那大手,眼泪横流却又不敢抽泣出声。

她知道,他怨她,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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