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推心置腹

成功解决了这次危机，李乘勖与王卓的心里都非常畅快。而周友延则是笑着向皇帝陈奏道：“陛下，这春狩的魁首您看……”

有了李乘勖的礼物，皇帝心里十分欢喜。要不是周友延提醒，他差点就忘了宣布春狩结果这件事。

“此次春狩，朕深感欣慰，特别是朕的三个儿子，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不过，这魁首终究只能有一个，依诸位臣工看，这魁首应该颁给谁才最为合理？”

要不是有李乘勖这幅仁字，那魁首定然是齐王李乘宗的。不过，从数量上看，尽管李乘勖没有射杀猎物，但单是这兽爪也有百余只，这也就说明，若是李乘勖真的射杀，那也与齐王差不多。如此一来，谁胜谁负还真的不太好说。

见皇帝询问，诸位大臣议论开来。有的人认为是齐王，有的人认为应该是襄王，一时之间竟也没有论出个高低。

过了一会儿，李乘勖率先向皇帝奏道：“父皇，依儿臣看，这魁首应该是二哥的。二哥不仅猎到了黑熊，还猎到了猛虎，单从这一点上，儿臣是不如二哥的。”

见李乘勖表达了态度，李乘宗刚要假意推辞，皇帝却摆了摆手道：“勖儿所言极是，朕也是这么想的。诸位臣工，你等以为如何？”

皇帝都认了这结果，纵使汉王李乘睿心里不服，但也只能无奈的认可了这个结果。

“好，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朕宣布，此次春狩的魁首就是齐王！宗儿，朕现在就将此剑赐予你，希望你能够再接再厉，多多历练增长本领，早日为朕分忧。”

接过皇帝赐下的宝剑，李乘宗难掩眼中的炽热。就算曹峥受到了责罚，但与这储君之位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很快，行辕内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在觥筹交错间，所有人似乎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尽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算计，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虚假的和善。

宴会进行到深夜终于结束了。李乘勖并未休息，而是拉着王卓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二人刚一落座，就见赵子旭走了进来。

“子旭，殿下今日能化险为夷全是你的功劳。”王卓拍了拍赵子旭的肩膀道。

原来，赵子旭与李豹陪同李乘勖前往李乘宗处助阵，刚到了就被李乘宗手下的人借故支走了。

而李乘勖则是喝下李乘宗早就准备好的含有蒙汗药的水，假意昏倒后被安排到了佳玉县主的大帐内。

按照王卓早先的安排，与李乘宗的护卫回到大营内吃酒。等到将李乘宗手下的人都灌醉了，赵子旭这才悄悄溜出了营帐。

后来，是赵子旭偷偷将曹吉打晕，来了一个偷梁换柱救出了李乘勖。王卓说赵子旭有着天大的功劳并不为过。

“这一切都是王大人神机妙算的结果，卑职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赵子旭言罢李乘勖摆了摆手：“今日之事，大家都有功劳，若不是你们，本王早就中了这些贼人的奸计。先生，本王还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

王卓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李乘宗勖的话：“殿下，臣说过，我与殿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帮助殿下就是在帮助自己，殿下不用客气了。好在我们有惊无险的化解了这次危机。对了，恭喜殿下晋封亲王。相信通过这件事情，陛下会对殿下改观的。”

不提还好，见王卓提到皇帝，李乘勖的双眼之中竟然流露出哀伤之色。

“改观？真的会改观吗？先生说，如果我们没有及早发现齐王的阴谋，假如本王真的被坐实了罪名，皇帝会杀了我吗？”

李乘勖竟然没有称呼皇帝为父皇而是皇帝，王卓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充满了委屈与不甘。

“哎，殿下不必如此。人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殿下既然生在帝王之家，就不要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才是。”

王卓言罢，李乘勖拿起桌案上的酒一饮而尽。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这皇家最是无情冷血，本王还是太天真了。

从小至今，本王受尽了所有人的白眼，就连亲生父亲也对我厌恶。若不是母妃拼死保护，说不定本王早就被其他的兄弟害死了。

最开始本王想，就这样吧，忍一忍就算了。或者说，本王对父皇还有那么一分的期待，但是十多年过去了。这十多年本王没有等到尊重，没有等到公平，更没有等到来自父亲的爱！”

说到这里，李乘勖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随即一饮而尽。

“什么父慈子孝，什么兄友弟恭，哈哈哈，都是笑话！不过，这样也好，有了今天这件事情，本王的心也就死了。”

再次满饮杯中之酒，李乘勖的目光中分明多了几许忧愁之色。

对于李乘勖的情感波动，王卓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见李乘勖还要倒酒，赵子旭一把拉住他的手劝慰道：“殿下，不能再喝了。”

被按住酒杯，李乘勖笑了笑推开了赵子旭的手：“无妨，本王心里有数。子旭，先生，你们也斟满酒，与本王满饮此杯。”

“既然殿下有此心情，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将酒杯倒满，王卓畅快道。

就这样，三人你一杯我一杯，没用一会就将壶中之酒喝的差不多了。

此时，这几个人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李乘勖也是脸颊戴红，已经坐在了地上。

“殿下，要说这命，臣相较殿下要更加凄苦。我自幼父母双亡，孑然一身。是村中的父老乡亲帮衬养大的。原本我以为，只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就可以改变命运。谁知道时运不济，在翰林院竟然与曹家交恶。

正因为这样的出身我更加知道，每走一步，我都要尽力去争取。因为我知道，公平从来都不存在，所谓的公平在机遇，在人心，更在鞘中的宝剑之上。

殿下绝非笼中之鸟，一旦得势必会一飞冲天。现在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殿下在争取公平道路上的一些小小的坎坷，只要过去了必定就会迎来一片坦途。”

或许是王卓的肺腑之言让李乘勖有所触动，他看向王卓轻笑道：“什么一飞冲天，你觉得本王还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吗？”

“怎么不能？”听到李乘勖所言，王卓挣扎着站起来。

“殿下想一想汉之刘备半生颠沛流离，将不过关张赵三人，脚下无寸许立足之地。但是他放弃了吗？他没有！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打击并没有击溃他的意志，反而更坚定了他匡扶汉室的决心！

殿下扪心自问，相较刘玄德，您面对的形势与困难又如何？”

听到王卓提起刘备，李乘勖长叹道：“先生所言本王又岂会不知。不过现在乾坤已定，李乘宗得到斩天宝剑必定会坐上储君之位。内有崔氏相辅，外有曹家所助，你让本王拿什么和他们斗？”

李乘勖的顾虑并无道理。崔氏根深蒂固，李乘宗舅父崔玄植身为宰辅，会为其提供强大的政治支持。而曹家在外更有十万雁翎军在手，若不是如此，今日皇帝也不会轻描淡写的就处理了曹峥陷害皇子的罪过。有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在，以现在的李乘勖来说当真是没有一点胜算。

“殿下，请容我细细道来。齐王确实势大，但殿下并非没有一点胜算。

臣以为，殿下有五个必胜。其一，李乘宗背后势力过于庞大，陛下早已有所芥蒂，为了平衡，陛下一定会想办法对其打压！而殿下从不参与党争，正是陛下手中可以放心倚仗的利器。

其二，所谓骄兵必败。崔家，曹家势大，但他们素来目中无人得罪了许多人。比如河西的柳家，冀北的孙氏，都被崔、曹两家羞辱过。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些人的话，想要斗倒他们并非难事。

其三，如今齐王得了斩天剑想必不久之后就会被立为储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汉王的性格，他怎么会就此任命，想必一定会想方设法与科举一党合力，废了齐王的太子之位！

其四，今日曹峥搬出雁翎军以自保，虽然陛下无奈就范，但他曹峥挑战了皇权，单凭这一点臣敢断定，曹家灭亡之日不远矣。没了曹家的军队支持，齐王的实力大打折扣，到时候也正是我们全面反攻的时刻。

其五，想必今日陛下已经看明白了，齐王一党竟然和周友延勾结在一起。自古以来，威胁皇权的除了外戚与相权外，就是这宦官的势力了。如今外戚，相权，还有宦官结成一党，这对陛下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殿下想一想，陛下会放任下去不管吗？

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别看齐王势大，但只要殿下找到这牵一发动全身的蚁穴，齐王必败！”

王卓这洋洋洒洒的五个必胜点亮了李乘勖的斗志，更给了李乘勖以希望。就见李乘勖一改颓废，目光之中更是充满了希望。

见李乘勖重新燃起斗志，王卓继续分析道：“至于汉王，别看有科举一党的支持，但在臣看来无非是跳梁小丑成不了气候！”

“先生不知，汉王自小深受父皇喜爱。其背后的科举一党实力也不容小视。”

李乘勖言罢，王卓摆手笑道：“殿下莫虑，请容臣详细道来。

相较于齐王殿下有五个必胜，同样，相较于殿下，汉王也有五个必败。有了这五个必败，汉王不足为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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