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府长史
眼见王卓手中的木盒，秋林难掩目光中的怀疑，他接过木盒一一打开查验，过了一会后就见其嘴角抽动显然是不相信王卓真的能够做到。
“院首大人，这策论与誊写的质量您可满意？”
看了一眼一脸怀疑的秋林，王卓的心里别提多么畅快。不过他还是掩饰了自己的快意，躬身行了一礼道。
“满，满意。王大人不愧是探花入仕，你稍事休息，等到散朝后本官自会为你向圣上请功。”
请功？王卓不禁暗自冷笑。
“那卑职就多谢院首栽培了！”
送走了心有不甘的秋林等人，王卓长舒了一口气不禁瘫坐在地上。
这次能够平安度过难关，最大的功劳莫过于好友杜盛！
杜盛的本事王卓知道，或许他胸中并无锦绣文章，但过目不忘的本领却是翰林院内公认的。
也是王卓命不该绝，偶然间在牙牌上得到了灵感，如果将自己的讲义和《为证》雕刻在模板之上，再以纸张加以誊印，如此在明日早朝前誊印完毕六百份简直是易如反掌。
想必一定是杜盛听懂了王卓话中之意，让其父亲雕刻出了模版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眼前的难关算是渡过了，但王卓心里明白，曹家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等到散朝后还是依据之前的打算，投靠张士元才是保命的办法。
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王卓刚打算好好感谢一番杜盛，就见门外走进一名太监。
太监在询问了谁是王卓后径直走来笑道：“王大人，圣上有旨，宣王大人入殿觐见。”
皇帝要见自己？王卓心里一动，莫不是曹峥和秋林又要搞什么鬼。
“有劳公公，不知圣上宣下官所谓何事？”
“哎王大人，陛下看了您的文章赞不绝口，宣大人必定是要恩赏啊。大人莫要再问，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听到太监所言，王卓心里一喜，连忙整理一下衣冠跟随太监前往奉天殿。
对于奉天殿来说王卓并不算陌生，当年的殿试就是在这里进行的。不过与上一次来到奉天殿不同，此时王卓的心里少了些许忐忑多了几分坦然。
此时的早朝还没有散，在得到允许后王卓连忙走进大殿行跪拜之礼。
“臣翰林院编撰王卓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王卓起来回话吧。王编撰，你的这篇策论朕与诸位臣工都看了，甚是精妙。此次宣你前来是要赏赐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恩赏？”
一听皇帝要赏赐自己，王卓心里一喜连忙躬身回道：“承蒙陛下圣恩，这都是臣应尽之责不敢讨要恩赏。”
对于王卓的回答皇帝很满意点了点头笑道：“哎，有功赏，有过罚如此才能彰显我大晋赏罚分明。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就是。”
“既然如此，那臣叩谢陛下天恩。陛下，臣入仕以来日日蒙受圣喻常思报效朝廷之事。臣想去岭南道容州任一方父母，鼓励农桑教化百姓，为我大晋千秋万世尽绵薄之力！”
王卓本打算在寻不到外放机会的情况下只得投靠张士元。但如今皇帝开了金口，那就给了他外放的机会。容州距盛京万里之遥，到那个地方做一个闲散地方官员料想曹家的势力再大，也不能把自己怎样。
“容州，此地颇为艰苦，让你去容州任职会不会……”
容州地处偏僻物产贫瘠，民风彪悍难以教化。见王卓请命前往容州任职，皇帝不禁皱眉道。
“圣上，王卓之才我等均已见到。臣以为，此等贤能还是应该放在陛下身边才是。吏部倒是缺一位郎中，臣举荐王卓担任吏部郎中一职。”
见皇帝有一些犹豫，王卓刚要争取就见张士元走出来向皇帝施礼道。
听到张士元所言，王卓连忙抬起头，一眼就看到张士元正回头笑咪咪的看着自己，那样子分明就是在示好自己的模样。
“张士元啊，你可要害苦了我……”王卓心里暗自叹息，刚要说话，就见曹峥走了出来。
“张大人所言极是，如王大人这般的人才是不应该外放。臣以为，以王大人之才任吏部郎中也有些屈才了。臣斗胆，襄城郡王府倒是缺一个长史，卑职看倒不如让王大人担任，如此还能教导襄城郡王读书，如此不是一举两得吗？”
王卓就知道曹峥没安好心，没想到这家伙是在这个地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大晋皇帝有六子三女，这襄城郡王乃是皇四子贵妃朱氏所生。
贵妃朱氏乃前明哀帝独女，享尽恩宠。后来太祖窃取神器建立大晋，这前朝公主与本朝皇帝所生的孩子就变得极为尴尬。
尽管襄城郡王李乘勖自幼聪颖，但身上流淌着两朝天子血脉的他却注定了与皇位无缘。要不然他也不会以成年的年纪连个亲王都没混上。
曹峥向皇帝进言，打算让王卓担任襄城王府长史。分明就是把他打入冷宫一般。跟着这么一个不受待见的王爷，他王卓这辈子的仕途也算是毁了。
“陛下，王大人虽有才能但担任襄城王府长史是不是……”
“哎张大人，这王府长史乃是四品官，王大人若是担任那可是连升三级。这份天大的恩宠张大人还觉得辱没了王大人的才能吗？”
“曹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正所谓物尽其用人尽其能。王大人如此大才，还是应该放在更需要的地方才是！”
曹峥的险恶用心谁都能看出来，张士元刚要争辩就被曹峥出言打断。
眼看因为王卓的事两党又陷入了争论，皇帝忙轻咳一声。
“两位卿家不用争论了。曹大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朕。襄城郡王虽自幼在上书房读书，但一直以来到真的缺少一个大才教导。
王卓，这王府长史一职你可愿意担任？”
尽管心里有一些不干，但王卓心里很清楚。既然皇帝不打算让自己外放，那与其担任吏部郎中到不如去襄阳王府担任长史一职。
至少在襄阳王府远离了朝廷的争斗，曹家想要迫害自己，就算李乘勖再落魄毕竟也是皇子，他曹家也要忌惮几分。
“臣愿往。”
得到肯定的答复，皇帝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吏部准备相应的事宜。
散朝后，王卓的心情颇为复杂。再感谢了张士元一番后，王卓寂寥的回到了翰林院。
“德文兄，听说陛下任你为襄阳王府长史一职。陛下这个决定不是屈才吗？”
刚一走进翰林院，好有杜盛连忙走了过来。
听到杜盛所言，王卓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叮嘱道：“杜兄，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还不懂吗？
杜兄，昨日的事情还要感谢杜兄倾力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我王卓有出头之日定会报答杜兄的救命之恩！”
王卓话音落下，杜盛脸色一正回道：“德文，你我兄弟倾心相交，这种话以后断不可再说。
不过德文啊，你暗示我父雕刻的模板可真是不错。你知道的，我家除了我世代都是手艺人。我父对这模版是赞不绝口。他想要和书商合作，这个东西要是推广开来，可是有大把银子可赚的。”
对于杜盛的话，王卓很感动。至于他提到的赚钱一说，王卓倒是有一些兴趣。
自古以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一介布衣出身在朝廷没有根基，想要谋取立足之地，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如果杜盛的父亲真的凭着雕刻发了财，那王卓自然在钱财方面有了保命的本事。
和杜盛聊了一会好不容易熬到放衙的时辰，吏部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命王卓明日就前往襄阳郡王府任职。
晚上，王卓和杜盛聊了很久，尽管前途仍旧渺茫，但能够暂时脱离险境，王卓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二日清晨，王卓换好崭新的官服来到了襄阳郡王府门前。
人道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这襄阳郡王府也颇为寒酸了一些。
或许是早就接到了宫里的消息，此时的王府门外，一名身材高挑面容俊秀的年轻人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就等在王府大门外。
“臣王卓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李乘勖不受皇帝待见，但毕竟是皇子，王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自然要给予这位襄阳郡王应有的尊重。
“先生请起。先生昨日的著作，本王已经拜读。父皇能够让先生前来教导本王，本王不胜荣幸。还请先生与本王一同入府。”
不得不说，李乘勖举止谈吐甚为得体，也给了王卓极大的尊重。王卓不由不对这位王爷刮目相看。
李乘勖说完话，亲切的挽着王卓的手一同走进了王府。
如果不是亲自进入，王卓真的猜不到，这李乘勖的王府竟然如此寒酸。
当年王卓高中探花之时，张士元曾在府中设宴款待了他们这些天子门生。王卓清楚的记得，张士元的府邸乃是八进八出的院子甚是雄伟。而这位王爷的府邸也刚刚两进两出而已。
在李乘勖的带领下，二人走进了王府正堂，分主次落座后，李乘勖就叫仆役奉上了茶水与一干文档。
“王先生，这是王府内的档簿，先生可以拿回去阅览。还有，先生可还有未拿来的行李。本王可以让下人去取。”
见李乘勖如此礼遇，王卓连忙行礼回道：“王爷，臣孤身一人家中并无长物。几件换洗的衣服已经带来。不劳王爷费心了。”
“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再客套了。此人是本王的贴身侍卫赵子旭，父皇在未任命王府长史之时，府内大小事务都是由他负责的。
子旭，你带着王大人了解一下王府的情况。记住，王大人可是父皇亲自任命的长史，尔等万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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