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忽悠瘸了
卢建成接连问了杨硕几个问题，一双如猎鹰一般的双眼更是紧紧的盯着杨硕，就好似要把他的灵魂看穿一般。
很明显，杨硕被卢建成身上的气势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头也不自觉的低了下去。
“好了，卢公公也不用如此。杨硕，有什么话你尽管如实告知即可。”
就在气氛极其压抑之际，速库里走过来拍了拍杨硕的肩膀，这才缓解了他身上的压力。
长舒了一口气，杨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老实回道：“回禀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国师大人自宫内回到驿馆差不多已经快要进戌时了。国师大人回来的时候心情不错，吩咐小人准备了热水打算沐浴。
小人记得，大概是二更的时候，国师大人说肚子饿了，让小人准备了一些夜宵，吃完了饭国师就休息了。
子时快到丑时的时候，小人来到国师大人房间外，透过的屋内的灯光听到里面好像有声音。小人以为国师大人在会客，所以就敲门询问需不需要小人准备什么。当时国师回答并不需要，所以小人就返回房间休息去了。
再后来，应该是丑时了吧，小人再次来到国师房间门外，听到里面隐约有争吵的声音。小人担心国师会有什么状况所以就急切的敲了门，但里面仍旧很吵闹。小人担心，就推开了房门，当进入房间后就看到国师大人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不过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小人在进入房间后，除了国师的尸体外没有看到任何人。这一点守卫的禁军完全可以作证。诸位大人，小人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说谎。但是这一切又……”
杨硕将见到不蒙克力尸体的情况大概讲述了一遍，这不仅没有提供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反而让整个案件更加扑朔迷离。
按照杨硕的说法，他是听到不蒙克力在房间里与人争吵后推门进入的。不过当他进入房间后，就看到了不蒙克力的尸体，根本就没有看到凶手。如果他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在屋子里和不蒙克力争吵的人是谁？而这个人在杀死不蒙克力后又究竟去了哪里？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杨硕，卢建成点了点头，随后向身后跟进来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想必这个随从应该是他的心腹，立即心领神会之下走出了房间。
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不蒙克力，卢建成目光竟然撒向了王卓。
王卓知道卢建成的意思，踱步来到了杨硕的面前。
“杨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不蒙克力返回驿馆后，你前前后后来到房间一共是四次吧？我现在倒是有一个疑问想要询问，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这第一次和第二次来到不蒙克力房间我倒是能够理解，但是这第三和第四次你来到房间的理由是什么？要知道，你第三次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快进丑时了。这个时候一般人可都早就休息了。但是你却没有休息，那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王卓想要的问的其实正是卢建成所怀疑的地方。照理说，杨硕作为不蒙克力的贴身仆役，形影不离的照顾不蒙克力也不为过。
但按照杨硕刚才的说法来看，不蒙克力并没有安排他住在自己的房间，而是住在别的地方。那么在子时和丑时，在没有不蒙克力吩咐的情况下，他两次来到房间，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王卓提出疑问，杨硕并没有惊慌，反而淡定的解释道：“是这样的。国师大人喝多了酒夜里总会口渴。口渴之下只有喝热的苦艾茶才会解渴。所以小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着泡好的热茶过来，看看国师大人是否需要，所以才会多次来到国师大人居住的房间。”
“苦艾茶？咱家倒是第一次听说。”望了一眼杨硕，卢建成颇有深意的看向他。
“苦艾草其实就是一种生长在草原上的野草，我们北汉环境恶劣不如你们中原。想要喝一些好的茶叶非常困难。所以，我们自小都会泡苦艾草当做茶叶来喝。”
见卢建成有所疑问，速库里将苦艾茶的来历解释了一番。
速库里话音落下，杨硕接着说道：“副使大人说的没错。尽管国师大人身份尊贵，平日里也可以享用到来自中原的茶叶，但是他还是喜欢喝草原的苦艾茶。
这东西大晋没有，大梁也没有。所以在出访前，国师特意交代小人多带了一些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听杨硕把话说完，王卓不禁和卢建成对视一眼。随后二人非常有默契的同时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刚刚离开房间的随从走进了房间，附在卢建成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等到听完了随从的话，卢建成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李乘勖深施一礼：“启禀殿下，案子的经过臣大概了解了。副使大人操劳了一夜想必已经累了，臣想不如先让副使大人先去休息，等到臣有需要的时候再去叨扰如何？”
卢建成早就效忠了李乘勖，而且还是此次侦破案件的关键，他提出任何的要求李乘勖自然都会应允。
“卢公公说的对，速库里副使累了一夜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副使放心，本王一定会竭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案件，到时候一定会给你，给你们北汉一个交代！”
累了一夜，速库里或许也是真的累了。他打了一个哈欠后点了点头，象征性的感谢了一番李乘勖后就打算带着杨硕一同去休息。
然后，见速库里要带走杨硕，卢建成不禁笑着伸手拦住了二人的去路：“副使大人且慢，杨硕是本案非常重要的证人，咱家还有许多问题还要询问。
还请副使大人先去寿喜宫休息，等到调查完毕后，咱家自会将杨硕送回去的。”
见卢建成要单独留下自己，杨硕的目光中分明流露出一丝恐慌之色。他虽然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目光不由看向了身前的速库里。
“襄王殿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杨硕虽然是国师的仆役，但怎么说也是我北汉使团中的一员。你们将他一个人像犯人一般留在这里，难道是怀疑他杀了国师大人吗？”
显然，速库里的语气非常不满，一双虎目也好似能喷出火焰一般。
“副使说笑了。我们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杨硕是凶手这样的话。
只不过杨硕是第一个见到国师尸体的人，更是国师的贴身仆役，有许多事情只有他最清楚。
副使也想尽快查清楚不蒙克力的死因吧？那我们的愿望一致，相信副使会同意我们的要求。除非……”
速库里的不满自然不能让李乘勖来面对，王卓很识趣的站在面前，笑着看向他说道。
王卓的意思非常清楚，留下杨硕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清除不蒙克力死因的。如果速库里非要阻拦，不允许他们留下杨硕的话，那么就不得不让大家怀疑，不蒙克力的死和他速库里有关！
速库里能坐上副使的位置自然不是傻子，王卓话中的意思他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你们真是岂有此理！”
见速库里有些恼怒，李承勖笑着摆了摆手：“副使息怒，王卓大人一向如此。其实王大人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副使好。”
李乘勖欲言又止，速库里不禁产生了更大的疑问：“为本使好？怎么说？”
看到速库里自己上钩，李乘勖低声解释道：“副使好好想一想，不蒙克力虽然死在我大晋，但确切的说他是死在驿馆当中的。
刚才杨硕说的非常清楚，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能够无声无息杀了不蒙克力的你想想能有谁？对，就是你们自己的人嘛！
你别着急，继续听本王说。你看看，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那说明杀了不蒙克力的人是熟人。他在我们大晋哪来的熟人，本王说是你们自己人杀了不蒙克力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么问题现在来了，如果杀了不蒙克力的人是你们使团中的自己人，那你再好好想一想，如果不蒙克力死了对于使团中的谁最为有利那？”
李乘勖并没多说什么，话到这里就立刻止住让速库里自己琢磨。
其实，这个问题压根就不难，就算是十来岁的孩子都能猜到。
要说不蒙克力死了对谁最有利非常明显，那就是对速库里这个副使最好了。
原因很简单，一国使团的正使没了，那接替他的自然就是副使。
“殿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本使也没有理由要杀害国师大人！”
见速库里还不信，李乘勖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真的没有理由杀害不蒙克力吗？本王想并不是吧！
这天下人谁不知道，你们速库家族对我们晋人欠下了累累血债，要说北汉只有一个人不同意我们两国和平通商的话，那也就是你们速库家族了！
如果不蒙克力死了，那你速库里就是使团的正使，这样你就可以全权代表使团和我们谈条件。本王想，其实你的心理早就有了打算，想要尽量破坏这次通商吧？你不用着急否认，是不是你的心里最为清楚。
如此一来你再回过头好好想一想，就算这人真的不是你杀的，但我们晋人会怎么想？你们北汉人又会怎么想？如果我们不查出真像的话，无论不蒙克力是谁杀害的，到头来这笔账都要算到你的头上。难道你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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