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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抢收,没天理


抢收开始了。

收麦的前一天,大队队长云松山和其他干部召开了全体群众大会,要全面布置分配抢收的工作。

将大队分成小队,每个小队各自负责哪几块麦地都要事先分配好。

还有每个小队谁负责割麦,捆麦,挑麦等都要先安排好。不过今年有周立伟开着拖拉机拉麦子,挑麦的劳动力都可以省下来了。

另外还要安排装车、卸车的,还有垛麦,扬场以及碾磨的。

麦子割下来后,周立伟负责用拖拉机拉回打谷场。然后负责碾磨的人将麦子铺开,再让牛拉着石磨开始碾。

这时候,牛身上还要戴上一个粪兜,防止它将屎尿拉到小麦上去。

牛拉着石磨每转几圈,就有社员将小麦秸翻动一下,让其均匀受力全部脱粒。

等小麦全部脱粒后,就要将小麦秸挑出来又捆绑好,然后堆放整齐。

这就是垛麦。垛麦需要有力气的人,跺得好的能堆四五米高,像个小山堆一样。

要是技术不好,力量不够的,就撂不上去,还会跺歪,要不了多久就能倒下。

将小麦秸全部挑干净后,等有风的时候就要扬场了。

扬场就是将麦子‘扬’起来,其作用就是将麦籽和麦糠分离开来。麦粒饱满,比麦糠要重,扬起来的时候,风就会将麦糠吹到一边,留下麦粒。

这个也是个技术活,一般都是老庄家把式带头干。

大队有名的老庄家把式就是云松山的大哥云松木,他扬场扬得最好。

不远处放个大笸箩,每次扬起来的麦子,无论风大还是风小,他都能将麦粒准确无误地扬进笸箩里,而麦糠全留在外面。

所以,每年都是他带着一群壮实的汉子,跟着他的口号,富有节奏地扬场。

这个场面还是挺壮观的,也是最让人激荡的。

接下去就是抓紧时间将麦粒晒干,晒干入仓后才算真正抢收成功。

整个抢收活动,大队基本都是全员出动,就连平时娇惯的沈桃花也安排了后勤烧水的活。那些像云朝光这样的小屁孩也分配了送水和拾麦的活。

至于云秀,有人问起来,高桂香都会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哎,这孩子身子弱,肚子疼得起不来床。”

她这话一群老娘们都听得明白,小姑娘痛经厉害。

大家都理解地笑笑,毕竟是大队长家,也不会死磕着不放,何况人家身体不适,也不是壮劳力,耽误不了什么。

而且在大家夸赞周立伟开拖拉机,为大队抢收工作做出重大贡献的时候,他都有意无意地提上一句,“以前没干过农活,也不懂这些,还是云秀同志问能不能帮忙,我才向农机站申请了拖拉机。”

得嘞,这下更没人对云秀不来上工有意见了。

在她每次来给云家人送饭的时候,有些大婶大妈们看见她时不时地捂着肚子,还会关心地问上两句,“秀丫头,肚子好点没?家里有红糖的话多喝点红糖水,要是实在疼就在家躺着,做饭让你娘抽空回去做。”

云秀羞得满脸通红,欲哭无泪,没想到自己来个月事,搞得全村人都知道了。

这两天的确是来了例假,肚子有那么一点不舒服,没想到她娘拿这个做不上工的借口。

接下去的几天,她都羞得没脸见人,都是云朝光给云家人送的饭菜。

这让大家更加确定云秀这丫头肚子疼得起不来床了,更别说下地抢收了。

周立伟当天趁运麦子的空档,就回了家,从箱子里翻出两斤红糖塞给了云秀,将云秀燥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抢收期间,每天天还没亮,大队上工铃声就响起了。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风风火火地拿着农具就去地里干活。

小队和小队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尤其是相邻的两块麦地,两边的社员都是你争我抢,只听见刹、刹、刹的割麦声,就看谁先割到头。

半天下来,不到喝水休息的时候,社员们都是一直弯腰劳作的。所以说,别看割麦不需要挑麦装车那么大的力气,但却是最辛苦的活。

烈日下,身子一直弯着,不经常干活的人基本顶不住,不仅腰疼,腿也酸。

个中滋味,怎一个累字了得。

知青点很多今年新来的知青已经快累趴下了,像朱婷婷这样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早就吃不消,已经累晕过一次。现在只能跟着云朝光这样的小屁孩一起在人家的屁股后头拾麦穗。

知青点的老知青们以前都经历过抢收,干活还算可以,尤其是李梅,别看人家有两个大累赘,但割起麦子是一点都不含糊。

刹刹刹的比一些村里的老娘们还快。

李梅是川省一个小县城的人,家里条件一般,在家排行老二,上有姐姐,下有妹妹,还有一个最受宠的小弟。

她处在中间,地位可想而知,成了家中最不受宠的那个。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地位,养成了一个要强的性子。

来下乡当知青后,干活也不矫情,学得很快,因为她知道矫情没用,只有多挣工分养活自己才是正理。

现在,她割麦也是贼下力气,因为这时候麦子割的多,一天挣的工分可以顶平时好几天。

新来的那些知青就不用说了,干活都慢。

为了公平,这些干活慢的知青都是穿插在每个小队的。

都是拖后腿的存在,哪个小队都不想要,但是也没办法,哪个小队都逃不掉。

云朝辉这两天是特别的郁闷,要不是抢收的活太累人他没心思太过计较,他都觉得自己要跟他们小队的那个女知青干架了。

别说他一个大男人对女同志要大度点,实在是那个女知青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一天抢收开始,他们分到一个小队后,对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每次见到他都要翻个百转千回的白眼,然后冷哼一声后,整个后脑勺对着他。

简直莫名其妙。

其实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关键这人还冥顽不灵,割麦不会割,捆麦也不行。

都说了麦秸在手里一定要轻拿轻放,可她就是不听,好像就要跟他对着干一样,重手重脚的。

麦秸到她手里,麦穗所剩无几。

这关乎到粮食问题,云朝辉作为他们队的小队长,就不想惯着这个女同志。

该批评的批评,该扣工分的扣工分。

罗珊珊也很郁闷,这几天抢收都快去了半条命,结果每天还要被那个没品的男人劈头盖脸地骂。骂就算了,还要扣工分。

她算了一下,来大队也没多久,根本没挣几个工分,现在工分扣的还倒欠大队的工分。

这天理何在?

呜呜呜,她找谁说理去?

嘤嘤嘤,真想撂挑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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