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九节 旅途8
“我曾经亲眼目睹过无数自然的美景。”张立强一边画一边说着。“用我的画笔和照相机刻画下了很多瞬间的画面。可是呢,后来我才发现,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并不是自然景色,而是人,特别是……美女。想想看,‘年年岁岁花相似’,没有什么自然景色是不可重现的。甚至几千、几万年都不变。但是人类的美,特别是女人的美,实在太短暂了。区区五年十年,岁月就会改变青春容颜……皱纹就会长出来……”
琥珀微微的笑了笑。对方的话让她想起了女术士的特权——哪怕术士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容颜都可以保持在最年轻的那时候很长时间。而这个甚至只是普通术士。
“……是的,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鱼尾纹,就会改变那份完美。”张立强继续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忽视,或者修改。但是这实际上是弄虚作假……就好像可以通过化妆将丑八怪变成美女一样!虚假的就是虚假的,只会让人心中生厌……”
“你在想什么,琥珀?”张立强察觉到自己的模特儿有点心不在焉。
“陆五不知道在干什么了……”琥珀随口回答。虽然是短暂的分别了一段时间,但是……为何明明心中很想见到他,但是真的在一起的时候,却会有点不安呢?
……
“怎么可能!”任健跳了起来,看着对方的手里的那副烂牌。“这样的牌你也敢全押?”
“为什么不敢?”对方微笑着回答道。“朋友,你知道,我们虽然在打牌,但是真正决定胜负的并不是我们手里的牌,而是我们自己。”
坐在任健对面的是一个三四十岁,身体高瘦,甚至可以算得上干瘠的中年男人,一头金发,眼窝深陷,宛如一般人概念中的痨病鬼或者是营养不良的穷人。可是他刚才结结实实的赢了任健一连十把。
任健自我感觉察言观色水平也算得上是入门了。却完全穿透不了对方那种自信的笑容。刚才对方那副表情,那种悠闲自如,那种生气满满,那种暗藏在眼角深处的得意……无不预示着他手里是一副好牌同花顺。至少也是个顺子。但是没料到对方牌根本就是不成型的烂牌。如果任健没有放弃,而是跟到底的话,那么这一局会赢的毫无悬念。
边上甚至有几个看客开始喝彩了,当然不是为了任健喝彩。
“还要再来一局吗?”那个痨病鬼问道。
“算了。”任健哀叹着站了起来,已经没有信心继续玩下去了。只能说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只能认赌服输。
在距离他的赌桌比较远的一个位置,几个人正在眺望着这边的赌局。
“确定可行吗……”有人轻声的问道。
“我找的这位可是职业赌客……曾经赢得金手链的高手……放心,绝对不会输。倒是另外一方面……他们就这样放弃了就没机会了。”
“放心,看到没有,那位……”说话的这位用手遥遥一指,指着一位头发花白,表情严肃,穿着一身礼服,让人本能的想到“学者”或者“管家”两个词的,一副赌场领班姿态的老人。“心理学教授,他会负责让他们欲罢不能的!”
说也奇妙,任健本来已经不想玩这种综合考验赌徒心理和运气的牌类游戏了,到边上的几台轮盘赌之类的地方随意玩玩。这种转盘类型的,那就完全是运气的。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在轮盘台变只能说稍微坐了一下,就鬼使神差一般又回去玩牌了。
整个过程中,看不到那位领班做了什么——他一直站在边上,一副随时准备为游客提供服务的架势(当然事实上并没有对其他的游客提供什么服务)。只是时不时的对身边的几个男女服务员说了点什么。
“哦,”有人轻声的吹了一声口哨。“了不起,怎么做到的?”
“这个我倒是问了一句过。按照教授的说法,其实人类的内心,除非迫在眉睫的利益或者危险,否则通常都是‘混沌’状态,是非常复杂和混乱的。这个时候,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者说想要的太多太复杂,以至于表现出太多的选择。所以表面上他离开了,但是实际上他心中本来就有回到牌桌的欲望,这个时候就需要适当的引导,就能让他回去。也许只是身边人的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和表情,或者是一番讨论……就能把人引导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当然了,”说话的这位话锋一转。“最关键的是,我们的目标没有警惕性,毫无提防。”
是的,没有警惕性。这是一切的根源——又怎么可能有呢?
在现代社会,这早已经是常识了。一个正规的赌场,它的赚钱方法绝不是针对什么人,它只针对大数据。也就是说,赌场是假设所有的客人是一个整体,它只要针对这个整体赢钱就行了。而对于某个具体的人,那么赌场是无所谓的,或者说,有输有赢才是常态。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赌场稳赚不赔的同时,但是却总是有那么一群人指望着靠赌博发财的缘故——他们希望自己赢钱的同时,有更多的人输钱,如此达成自己和赌场的“双赢”。
也只有那些规模小又不合法的小赌场小赌局,才会针对客人出千耍赖,只赢不赔。
为了达成稳赚不赔,也就是靠着大数据赚钱的目的,赌场理所当然会出台一系列的制度限制,免得事情失控。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赌金是有上下限的。也就是说,单位时间内,输赢是有极限的。哪怕你手气臭得可以臭死臭鼬,你一天之内输掉的金额也是有上限的。
所以对于真正的有钱人了来说,除非赖在赌场几个月甚至几年,否则短时间里是输不光的。而这次邮轮的赌场开放时间又有多久呢?头尾也不过四五天罢了。也就是说,哪怕你真的赌得丧失理智了,你输掉的金额也是有限的。
当然除此之外,只用筹码不用现金的规定也是一条安全带。具体到每一局,你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输了多少。但是换筹码的时候,你知道明白你到底花了多少。三百元没人在意,但是三十万、三百万的话……这些大额的阿拉伯数字是很好的刺激剂。所谓大杯喝酒不会醉,小杯喝酒趴桌底就是这个道理。温水煮青蛙才会害死人。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任健对于这件事情丝毫没有警惕心。
回到牌桌边上的任健手气明显好转了。至少连续两把他都摸到了大牌……不过他的对手,也就是那个长的像个痨病鬼的外国人嗅觉真的很敏锐。尽管他输掉了不少,但是却成功的避免了最糟糕的那种结果。不过,痨病鬼却也失策了,他下一次摸到好牌的时候伪装的太明显,被任健看穿,结果浪费了一个绝好机会。
总之,连续三五局下来,任健虽然赢回了一点,却总谈不上胜利。但是,两个人之间那种剑拔弩张,那种火药味的气氛,却渐渐浓郁起来。彼此之间针对性越来越强,筹码也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按照上限来赌的。以至于其他的赌客都察觉到不对头,选择脱离这场单挑。
这个时候,一位头发花白,年纪较大的领班出现在这里。他首先很礼貌的向一胖一瘦两位先生致敬,然后表示,他们这样的做法已经对其他人造成影响。因为其他人都不敢下场赌了。但是呢,这种做法并不违反什么规则,所以赌场这边也没立场阻止它。他建议,既然两位有兴趣来一场一对一,那不如去里面的包厢。包厢那边的环境要优雅安静的多,同样有最好的荷官和服务,可提供最佳条件供两位一决高下。赌场对此是完全中立,胜负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和其他人不相干,赌场甚至不会抽头。而这张牌桌,则留给其他人。
这番话合情合理,礼貌又自然,再加上老人那种神情态度,似乎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充满火药味的目光,一起起身离开。
邮轮的赌场里确实有很好的包厢。
和大厅不同,包厢似乎属于那种比较空闲的地方。这么说吧,大厅里人来人往,包厢里却只有有限的几个人。包括荷官在内的几位赌场工作人员。这些人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都只为他们服务了。
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还有几个看客,全部都是趁着这机会进来的。赌场并不在意这种看客,他们也可以作为某种公证人,证明赌局。
说起来,可能是换了桌子的缘故,任健的手又臭了起来。虽然叶楠和蒋小云这个时候也找过来了。但是,她们两个人的到来丝毫没有让手气好起来。他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了。
连他自己都实际上泄了气——这个痨病鬼老外确实嗅觉敏锐而且胆大。哪怕他嘴上诅咒自己的手气臭,但是实际上也知道,那确实是对方技高一筹。就连两个妹子都没兴趣了。
说白了,任健的察言观色和装腔作势的水平,在生意场上也许够用了,但是在赌场上,只能算是入门汉。那些真正的赌徒们,哪一个不是敏锐的宛如一根针一样?只要你有一点点的漏洞,就能被这些针尖一样的目光找出真相。
输光了就算了!任健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说起来他这一次的输掉的筹码其实不少,大概有几十万吧……而且他已经下定决心,输光就再也不玩了。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料!
但是这个时候,他摸到了一手好牌。
不是一般的那种好牌,而是那种极具伪装性的那一种!也就是说,如果能诱惑对方,那一把就能翻本……哪怕不是完全的翻本,至少也能将输掉的赢回一大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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