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个女儿没了，另一个不知好歹，徐氏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顾湘君和顾宝芝收到顾云合的礼，却很高兴。

她们平日穿不上这么好的缂丝料子。

拿这面料做衣服，衬得肤色白净，灿若桃花。

与男方相看时，不至于露怯。

中秋这日，顾云合待琥珀替她梳好头发后，只略施粉黛，便往锦绣阁去了。

宁远侯府吃饭的地方有多处，这锦绣阁地方并不大，只四窗外的石榴树相依成景。

往年先世子谢庭昀爱来这里摘石榴。

顾云合进入锦绣阁后，先是去旁支的亲眷面前叙了温寒，又交代丫鬟在一旁候着，待廖氏及几位长辈到了，便亲自安箸。

苏氏则站在一旁伺候廖氏，似是要为她布菜。

顾云合虽头一次举办家宴，却不慌不乱，不论哪个丫鬟问她什么事，她总能立刻想出应对的法子。

慕微看不惯顾云合这副完美做派。

这女人处处符合礼教规范，一举一动都像游标卡尺测过的，规矩的像个假人。

无趣且乏味。

可不知为何，每每回过神来，慕微的视线却总落在对方身上。

从前顾云合穿红色，她穿素色，觉得自己穿着过于低调，不是正室样子。

今日顾云合穿着月白绣青花长衫，天青抹胸襦裙；她则穿绣卷草纹粉色大袖对襟长衫，白色交领浅色襦裙。明明出门前还觉得粉色显嫩，如今又觉得小家子气，全然不如顾云合淡雅端方。

慕微收回视线，无论如何，这是她头一次参加府中宴席，总要给亲眷及廖氏留个好印象。

待顾云合落座后，丫鬟们把菜品呈上来。

慕微找了个不起眼的座位，一屁股坐下了。

慕微不是傻子，她知道座位有主客之分，大户人家极其讲究。

她挑的位置位于下风口，离主座最远，显然是不重要的位置。

谁知她刚坐下，众人便齐齐看向她。

“怎么了？”

姜氏好心提醒：“慕姨娘，你的位置不在这。”

慕微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虽不如顾云合地位高，可她好歹也是府里的主子，又是谢庭训的心尖宠，坐这种不起眼的位置，还要被挑剔？

“那我的位置在哪？”

“我带你过去。”

慕微以为姜氏让她换个位置，便直愣愣站起来。

可姜氏却渐渐走远，直至离开锦绣阁正厅。

慕微脸色发白，难看极了，“什么意思？让我坐这里？”

她声音不小，侯爷兄弟家一房都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姜氏嫌丢人，站远了一些。

“慕姨娘，正桌是主子的位置，只有夫人世子能坐。”

“她能，我不能？”

姜氏没料到她会问如此蠢笨的问题。

“你是妾室，妻妾有别，正妻用膳时，妾室理应站在一侧，替正妻布菜。如今主母宽和，不要你伺候，你又如何能腆着脸，同主母同桌？”

慕微哪里知道侯府如此讲究？

她好心做菜做甜品，忙活一场，手指都烫红了，却连坐下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封建礼教果然吃人！

她恨极了这些繁文缛节，恨不得掀了饭桌，叫他们都吃不成。

慕微咬牙，“那我坐哪？”

“往常妾室不上桌，今年主母开恩，在外头摆了两桌酒席，叫妾室和几个得脸的大丫鬟用膳。”

慕微脸色刷白，让她跟丫鬟们坐一起吃饭？

这成何体统！

慕微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体面。

她打着上菜的借口，赖在正厅不走，打算等谢庭训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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