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今年京城连下了几场大雪，好不容易积雪化去，天气又如初春般炎热，一冷一热让顾云合心神不宁，总觉得来年大兴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今年同行镖局主要任务是开分店。

分店开好，各地就可以建仓囤粮。

囤好粮食，既可以保命，又可以在灾荒时赈济百姓，或是卖给需要的人。

卢万山听了她的话，便又给各地镖局写信，叫他们买粮仓囤粮，翻过年粮价回落，适合囤粮，卢万山佩服顾云合的魄力，总觉得这个东家说干就干，一点不拖拉。

这边粮食囤好了，那边五艘船交了货。

开船当日，船上举办宴席，并请大师做法事。

顾云合不信这些，可她如今与道士们关系不错，也愿意叫他们多赚点钱。

道士们做完法事，卢万山拿了个绑好红绸带的铜锣给顾云合，顾云合敲了锣，开洋祭就算正式开始了。

热闹了一顿，又放生了几条鱼和乌龟，卢万山递了双筷子给她，叫她象征性夹几口菜，意味着货船丰收。

顾云合夹了口鱼，卢万山笑道：“东家记好了，船上的鱼不能翻，不吉利。”

顾云合一愣，“还有哪些忌讳，你说给我听听。”

“好比这帆不能说帆，要叫篷。睡觉不能俯卧。还有啊，女人是不能上船的，按老话说，女人属阴，这不管是走陆路还是水路，都不能带女人，容易出事。”

“其他我都理解，睡觉不能俯卧，是因着什么？”

“这不，落水没了的人，都是俯卧在水面上的。经常走水路的人觉得不吉利，就得避开。”

一行有一行的忌讳，别人有这说法，哪怕她不信，也会尊重别人。

“不是说不能让女人上船吗？可我站在这。”

卢万山笑起来，“您是咱们的东家，您有钱有本事，自然可以打破常规。”

顾云合笑了笑，目送着第一批船载满货物启航。

顾云合手上捏着大把银子，一时没有赚钱的法子。

这日，石管家带了一位拜访的商贩进来，说是要问她的意思。

顾云合是内宅妇人，很少接见外头的人，一时有些意外。

这商贩名叫孙东昌，是个卖茶叶的行商，所谓行商，是指流动的商贩，多赚些倒卖的行当。

孙东昌主要往边境卖茶叶，这次上门找顾云合，便是想借点印子钱。

他戴着皮帽，穿着皮货大氅，身材高大，声音浑厚。

顾云合扫过他这一身装扮，不动声色道：

“您请坐。”

孙东昌伏低做小，原以为这侯府的主母和别家的一样，都是那等子见钱眼开，捧高踩低的主，却不想，这位主母声音温和，待人有礼，是难得的好教养。

孙东昌受宠若惊，他笑道：“不知夫人爱喝什么茶，某突然登门拜访，各种红茶绿茶都带了一些，希望夫人笑纳。”

顾云合望着那堆茶饼，温声道：

“大家都不容易，东西就免了，不知您登门拜访，所谓何事。”

孙东昌笑着讲明来意。

原来这孙东昌是想借印子钱，给的利息还很高，借一千两，还两千两。

他说完，原以为顾云合会动心，谁知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

孙东昌一愣，垂头道：

“夫人大可放心，某虽是行商，可也是讲道理的，苦于京城没有人脉，这才唐突登门。”

顾云合笑了笑，“律法规定，民间借贷利息不可超过三分，你给的利息太高，实在让人惶恐。”

孙东昌没想到她会嫌利息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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