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降雨术
被惊醒的残魂神志不清, 只会本能的乱跑，直到残魂的力量消散为止。南荣进入丛林已经有一会儿了，周围除了跳动的鬼火什么也没有, 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在这样一个辨不清方向的环境里, 重阳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一般, 脚步坚定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还有三处残魂, 重阳能感觉的到。南荣在丛林里消除残魂，所以循着残魂的方向走，就一定能碰到南荣。
重阳在丛林中跑了大概五分钟，便看到了一团兔子形状的鬼火, 那是野兔的残魂。野兔的残魂正蹲在一处草丛里，草丛底下有一个洞穴，被兔子残魂堵的严严实实。这里似乎是它曾经的巢穴，它本能的跑了过来，可又不十分确定，便愣在原地迟迟没动。
洞穴周围的枯草已经被点燃, 火势越来越大, 洞穴里的小兔子终于待不住了，疯了一般的从洞穴里冲了出来，穿透兔子残魂的鬼火身体, 四散的跑开了。
兔子残魂原本迷茫的双眼在看见小兔子的瞬间闪动了一下, 可也就是它闪动的瞬间, 一记掌风袭来，残魂便如同泡沫一般, 被“啪”的一下打散了。
重阳皱眉看了一眼四散的小野兔, 有些小野兔的毛发在穿过残魂身体的时候被火烧着了, 这么一跑, 又是好几处引火点。
重阳用脚踩灭了脚边几个小一点的火苗，起身往最后一个残魂波动的方向跑去。这个残魂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并不远，跑了不久便看到了。那是一只鸟，具体是什么品种的鸟重阳看不清，只能看见它正展开翅膀飞向一棵参天大树。
不能让它飞过去。
重阳蹲下身，刚要找个石头裹着灵力把鸟打下来的时候，“咻”的一声，一把桃木短剑自侧方飞来，直直飞向鬼鸟，一剑击穿了鬼鸟的身体。鬼火在空中溃散，化作十几团磷火落向地面，这时又一阵风袭来，裹着那飘落的磷火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便熄灭了。
重阳转头，不远处，一身白衣银发的南荣走了出来。
居然会御剑术，怪不得这七八只四散逃开的残魂被斩杀的这样快。
“你怎么过来了？”南荣拿着重又飞回他手里的短剑，朝着重阳快步而来。
“你姐怕你被烧死。”重阳道。
“我不会有事的。”南荣说着转身又要走。
“你还去哪儿？”重阳把人拉住，“残魂已经都收拾了。”
“我知道，但是火还是烧起来了。”在发现残魂跑进丛林的那一刻，南荣立刻就祭出了飞剑，想用最快的速度扑灭鬼火，可饶是他尽了全力，也还是没有拦住鬼火蔓延。
“所以呢，难道你要去灭火？你是不是疯了，外面那些人都已经跑了，你一个人怎么灭这么大的火。”圣母也该有个限度，罪魁祸首都跑了，他在这里冲什么英雄好汉。
“最起码不能让火势再蔓延了。”南荣的眼中是重阳不能理解的坚定，“这片丛林绝对不能烧着。”
“不就是一片丛林吗，烧了就烧了。”
“不行，像这样的丛林，地球已经没剩几个了。”说罢，南荣一把甩开重阳的手，大踏步的往火灾最旺盛处走去。
南荣的行为在重阳的眼中是那样的不可理喻，丛林怎么了，烧了便烧了，过上一些年自然就又长出来了。待灰烬融进泥土，来年绿芽会发的会更旺盛，这是自然法则。千万年来，大地万物都是如此生长的。
这人难道圣母的连草木的生命也要救赎？
“急急如律令！”远处，南荣朝天洒出一把符咒，符咒光芒闪烁，片刻后落地，化作一道道人影。
降鬼术！
降鬼术是术士用强大的灵力借来闲散的鬼魂，鬼魂依托在符纸之上，靠着术士的灵力行动，听命于术士。
降鬼术也可以说是低阶版的撒豆成兵术，但撒豆成兵需要更高级的契约，需要术士和鬼王或者冥王直接签订，需要鬼王或冥王同意才能请来鬼兵，如今已经失传。
“在这里挖一条防火带出来，不要让火势蔓延过去。”吩咐完，南荣转身又往另一处大火跑去。立刻又施展了一次降鬼术，再次召唤出了鬼魂，继续让他们挖防火带。
南荣便如此一处一处的跑，遇见小一点的火焰，便让鬼魂直接用泥土扑灭，遇见大一点的火焰，便让他们挖防火带。
可鬼魂毕竟是鬼魂，他们不是真人，虽然不怕死，却也无法在火焰的燃烧下保持太久。不过几分钟，南荣耗费灵符和力量召唤来的鬼魂，便消散了大半。而防火带，才刚刚挖了个开头。风一吹，火便蔓延过去了，浓烟四起，四周火光刺目，却看不清前路。
南荣挫败的站在原地，望着越烧越旺的火焰，眼中充斥着绝望。
这火，他拦不住了。
重阳一直跟在南荣的身后，他看着南荣徒劳的奔跑，不惜耗费灵力使用降鬼术，看着他拼尽全力，到最终绝望。他原本想着，等重阳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便把人带出去，算是还了他帮小重明的情分。可当他看着此时的南荣，看到男人漂亮眸子里的绝望，却无端的生出一股烦躁来。
若是没有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再好看的美人也只是个木偶而已。
“草！”重阳狠狠的踹了一下脚边的泥土，愤愤的走到南荣身前。
南荣狐疑的看向他。
“借些气运给我。”重阳气呼呼的朝南荣吼着，那模样以其说是借，不如说是勒索更恰当。
南荣不解。
“愣着干嘛，快啊，小心我一会儿反悔不灭火了。”
反悔？灭火？
南荣的动作比他的理智更快一步，抬手抓住重阳的胳膊，气运之力不要钱的涌入重阳的身体。
“够了！”重阳抽回手，同时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沓符纸。
那是重阳昨日刚刚画好的符箓，为了画它们，重阳手心的伤口都没能愈合。
重阳单手执符，颔首闭目，嘴里念念有词，听不真切，那声音低沉又极具韵味，像是古老的颂歌，又像是失传的咒语。
“起！”仿佛过了一段悠长的时间，又仿佛不过瞬间，重阳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低喝一声，手中符箓化作金光，朝天空飞去。
“这术法我许久没用了，能不能成，看运气了。”
重阳说罢，手中法诀飞快变幻，身上灵力流转，汹涌而出。
“降雨！”
十道金光汇成一束，冲天而起，没入云层。
“轰隆隆~~”
一声闷雷凭空响起，南荣愕然抬头，便见头顶不知何时汇聚了滚滚雷云。云中有电光闪烁，随着又一道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雨！
是雨！
南荣不可置信的转回头，便见重阳晃了晃身子，就要跌倒。
“重阳！”南荣瞳孔一缩，飞快伸手，半跪在地，堪堪扶住将要倒地的人。
“别动，我脱力了。”重阳的声音虚弱至极，若不是此时两人挨的近，南荣几乎要听不见，“让我缓一下。”
“好。”南荣轻轻的应了一声。
他没有强行搀扶重阳起来，也没有松开手，只是保持着半跪的姿势静静的伫立着，好让重阳靠着他的臂膀，不至于跌倒。
大雨倾盆，仿佛天河断流一般，雨水倾倒在这片火场里，不过片刻就灭去了那些零星的小火点，几处火势较大的地方也因为草木被打湿，火势蔓延渐渐止住。
“下雨了？下雨了！”
火场外，已经搬了东西准备逃离的剧组人员发现车外下去了暴雨，一个个惊喜的喊叫出声。
“火灭了，导演火要灭了。”道具组负责人几乎要哭出声来，磷火是他点的，他刚才都已经做好了出去坐牢的准备了。
“灭了，真的灭了。”张导激动的奔进雨幕，望着火势变弱，直至零星，再到最后一点火星消失，徒留寥寥青烟的时候，张导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张导。”副导演吓的急忙跑过去。
“火灭了，我不是罪人了，我不是罪人了。”张导平生最大的执念就是拍戏，他喜欢拍戏，不代表他为了拍戏会不折手段。他想要在丛林中取景是为了逼真，可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烧了丛林啊。
“桑桑姐，火灭了，南荣先生和重阳先生不会有事了。”小顾激动的抓着南桑的手，也快哭了。在所有人都选择撤离的时候，只有南桑不愿意离开，非要坚持在这里等南荣先生出来。南桑姐要等弟弟，小重明也嚷着要等哥哥，两个祖宗都不走，小顾也只能留下了。天知道她刚才人生走马灯都走了好几轮了。
南桑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狠狠的笑道：“我就知道，以那小子的气运死不了，居然下雨了，这种大晴天居然能下大暴雨，真是见鬼了。”
“对啊，简直就是奇迹，明明之前天上还有星星的。”小顾深有同感的点头。
小重明窝在南桑的怀里，看着外面倾盆的雨幕，有些担心的道：“下雨了，要给哥哥送伞。”
道术强借来的雨，不能持久，不过一刻钟，暴雨便如同来时一般突然的突然停歇了。
火势的中心，相拥，哦不是，是相互搀扶着的两人此时已经湿透，两人仿佛雕像一般矗立在那里，承受了整场暴雨最猛烈的攻击。
直到重阳的手脚终于有了些力气动了动。
南荣第一时间察觉到：“怎么样，还好吗？”
“你瞎啊，我看起来像是很好的样子吗？”重阳低骂。他身体不舒服，心情不爽。
南荣嘴角勾了勾，有力气骂人就是好了吧。
“我扶你起来。”
“不用。”重阳有些粗暴的推开要扶他的南荣，然后身体后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总算有力气坐着了。
南荣则没动，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待在原地。
“火灭了没？”要是没灭，他也没办法了。
“嗯，灭了。”南荣点头。
“草，亏大发了。”他这损耗，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补不回来了，“你欠了我大人情知道吗？”
“嗯。”南荣又是一声嗯。
“你嗯什么嗯，人情要还的知道吗？”这人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不会以为自己和他一样是圣母吧。身体被掏空的重阳很是恼怒，瞪眼去看眼前的男人，需要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南荣声音含着笑。
会笑了，总算不是木偶了。想到之前那双灰暗的眸子，重阳忽然很想看看南荣现在的眼神，但不巧的是，南荣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后紧紧贴着额头，堪堪遮住了那双好看的淡色眸子。
下意识的，重阳抬手撩开了南荣额前的发。
南荣眸中的笑意瞬间被愕然取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还带着未干涸的水珠，美的炫目。
重阳一下看呆了。
一个惊愕，一个看呆，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竟然谁也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纤长睫毛上的水珠经不住重力的召唤，滴落了下来。
南荣条件反射的眨了下眼，才打破了那奇妙又暧昧的氛围。
重阳“唰”的一下收回手，梗着脖子道：“承诺要看着人的眼睛说，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敷衍我。”
算是勉强给自己刚才撩人头发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好。”南荣嘴角又勾了勾，“我们回去吧。”
“嗯。”重阳也不想待这了。
“我扶你起来。”南荣再次伸手。
这一次重阳没拒绝，只是两人刚从地上起来，转头便看到了两把大黑伞，伞下是两女一童惊讶，激动又喜悦的目光。
啊啊啊，梦想照进现实了，我少女时的梦。
小顾激动的险些把伞柄拧断了。自己刚才撩人头发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好。”南荣嘴角又勾了勾，“我们回去吧。”
“嗯。”重阳也不想待这了。
“我扶你起来。”南荣再次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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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梦想照进现实了，我少女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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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重阳也不想待这了。
“我扶你起来。”南荣再次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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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梦想照进现实了，我少女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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