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道士
圣人妖尼毫不为意,仿佛审视两头猎获的野兽一样,突然双手一翻,只见拳头顿时变成血红之色,同时两道滚滚不绝的暗红拳力向双怪击去。
“青城双怪”同时发出一声噬心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不止。
圣人妖尼在惨叫声中放声狂笑,滚滚的灼热拳力仍向两人激射不已。
两人哀嚎停已,抽搐不动,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刺鼻难闻的焦臭气味。
圣人妖尼这才收住掌力,只见两人胖胖的尸体蜷缩得如磐石一般大小,最后被她的赤焰拳化做两堆骨灰。
只听得她一声大笑,突然衣袖一扬,向两堆骨灰扫去。
一股奇强勇猛的大力过去,两堆骨灰瞬间四散飞扬,弥漫大殿,同时拳风激荡,震得大殿的四壁摇摇欲坠。
姜顾妆目睹着这一切,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谁也不相信,峨眉一代师太杀人的手段竟这般残忍。
同时姜顾妆也感到这圣人妖尼的武功内力诡异厉害,已经全不是名门正派人用的招式。
就在拳风激荡之中,圣人妖尼双肩微晃,仿佛一条鬼影,飘然跃出大殿,略一展动间,消失在夜色中。
破落的大殿,四壁摇动,屋顶上立马就有无数的砖瓦掉了下来。
姜顾妆跌坐在佛像之后,那佛像本就似倒非倒,在拳风的震荡下,更是摇摆不定地“轧轧”大响。
姜顾妆想纵身跃开,可此时是毫不能动弹。
幸好那佛像摇动了几次,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但当她刚松一口气的时候,忽听殿顶一阵乒乓爆响,抬头一看,一两根横梁断了下来,一时之间瓦砾俱下,砸在神像上。
那佛好像摇了几遍,终于轰然倒下,压在姜顾妆身上。
姜顾妆心想,这下可完了,立马觉得胸腑如裂,眼前发黑,人就昏死了过去。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就在姜顾妆昏死过去之后,在夜风的呼啸声中,又有两条人影飘身进入大殿。
可这次是两个男性。
一个是老道士的装束,白发如雪,慈眉善目,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拂尘。
另一个则是身着灰衣的妙龄少年,身段修长,眉清目秀,单是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就足以使人忘魂,嘴角边若隐若现的有个小酒窝。
两人全神戒备,手中提着刀,在黑暗中游目四顾。
过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动静,那年老的道士才目光一转说道:
“犃儿,咱们还是少管闲事,快走吧!”
灰衣少年好像颇受师父的宠爱,任性地一扭脖子,皱了皱眉头,嗅了嗅,随机用手扇了扇,道:
“师父,你没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吗?”
从话语上听来,这灰衣少年是老道士的徒弟。
老道士微微叹了一声,道:
“此地刚才一定有人激斗,败的一方已被赤焰拳烧成骨灰了。”
灰衣少年听师父这么一说,赶忙捂住鼻子,说道:
“有人激斗是存在的,大殿里狼藉一片,可你怎么知道败的一方被赤焰拳烧成骨灰,说不准有人在这里烤野鸡什么的。”
灰少年噘着好看嘴唇,语气多是撒娇的成分。
老道士知道:
“小鬼头,平时的聪明劲哪里去了,烤野鸡不香反臭?再说地上应有没熄灭的柴火才是!”
灰衣少年呆了一呆,眸光里忽然流露出一种悲凄之色,问道:
“师父,就算你说得是吧,那‘赤焰拳’可是一种绝世奇学,会使的人是凤毛麟角,你以为是谁呢?”
老道士思索了一下,说道:“犃儿,我们走吧。”
说着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灰衣少年一甩手道:“你不说我也清楚,这绝对是‘武神宗’的‘五杀’所干的。”
老道士眼光没正视灰衣少年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
“纵使是‘武神宗’的‘五杀’,现在早已经没踪影了。而且,更何况……”
微微一顿,用手拂了拂少年头上的秀发,满脸爱怜地道:
“犃儿,为师知道你的心意。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和师父回山习武要紧,将来自会……”
灰衣少年没理会老道士的话,妙目四处搜寻,希望能在大殿找到其他的什么蛛丝马迹,忽然“啊”了一声道:
“师父,你看,那是什么啊?”
原来她看到姜顾妆被压在佛像下,露在外面的一块袖衣角。
老道士瞟了一眼,不以为然,说道:
“犃儿,听为师的话,少管闲事,我俩赶路要紧!”
灰衣少年明眸一转,说道:
“师父,你平时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这人未死,我救了她,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德吗?”
老道士暗叹一声道:
“江湖上寻仇斗殴,每天都有发生,虽然我辈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但哪管得那么多,还是莫……”
灰衣少年拉着老道士的衣袖摇了摇,撒娇道:
“师父,今天我们就算管一次吧,救一个是一个。何况是被‘武神宗’的魔头所杀,绝对是个好人!”
说话间,渐渐走了过去,快接近佛像的时候,脚下突然碰着一件兵器,“呛啷”一声。
灰衣少年拾起兵器,凑近眼前一看,突然惊呆了。
急急地跑上前,推开压在姜顾妆身上的佛像。
老道士与看到爱徒的神色有异,也跟上前去。
姜顾妆双眼紧闭,唇角紧合,满脸痛苦愤恨之容。
虽在尘瓦片的埋没之下,但她眉宇之间一股挺秀之气依然很逼人。
灰衣少年呆看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好像回到了遥远的小时候,那张充满稚气的孩子的脸,现在依稀看到了从前的模样。
虽然相隔七八年了,但那脸上的轮廓没有变化。
八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经常受它捉弄的姐姐。
没想到在此地遇上了。
灰衣少年小心翼翼地扶起姜顾妆,忽然瞥见她胸前露出的一块凤佩,伸手摸了摸自己颈上挂的龙佩,不由得百感交集。这突然降临的巨大喜悦,使他怔怔地,仿佛傻子一般,流下了泪水。
灰衣少年轻拂姜顾妆的脸庞,心又忽地往下一沉,巨大的喜悦被一种恐惧所代替,喃喃地说道:
“妆姐姐,妆姐姐,你看看我,我是刘薛煣,是煣弟……”
老道士也被这种情景震住了,惊问道:
“犃儿,你认得她?”
灰衣少年就是刘小萘的儿子刘薛煣,七年前的一个中秋之夜,在荒山下和姜顾妆比斗,被姜顾妆震飞了木剑,独自跑到山下。
那时姜顾妆只有十岁,而刘薛煣只有九岁,刘薛煣满以为妆姐姐会像以前那样追过来,然后向他认错,哄他高兴,因此跑得远远的。
但这一次妆姐姐没有来,身后没听到脚步声响,他赌气藏在草丛里,撅着小嘴仰看天空上的月亮,心想:你不来哄我,我就不会回去,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哪知道他这一走,就成了他和姜顾妆的生离死别。
突然听到一阵兵刃交加的声音,心想:不好,拔腿就往回跑。
就在此时,突然从一块大石头后闪出一条黑影,一个老道士将他拦腰抱起,他张嘴去咬,准备大喊。
老道士伸手点了他的穴道,他尽管心急如焚,耳边听到母亲和姜婶的吆喝打斗之声,可已经是不能动弹。
过了一会儿,几声惨叫,打斗声竭,只听见有五六人大声吆喝,向东南角追赶过去。
随后四下恢复了一片平静。
老道士这才解开小薛煣的穴道,小薛煣飞跑回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惨象,姜婶还有母亲二人倒在血泊中,已然死去。
这突然之间的变故,刘薛煣怎么承受得了?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而老道士却一直在他身后站着。
回头见刚才点了他穴的老道士还站在他身后。
转身扑了上去,对老道士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拳打脚踢。
老道士站着动也不动,任小薛煣又踢又打,怜爱地看着这小男孩。
小男孩打累了,突然趴在老道士怀里又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的小薛煣,孤单寂寞了。
老道士默默地抚摸小薛煣的头,说道:
“孩子,跟我走吧。”
……
刘薛煣想起这桩血淋淋的往事记忆,更是悲从心来,眼泪哗哗的直流。
一滴滴晶莹的泪水滴在姜顾妆脸上,她嘴唇翕动了一下。
这微微的一动,好像一道闪电在刘薛煣眼前闪过,连忙收住哭声,一摸姜顾妆的人中穴,只觉得一股细若游丝的气息,若有若无,但可以感觉到。
刘薛煣不由得眼睛一亮,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大叫道:
“师父!”
老道士凑了过来,冷冷说道:
“煣儿,她是谁呀?”
言下之意,责备徒儿不该对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这样失魂落魄,又哭又摸的,一个男孩家,成何体统。
刘薛煣欢叫道:
“师父,她就是我常说起的那个妆姐姐,姜顾妆姐姐。”
老道士大惊,说道:
“是‘华夏枪尊’姜枪凤的女儿吗?”
那晚他从昆仑山一路下来,忽然看到几条黑影仿佛鬼魅一样的向大荒山飞驰而去。
凭感觉,这些人来路不正,于是他就远远地尾随其后,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发觉这七个黑衣蒙面人,无一不是武功高强的强者,若贸然出手,无异与白白送上一条性命罢了。
权衡利弊,他还是救了刘薛煣,埋葬了姜枪凤三人的尸体后,就将刘薛煣带到昆仑山,收为关门弟子。
七年来,两人形影不离,他可怜小薛煣的身世,对他百般疼爱。
小薛煣惨遭变故,可遇上了这么一位疼他的师父,还是多少有些慰藉。但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找到生死不明的母亲和妆姐姐。
若两人没死,那么她们现在哪里?
因此经常缠着师父下山,说是到江湖上历练一番,长长见识,实际上他多么想无意之中可以碰到母亲和妆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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