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怕是正常的。
景宪之一个人的话，倒是不怕，可身边带着颜凉榆。他从进那栋小公馆开始，心里就有点打鼓。
杀手神出鬼没，多少大人物的防护严密，也躲不开杀手的暗枪。
“……我不愿意和这样的人结仇。可自从我杀了双鹰门那个杀手，仇就结下了，没办法。”颜凉榆说。
“不要后悔。”景宪之说。
颜凉榆：“我明白。”
景宪之搂住她肩膀，跟她说：“去督军府吃晚饭？”
“好。”
他们俩到督军府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日光正好。
夫人下午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让他们俩在稍间等了一会儿。
景宪之吩咐人上了好茶，和颜凉榆一边喝茶一边等。
很快，夫人就进来了。
“……葡萄藤运了过来，你不是要亲手给珠珠儿栽种？”夫人说。
景宪之：“这么快到了？”
“知道你这几日在家，我特意叫人移栽的。”夫人说。
“下午适合移栽吗？”景宪之问。
“花匠说可以。”
景宪之拉了颜凉榆，让她一起去看看。
葡萄架搭好了。四根柱子，上面搭了木架，做成凉亭的模样；底下一张石桌，没安置椅子。
夫人和颜凉榆坐在屋檐下，景宪之在花匠的帮衬下，把葡萄藤栽种好，老藤迁移到棚顶。
这件事忙了一下午。
仲春暖融融的，颜凉榆和夫人静坐闲聊，景宪之累出一身汗。
葡萄架终于弄好了。
“这是老藤，今年就可以结葡萄。”夫人说，“我叫老李照料，打药捉虫，今夏就有葡萄吃了。”
老李是督军府的花匠，擅长种各色果树。
颜凉榆微微笑着。
景宪之擦了擦汗：“今年会硕果满枝的。对吧珠珠儿？”
颜凉榆知他话里有话，脸微微一红。
夫人笑起来。
她的笑容，在这一刻有种真正的安静与快乐。
“我也盼。”夫人道。
颜凉榆脸更红了，默默站在那里不说话。
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走吧，去吃晚饭。”
晚饭桌上挺轻松的，夫人和景宪之、颜凉榆有说有笑。
“……对了，昨日陆太太来拜访我，提了阿菁和唐白的婚事。唐白怎么说？”夫人问。
景宪之：“我自己还没结婚，先操心他婚事？我又不是他爹。”
夫人：“……”
“路我给他铺了，线也替他牵了。我再去问，就是逼婚的意思了，姆妈。”景宪之见夫人要发怒，这才肯正正经经说话。
他是唐白的直接上峰，一再提一件事，唐白不表态，就牵扯到了忠诚的问题。
所以，景宪之从他和唐白的立场考虑，他不能再多言。
“他考虑好了，主动告诉我他要结婚，这件事才成。”景宪之又道。
“他说了吗？”夫人问。
景宪之摇摇头：“还没。”
“真是个傻孩子。陆家的姑娘直率天真，万里挑一，他还犹豫这么久。”夫人说。
景宪之：“再好，也要他自己喜欢。婚姻这事，您自己儿子和弟弟都强求不来，还能强求别人？”
夫人：“……”
颜凉榆在旁边听着，突然觉得气氛很好。
景宪之很爱挤兑夫人，有点像小孩子。小孩子得到了很多的爱，才敢恶作剧。
而他的嘴甜，是专门哄颜凉榆的。
也许将来有一天，他很确定颜凉榆爱他，他也会时不时挤兑她几句——这么一想，颜凉榆竟觉得有点温馨。
她忙收敛心神。
夫人张罗着要打儿子，颜凉榆急忙劝架，三个人吃了一顿很热闹的晚饭。
景宪之这么一闹腾，盛柔贞带给夫人的压抑，顿时消散了。
饭后，颜凉榆去看张南姝，夫人则和景宪之单独聊了聊。
“姆妈，不高兴就把她赶出去，和她断绝关系。”景宪之说，“何必为了她，自己伤心？”
“这是断了她的生路。”夫人说。
“她要断珠珠儿的生路，是她心术不正在先。”景宪之道。
夫人：“她阿爸是为了救我们母子才牺牲的。副官只是有保卫的义务，没有舍身相救的责任。为此，我也不能把她逼到绝路。”
这不仅仅是感情，也是为了声誉：如果督军夫人这么做了，等于告诉下属们，舍身救主，自己的家人也得不到安顿。
往后谁还愿意忠心？
上位者不能落下这样的口实，对威望有损。
除了夫人不忍心，也是因为这个她不能把盛柔贞逼到绝境。
光父亲牺牲这一条，足够盛柔贞吃一辈子了。
“她还有几个月就出嫁。嫁出去了，从此疏远吧。”夫人道。
“您得看开。”景宪之说。
夫人笑了笑：“已经看开了。”
又说，“人与人的感情，非要经历点事，才能看透。柔贞她辜负我在前。”
景宪之：“姆妈，我是看着您，才没有动她。若旁人这样算计珠珠儿，她死千百回了。”
“知道你孝顺。”夫人道。
“也是盼你和珠珠儿婆媳和睦。”景宪之道。
夫人便说：“珠珠儿先是我的义女，还不是你媳妇。要照你这么说，我还应该摆丈母娘的谱儿。”
景宪之：“越说越乱了。”
母子俩都笑起来。
“……你上次去警告了罗总长？罗太太又来向我道歉了。”夫人差点忘记了这茬。
“是啊。他女儿虽然死了，到底对珠珠儿不敬。”景宪之说，“只是没想到，外头的人消停，家里反而出内鬼。”
夫人：“阿之，这件事我记下了，往后我对珠珠儿好。看在我的面子上，翻篇吧。”
“行，我看着姆妈。不是为了您的面子，为的是您的心情。我知道您需要时间去放开。”他道。
景宪之这边聊完，接上颜凉榆，一起离开了督军府。
他没送颜凉榆回松香院，而是把她叼回了自己的别馆。
事情落定，两人夜里厮磨，颜凉榆贴在他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
“等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呢？”她说。
景宪之：“我阿爸那样？”
“阿爸不会动不动吃三大碗面条。”颜凉榆说。
景宪之：“这么怕我胖？”
“你肯定要发胖。”颜凉榆笃定。
景宪之：“那你也胖点。一个胖太太，有福气。”
颜凉榆思虑深，前世也没胖过，就道：“我倒是宁愿胖些。”
景宪之压住她吻，变得花样服侍她，在她身上留下浅浅吻痕。
颜凉榆在这样的极致快乐里，幻想着将来老夫老妻时候的模样，无比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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