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外面的窸窣声响了一夜,天地成了白色。
银装素裹,料峭寒雪。
上华村这个村下小山庄,在雪被的掩盖下,静谧安稳。
村里人穿得是布鞋,雪地里踩几下就容易湿透,凉了也常容易发热。
因此大人小孩都窝在家,围坐在小炉子旁聊天。
这时候,晒的南瓜子,种的花生就起了作用。
就着一碗热水,一家人喝喝茶、磕磕瓜子儿,时间就是一打发。
程家屋里
叶忍冬被圈在大狼的肚皮上,贴着宽阔的胸膛。
男人身上温度高,只挨着,就像烤着着暖炉,能安稳一晚。
叶忍冬羽睫颤动几下,慢慢苏醒。
睁眼间,直直对上男人的脸。
这是半个多月来,第一次醒来后他还在自己身边。
叶忍冬身子没动,一双杏眼细细描摹。
睡着的相公像雪山山巅的积雪,清冷寂静,也温润如玉。
越看,就越想上手。
叶忍冬碾磨指腹,紧抿唇角却放出了藏着的梨涡。
葱白的手指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男人眉心。梨涡猝然加深,又渐渐淡去。
叶忍冬偷笑。
见长睫没动,他大着胆子,指腹从眉心顺着俊挺的鼻梁滑下,在鼻尖点点。
又顺着往下,在快要挨到男人唇时急转手指,落在唇角。
叶忍冬这才有些害臊地打算收回手。
可指腹处,男人嘴角勾起。牵扯叶忍冬的心神,让他没由来地心虚。
“怎么不摸上去?”程郎玉掀开眼帘,眼神清明而戏谑。“以前说过,夫郎想摸哪里就摸哪里。”
叶忍冬猛地扎进被子,缩头当乌龟。
程郎玉将他翻出来:“夫郎不要害羞,相公又不是不许。”
叶忍冬哪还有什么摸人的胆子,恨不能床板上裂开一道缝让自己钻进去。
程郎玉凑近:“夫郎?”
叶忍冬后挪,拉开距离。
“夫郎啊。”
叶忍冬背贴墙上,凉得一激灵。猛地抬头,被男人攥紧视线。
危险又迷人,肆意而克制。
叶忍冬后颈皮一紧:“阿……阿玉,我错了。”
叶忍冬几乎被夹在男人与墙壁间,腿、肚子、肩膀,完全被程郎玉堵住。
程郎玉陡然亲了他脸一口,大手揽过,让人趴伏在自己身上。
“给你摸。”他声音低哑,幽幽传进叶忍冬的耳朵。
叶忍冬看着男人唇,像被妖精迷惑,呆呆地咕咚下吞咽。
瞬间,男人如豹子般翻身,调换方向。
叶忍冬只觉眼前一黑,男人蒙头压来。
嘴唇相贴。
叶忍冬杏眼骤缩。
男人唇角挂着笑,慢条斯理般嘴唇微张。温热的触感伴随着乱蹦的心跳,凌乱、暧昧。
阿玉……在咬……咬自己的唇!
程郎玉像尝到佳酿,自喉间发出闷声:“夫郎。”
低磁而又性感。
叶忍冬脚趾蜷缩,陷落于棉被。
沉重的呼吸声交耳,叶忍冬心神失守。脚趾一松,放松般闭眼,迷醉着主动搂住程郎玉的脖子。
程郎玉叼着红唇研磨,箍紧细月要。
暧昧的气氛蒸腾,将床上红被中的两道身影笼罩。随着喘气声、闷哼声发酵。
越来越浓。
叶忍冬嘴唇被叼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渗透男人的味道。
他像雨中的小草,被打得低垂。
等“摸”够了,叶忍冬抬手面向光。
这下他是真真摸了个够。
十根手指,十个牙印。
“程韶他们该饿了。”叶忍冬摸摸在脖子间啃咬的大脑袋,一脸水色。
“哼。”程郎玉收拢胳膊,换一边继续。
叶忍冬红肿的唇微张,难/耐道:“阿玉……哼唔……相公。”
程郎玉欲求不满直起身,又在唇边咬了一口。
叶忍冬红着眼:“相公……”
犹如雨打芭蕉的美,桃花满地的残,惑人、诱人。
程郎玉眼底深沉,勒紧手臂,再次埋头啃。
叶忍冬小小抽气,若空茫河流中的小船,不受自己控制地摇曳。
程郎玉重新覆盖上一层气息,这才干脆抓着衣服匆匆出门。
人走远了,还听得见程郎玉散发着躁气啐声道:“小屁孩!”
叶忍冬恍恍惚惚,还难以沉寂下来……
一个人在被子中磨蹭半响,叶忍冬虚软起身。
鞋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走到厨房时脚抖几下,雪沫儿扑簌簌往下落。
叶忍冬盯着自己脚踝,想起自己的菜,忽的转身往后院跑去。
白茫茫的一片中,那块地被掩盖,但纯白色中还夹杂着些褐色的草。
那是他最熟悉的草编。
叶忍冬欣喜万分,掀开草盖子。底下是嫩生生的青菜,没被打蔫儿。
“肯定是阿玉!”
叶忍冬偷笑,沿着边缘随手扯了一点,早上做点菜粥吃。
程郎玉等着人进屋呢,转个身,门外的身影却不见了。
他看着那通向后院的脚印,大步跨出。
正巧拐个弯儿,碰到叶忍冬拿着把菠菜出来。
“阿玉。”叶忍冬霍地停住,明媚的笑意变成腼腆抿唇。
程郎玉抓着腰将人抱起。
“凉,别出来。”程郎玉道。
“我只是看看。”
“嗯,下次叫我。”
叶忍冬贴靠着男人胸膛。“好。”
程郎玉下颚蹭蹭他头顶,将人轻柔放在厨房门口。
“我去看看那屋。”
叶忍冬站在门边笑:“嗯。”
阿玉现在已经不漠视那两个小的了呢。
他喜欢家里愈发和谐的气氛,叶忍冬浑身来了干劲儿。
冬日就该吃些热乎的。
叶忍冬进屋,发现还在烧水,旁边是淘好的米。
刚好可以做菜粥!
叶忍冬将旁边的锅掺水,分了些柴火过去,烧点热水洗脸。
坐在小马扎上,跟前放着个盆,边看火边摘菜。
等水咕噜咕噜烧开,热气顺着缝隙漫出。
叶忍冬揭开盖子,倒入淘好的米,将柴火抽出来改成小火慢慢熬。
这时,程郎玉进来厨房,后边还带着两个穿戴整齐的小尾巴。
“热水在另一个锅里。”叶忍冬笑眯眯道。
程韶:“阿嫂。”
他瞬间松了抓着程郎玉的衣服,像小鸭子拐着跑到叶忍冬身边。
程宝儿迈过高高的门槛,将她哥哥的动作看在眼里。
敦实不少的身子瞅瞅叶忍冬,又看看程郎玉。
最终还是颠颠到灶膛边。
这里暖和。
程郎玉看摘菜:“菜粥?”
叶忍冬轻点头:“嗯,阿玉看火,我来揉玉米面。”
程郎玉表示知道了,扎起袖子,从柜子里舀了碗黄白的粗面。
叶忍冬也不争,给两小孩兑洗脸水后,又回到灶前看火。
只是那眼睛总看着程郎玉,看他往玉米面掺水,大手揉捏。
相公力气大,几下就成型。
半大的黄团子够叶忍冬吃一顿了,但放在程郎玉手里,却不及半个巴掌大。
双手交叠覆盖,玉米团子团成最圆,被他按在锅边,挨个绕了半圈。
一样大小,同样高度。
叶忍冬不止一次看到程郎玉这个小习惯,他欢喜地点指尖,只觉得可爱。
程韶跟程宝儿盥洗完,踮脚将小帕子搭在木架。
随即抱着膝盖,窝在叶忍冬身边继续等。
当锅里的粥变得粘稠,程郎玉倒入切成碎末的菠菜叶儿,搅拌几下就出锅。
橙黄的玉米饼子,带着最纯粹的香甜。再加上绿色儿的菜粥,一叠腌菜,就是程郎玉家的早饭。
大人小孩都吃得热乎乎的。
隆冬大雪,寻常人家都窝在家里。
镇上周家,却烧着上好的炭炉,室内温暖如春。
虽不及县城官老爷的府邸雅致,但层楼叠榭,廊腰缦回,是百姓人家所不能及的。
周琼云吃着冬季比蔬菜还难得的山梨,盯着眼前人。
“严明,再不说你把那两个人藏到哪儿去,你这腿也别要了!”
周琼云骤然阴鸷,将啃了一半的山梨砸下。
一瞬间,果肉四溢,严明捂头倒地。
说起这事儿,还要从前些天说起。
下雪后,外面白雪积起一层,下不了脚。
周琼云向来是个闲不住的,在家里呆了两三天,就叫家丁去将医馆那两个带来。
可谁料,里边的人竟然是不在了!
周琼云叫来盯着那边的人,知道是严明帮着人跑了。
周琼云当即怒气升腾,叫人将严明抓来。
“好!好得很!”周琼云抓起桌上的鞭子就往他身上甩。
严明被打得四处逃窜,但每每这样,最后也只能是被家丁压着,无力反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一个两百斤的大男人,被打得涕泗横流,抱头鼠窜。
周琼云恨得牙痒痒。
“不说!好啊,不说我就打死你!”
周琼云使了全部力气,棍子破空而来,如爆竹般在严明身上响彻。
严明低垂眼里全是怨恨。
他入赘周家十五年。
前几年,周琼云重视他,他在严家是人人尊敬的姑爷,吃好穿好,仆奴簇拥。走哪儿都是受人羡慕的。
可不就是跟杜秋红见了几面,这老女人就迫不及待想收拾自己。
贱人!
想当年,他误打误撞知道了周家要招婿的消息。
为了让这女人早日安分守己,他用从家里面偷来的银两,四处打点,从周家管家的侄子那儿知道了周琼云喜欢什么样的。
边强迫自己变成少吃饭变成那副书生弱气样儿,边打听她的行踪。
这一切,可是耗费了他百般的心力。
呵!可是周琼云还不屑一顾!
他严明好歹也是家中顶梁柱,是堂堂正正的汉子,怎么能受如此侮辱。
他不甘心,越是装作一副痴心不已的样子。
时间久了,终究是自己道高一丈,周琼云那老女人接纳了自己。
可不到一年,严明富贵日子过惯了,忘了收敛。每每大鱼大肉,可却忘了周琼云再如何,也是这个家说一不二的人。
即使是女人。
不就是胖了嘛,这贱人居然还能给自己带绿帽子!
贱人!不守妇道!该是要不出孩子!
想找到他儿子,别想!
他严明再怎么样,也是有种的!
但这些话,他只能在无人时骂骂,此时恨不得溜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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